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朱自恒都来萧家了,萧远水也不介意,多问一句他的意见。毕竟,朱自恒也算是徐婉如最亲近的长辈之一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朱自恒对他妹妹留下的两个孩子,尤其是徐婉如,爱如性命。只是这亲事,还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个当舅舅的,除去祝福,能有什么意见呢。
萧远水知道,要娶徐婉如进门,最大的障碍不是忠顺府,反而是这个朱自恒。可是,有徐铮和燕国公主帮忙,这事不成也会成。
所以,虽然他也有些惧怕担心朱自恒,萧远水却不担心这门亲事。毕竟,有徐铮这么个蠢笨的父亲,有燕国公主这么个自私的祖母,徐婉如没得选择,只能嫁到萧家。
等大局一定,朱自恒就算再不满,他也只是一个舅舅,能反对到哪里去呢。就算朱自恒是天子宠臣,随时能够上达天听。却要知道,萧家的大郎是为国捐躯,肃宗那里,总不会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答应吧。
只可惜,萧家算来算去,却把肃宗的意思给弄岔了。他们以为,肃宗封徐婉如为郡主,不过是给燕国公主面子。
在萧家人眼里,搞定了燕国公主,就是搞定了一切,所以,谁也没有料到,朱自恒的反对,竟然能够决定一切。
朱自恒冷冷地看了一眼空着没写名字的排位,对萧诚再无好感。本来,萧诚的人品能力都算不错,对如意又死心塌地,只可惜,有这么些家人,如意即使嫁了他,只怕也不会开心。
既然如此,萧诚是死是活,朱自恒都不放在心上了。
至于忠顺府的徐简,朱自恒更不会放在心上了,他争夺成了,也是徐家的事情,争夺失败了,是他命该如此。争斗战争,总不能死的都是别人吧。
朱自恒甚是冷血地出了萧家的大门,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萧家打算强娶的事情,肃宗一早就心里有数了,只是朱自恒去的匆忙,他也来不及细说。朱自恒进宫之前,锦衣卫就已经把萧家发生的事情,字字句句详细告诉肃宗了。
肃宗一向知道,朱自恒极疼徐婉如。这会儿听了他在萧家的言行,心中甚是安慰。朱念心的兄长,当年虽然老是拦着他们来往,却是个靠得住的。
朱自恒有能力,有气魄,还对如意视如己出。肃宗觉得,自己这个大舅子,也是朱念心留给自己的珍宝。
不一会儿,朱自恒就进了御书房,神色颇有些疲倦。
肃宗见了,就吩咐魏明弄了浓茶,来给朱自恒提提精神。朱自恒恹恹地谢过恩,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来叹了一口气。
“皇上,您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朱自恒虽然知道,有肃宗在,萧家人的打算是成不了真事的,却十分震撼。若不是自己这个舅舅在,如意该多委屈。忠顺府的人,为了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徐简,就舍弃了如意。这样的地方,一没血缘,二没亲情的,还留在那里干嘛。
“如意是朕亲封的郡主,”肃宗冷笑道,“他们竟然敢让一个郡主结冥亲,这是看不上皇家的郡主呢,还是嫌弃如意的品级太低了!”
朱自恒听了这话,又觉得头大如斗,肃宗正巴不得如意出点事,好体现他这个父皇的无限好处呢。
现在肃宗一开口,就说如意的品级低了,郡主之后就是公主,肃宗这是想干嘛。只要如意封了公主,朱念心的名声就算彻底毁干净了。不管世人信不信徐婉如是肃宗的孩子,不管肃宗有没有表现,一定有人众说纷纭,把朱念心从坟墓里挖出来各自评价,各种糟蹋。
想到这里,朱自恒心烦不已。肃宗是一国之君,有的是法子阻拦萧家人的疯狂计划,可他偏偏就要选个暴露如意身份的做法。
朱自恒叹了一口气,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顺心。要不,干脆带了如意,辞官南下,找个地方避开这些人事。只是想想朱时雨,朱自恒避开红尘的做法,似乎还是行不通啊,孩子还要在这红尘里打滚,他这个当父亲的,不能一走了之啊。
只是,朱自恒毕竟是朱自恒,虽然被萧家的蠢事搞的心烦意乱,却也知道,还得问问肃宗,萧诚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么快,他就默认了萧诚的死讯。
肃宗以为,朱自恒晚上在萧家受了打击,不会追问这些事情。一时没有防备,被朱自恒问了个正着,脸色的神色就十分意味深长了。
朱自恒一看就知道,肃宗这次的处理有问题,再配上这样惊慌失措却又做贼心虚的表情,朱自恒心里大概,是有些眉目了。
萧家把女儿萧茉嫁给太子做侧妃的一天开始,就注定他们是太子党了。不管他们使多少力气撇清,人家都不会觉得萧家清白了。无论太子能否成事,萧家都算是给太子铺路铺到底了。
先且不说萧家和太子的反应如何,只说太子的对手。眼下太子明着的对手就有两个,一个是德妃所出的三皇子,一个就是淑妃所出的五皇子,一个比他年长一岁,一个比他小一岁,就这么紧紧的前后夹击。
太子又没一个强大的外家,就这么跌跌撞撞到了现在,临娶太子妃了,还被人给阴了一把。虽然娶了萧茉进门,却是个侧妃。萧家十分的热情,也要化作三分的冷淡了。
更何况,萧家完全可以舍弃一个女儿,换一家平安无恙。他们不搅和到太子登基上位的破事里面去,外人也不会指点什么,毕竟只是一个侧妃的娘家。他们萧家,还能得一个忠心直臣的美名。
太子拉拢萧家,太子的几个兄弟,自然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事。所以,纷争在所难免,而萧家,自然而然成了众矢之的。
作为萧家的长房长孙,萧诚自然不可避免地被人给盯上了。至于是谁下的手,肃宗没有明说,有可能是三皇子,也有可能是五皇子。更有可能,是太子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