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天下的母亲都是一般心理,觉得这天下哪家女儿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就算是九天仙女下嫁,她们也能挑出个一二三四五的错来。
更何况,谢飞霜北上之前,邓皇后让林嬷嬷亲自去看过,谢飞霜的脸,毁的不能再毁了。连林嬷嬷这般镇定的人见了,回来都跟邓皇后说,这事还是算了吧,看着怕是饭都要吃不下了。
邓皇后自己觉得,萧茉这样的性子,其实非常容易压制,喜欢或者不喜欢,全都写在脸上。而萧家又一直宠着这个嫡长女,把萧茉养的,更是没什么心思。
脾气大点怎么了,会吃醋怎么了,其实每个女人都一样。只不过,有人看到长远利益,隐忍起来装的贤淑罢了。邓皇后自己装了一辈子的贤良淑德,对那些个和她相似的人,还真是敬谢不敏。
所以,邓皇后口上是应了太子,让人去北疆查查谢飞霜的事情,可终究,只派了几个不得力的下人,去北疆打听消息。
邓皇后虽然是承恩公府出身,可她跟邓云鸿和邓云游都不是同胞兄妹,邓家的势力,没几个人听她的。也是林嬷嬷出宫之后,才在外面带了些手下,有事的时候,也有人跑腿。
所以比起五个得势的妃子来说,邓皇后的确很吃亏。邓家本就没多大实力,而且邓家眼里只有一个邓皇后,那就是现在的邓太后,而不是她这个庶出被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女。
当年邓太后看中她,邓皇后压根儿就没料到。她还以为,宫里局势险恶,真的需要找个能够忍气吞声的人做肃宗的三皇子妃。其实,肃宗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嫡出皇子,就算不封太子,他的皇妃找个高官人家的嫡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最后,反而便宜了她这个邓家的庶女,说穿了,就是邓太后的主意。
刚开始,邓皇后也是领情的,要不是邓太后,她一辈子压根儿不可能入住中宫,做到皇后。
可是之后的事情,邓皇后也有些怀疑,她真的有那么好嘛,还是说,邓太后只想找个好压制的儿媳妇?
只是,想起邓太后的事,邓皇后赌气或者意气用事的时候居多,一直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离真相很近了。
太子自然知道,邓皇后不见得有心去看谢飞霜,只得告退下去,回东宫找幕僚商议去了。既然要娶个武将家的女儿,谢飞霜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要好过萧茉。
家世背景不说,谢飞霜的脾气却一向都是好的。没有发病之前,在京城贵女里也是名门闺秀的模范,也是很多贵夫人挑儿媳的首选。
只可惜,天妒红颜,偏偏得了这么个怪病。太子对谢飞霜,并没多少感情,只是这会儿眼看就要被萧茉绑定了,心中有些担忧,自然有了比较。想起谢飞霜的事情来,自然都挑好的回忆了。
太子刚出宫,就有人传了话到慈宁宫,邓太后正派人去安慰徐婉如,听了皇后宫里的对话,不禁冷笑了一声。
“他们还想着谢家啊,”陈嬷嬷有些不屑,“只可惜谢家长女的脸,是真的毁的彻彻底底了,他们就算去了北疆,也不过是一场空。”
当年谢飞霜北上的时候,宫里好几个嬷嬷都去看了,京城很多贵夫人的贴身婆子,也都去看了,那脸,是真的好不了了。这么铁板钉钉的事情,太子都想再去查过,想来,对萧茉是十二分的不满了吧。
可是为了萧家的势力,只怕太子还是会皱着眉头,硬是吞下去吧。可这个世界上,有人结亲是结缘,有人结亲是结怨。邓太后宫里的人都觉得,谁娶了萧茉,就是娶了前世的孽缘。
黄敏学倒是没有意气用事,凑到邓太后的耳边说,“听说三公主给萧家大小姐下帖子去了,说是让她来宫里赏花。”
“哼,”太后仍旧冷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这么贸贸然跳出来跟她斗,要知道,她能提拔一个皇后,自然也有法子打压一个皇后。若不是废后牵扯太子,她一早就想除了邓皇后了。只是,这事还得从头计议,怎么让她病逝的无声无息才好。
“三公主被骂的事情,”邓太后慢悠悠地问,“皇后是怎么说的。”
“皇后让三公主忍一忍,”回话的宫人说,“坤宁宫的人说了,看着两人都各有打算的模样,怕是要朝徐小姐下手了。”
“哼,”这会儿,太后倒是笑出声了,只是这话,她却不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这个世界上啊,有人就是嫌弃生活太安逸了,有人就是嫌弃命太长了,总要做出个后悔不迭的事情来,才堪堪满意。
太后知道皇后可能要动手,肃宗又如何没有防备呢。他跟邓皇后夫妻多年,邓皇后面具下的真面目,肃宗多少知道几分,贤良淑德是假,心狠手辣是真。
一开始,肃宗还真觉得,邓太后是找了个容易对付的儿媳妇做皇后,后来看来,邓太后为了这个人选,还真是煞费苦心,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了个这样心机深沉的侄女,还巴巴地改了嫡女身份,送来做了他的王妃。
肃宗有了锦衣卫之后,也让人查过邓皇后的身世。她的确不是承恩公夫人生的女儿,只是生母究竟是谁,锦衣卫也有好几个答案,不过听起来最像真的,就是那个孙姨娘了。
据说邓皇后入住三皇子府里之后,邓家给一个姓孙的姨娘迁了墓,迁到了邓家的祖坟里面。而这个孙姨娘的姐姐,却是跟着邓太后进了周家,似乎两三年就没了。
当时太宗跟着太祖在外打拼,邓太后还住在山西老家,这个孙姨娘的姐姐是怎么没的,肃宗并不知情,想来,总是后宅的阴私,要么就是病死,要么就是被人害了。
孙氏姐妹还有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叫孙前,估计邓家是顾着邓皇后的面子,倒是把他好好地养在了山西老家,让他看着个庄子,手上钱不多,却也不至于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