时悠悠,弹指就到了腊月初二这天。
隆冬季节,空气寒冷,大地一片枯黄,充满着萧瑟之感。
然而,在睢州郊外的新建的黄河改道河堤上,却依旧热火朝天。
近十万人搬石拧锤挖土砌石,人来人往,喊着各种各样的号子,人声鼎沸。
土尘袅绕,随风飘扬。
周润泽下意识的吹了吹鼻端上的灰尘,继续听州判陈秉德解说黄河改道工程的具体情况。
“按现在这个进度,预计明年三月份就可以完工。”陈秉德说道。
周润泽背着手,看着异常忙碌的工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明年三月份,他是不会在睢州了。
前几天,骆博杰已经给他来了信,叮嘱他年底回京前一定要将睢州的各项事务安排妥当。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周润泽今年回京述职之后,至少会官升两级,甚至三级,具体升任何职,骆博杰并没有透露,只说等他回京后就知道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呆在睢州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在睢州奋斗了大半年,虽说时间短暂,周润泽却也有些舍不得离开。
这地方说是他事业的起点也不为过。
不说贪了多少钱,只说他将心中的各种想法一一实现,并且还解决了近八十万百姓的生计问题,这都足以让他感到自豪,让他心中充满成就感。
同时,在今后他为官的履历上,在睢州做出的各种政绩,也将伴随着他一生,成为他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河堤上考查,周润泽不止是看工程的进度,同时也看了在这里干活的百姓的生活情况。
一片片竹屋整整齐齐的坐落在沿河两岸岸边,形成了一个个小村落。
如今新河还未通水,来往方便,等以后通水后,这些百姓都将就近落户,成为两岸土地的耕耘者,继续为朝廷效力。
因睢州近半的土地都是周润泽的,特别是新河两岸的土地,基本都是他的,所以也是在为他效力。
陈秉德道:“得益于州衙物资储备丰富充足,百姓们不但能吃饱饭,而且还穿得暖和,住得干净,这都是大人的功劳。”
对此,周润泽没有丝毫谦虚,这是他的政绩,他也用不着往外推。
他对陪同考查的张良清语重心长道:“明年开春之前,各乡的学塾就要正常开课了,这方面你要多盯一些,不管是睢州本地的,还是那些流民,都要一视同仁。”
“总之一句话,只要他们在睢州落户,不管他们今后从事何种职业,种地也好,务工也罢,他们的孩子都可以进入官办的学塾就读启蒙。”
以往乡下的学塾官办的少,私塾较多。
周润泽在综合了各方面的利益考虑后,就将睢州的那些领着官府膳食津贴的童生召集起来,让他们当老师,给他们多一些补贴,去官办学塾给适龄儿启蒙。
这样一来,即解决了诸多想继续科举的童生的生计,又能让穷苦百姓少交一些学费,这也算是教化地方的一部分。
张良清拱手应是,他已经知道周润泽就要离开睢州了,在新任知州未到之前,他就会是睢州的一把手。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周润泽在睢州各个方面都已经打好了基础,只要按部就班,今后不管是谁来当知州,成熟的果实都少不了他的一份。
周润泽一边视察,一边向张良清叮嘱各项事务。
他这会儿跟张良清布置任务,当然也会考虑到新来的知州会不会目光短浅,破坏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事业。
所以周润泽不光是将基层官员拉拢到他一方,在开封府甚至整个河南,他都有布置。
要是新来的知州敢乱来,周润泽就能让他体会一把官场的黑暗,让他丢官都是好的,情况严重的话,被抄家灭族都不无可能。
上午在河边考查过后,周润泽回到家洗漱一番,陪同家人吃了午饭,就带着薛宝钗她们来到薛蟠他们的住处。
因知道周润泽明年不会再来睢州,年底也要回京述职,所以薛王氏和薛蟠两口子商量后,就准备先行一步回京,将家里打扫布置一番。
薛宝钗和贾探春也将一同回去,因有两个孕妇,所以他们的行程注定是缓慢的,正好提前出发。
等薛宝钗她们去了后宅,周润泽将薛蟠拉到旁边叮嘱:“回京后,你就呆在家里,哪儿都别去,最近京城格外诡秘,你这性子容易被人利用,千万别得意忘形出去晃荡嗷!”
原本笑嘻嘻的薛蟠收敛笑容,点头道:“放心吧子杰,如今我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自是不敢胡来,我吃亏事小,连累家人事大,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等薛蟠带着仆人忙着去搬运各种东西的时候,周润泽挥退丫鬟仆人,缓步来到花园阁楼中。
赵溶月已等候多时,周润泽一到,她就连忙上前,扑到他的怀里,双眼通红,抽泣道:“你好心狠,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周润泽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肩膀道:“我也想来找嫂嫂,可也得有机会啊!”
“怎么会没机会?你就是找借口罢了。”赵溶月白了他一眼,埋怨道。
周润泽嘿嘿一笑,道:“嫂嫂莫急,等再过段时间,我就天天来寻嫂嫂。”
赵溶月抹了把泪珠,道:“你就是个心狠的,不折腾我,就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害喜害的厉害,天天吃不好睡不好就念着你,想着你……”
周润泽听她怨气格外的重,什么也不说,狠狠的咬住她的小嘴儿,不让她嘀嘀咕咕。
好一会儿功夫,周润泽才松开。
赵溶月媚眼如丝,趴在周润泽怀里气喘吁吁,绯红着脸颊,柔声道:“子杰,回京后,一定要常来找我嗷,你要不理我,我就找你麻烦。”
周润泽嗯了声,小声道:“放心吧,你可是我的好嫂嫂,我巴不得经常来找你呢,这不是为了胎儿着想,所以才忍着没来寻你么?”
赵溶月点点头,说:“嫂嫂知道,所以嫂嫂才没怪你,说来也怪,你身上的这股气味总是让人迷恋,嫂嫂要是几天闻不着,心里就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