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三层肚皮的婆子还在念念叨叨,徐婉如听的都快气坏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站了竹林里面,只能旁观,不能言语,更不能行动,就这么定定地站立不动。
“我一个堂堂正正的少夫人,”那个红色衣裳的新嫁娘板着脸强调,“找个姨娘,还要你一个婆子许可吗,莫非你们定北侯府的规矩,就是让个下人来教训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嘛?”
看她有些生气了,那个婆子倒是没有那么刻薄了,只是冷冷的一笑,“这倒没有,少夫人的言语也太重了。只是老身也是为了少夫人好,我们定北侯府不比宣府那种地方,府里面的规矩也多了一些,少夫人要是不清楚,老奴可以请示夫人,让少夫人去祠堂读几天家规。”
这个婆子的话一出口,竹林里的徐婉如气的受不了,那个红衣服的新嫁娘,也气的发抖了。
别的都不说,这个婆子二两拨千金,非但抹杀了自己打压新少夫人的事实,更是搬出夫人这个婆婆来压新媳妇,实在是可恶。
夫人?徐婉如突然一愣,原来这个新嫁娘上面,竟然还有一个婆婆啊。若是她还有一个婆婆,如何让一个年轻的少夫人,住了主屋呢?不对,她是来主屋找人的,找的还是一个姨娘,这事情,倒是越看越诡异了。
竹林里的徐婉如见了这么些事情,心里越发想不明白了。这事在她看来,已经有些不可思议了。只是,谁家里都有些腌臜事,这一点,徐婉如还是明白的。大概,这个定北侯府,也是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吧。外面光鲜亮丽,金玉其外,里面却是败絮其中。
只是定北侯,京城有这么一个侯府吗?忠顺府出身的徐婉如,前世今生对这些个侯府,可是十分清楚的。哪个公府,哪个侯府,哪个伯爵府,里面的亲戚关系,里面的人际来往,徐婉如知道的虽然不是很多,却也知道一个大概的。不知道,这个定北侯府,又是从哪里冒将出来的。
不过,这里既然有一个徐婉如,那么,这里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定北侯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很明显,那个红衣裳的徐婉如,这会儿已经被那个婆子彻底激怒了。只是她却不知道这个婆子的名字,只是气的变了声调,“你,你,你给我去把苏落雪找出来!我住了侧院,她一个小小的姨娘凭什么住个正院,这就是你们定北侯府的规矩吗?好好好,我明儿回门,倒是要跟家里人说说,你们定北侯府是怎么宠妾灭妻,无视人伦纲常的。”
苏落雪啊,徐婉如听见这个名字,突然间前世今生混合到了一处,原来这里的她,也遇上了苏落雪。那么,是不是,还有一个陈奇可呢。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她总要遇见这么几个人。绕来绕去,怎么都摆脱不了,这样的人生,之后会不会还在她的生命历程上重演?
一时间,徐婉如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虽然,她知道这是一个梦,可是梦里面,还有前世,她都遇上了苏落雪,看样子,哪个空间时间里的她,都没有占上风。明明是个正室,却这般落下风,还这般倒霉悲催的模样。
谁知道,那个婆子哼了一声,还打算开口反驳这个红色衣裳的新嫁娘。
只是院子里面,有人很是轻柔地拦住了她,“王嬷嬷,这事是我不对,不该让少夫人来找我的,你也进去歇歇,这么热的天,可别中了什么暑气。”
竹林里的徐婉如,这时候才觉得竹子随着风动,隐约有丝寒意,的确,是个初夏的时候。跟她搬到郡主府的时候,差不了太多。
明明是个温柔可亲的声音,徐婉如却硬生生听出了一股子寒意,因为,这个人的声音,这个人的语调,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前世的苏落雪就是这样,在她面前不停地赔礼道歉,处处显得她这个当家主母没有本事,脾气恶劣,只会打骂下人,不会恩威并用。
徐婉如还没有从回忆里面出来,那个苏落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徐婉如站在竹林里面,只看得见红衣裳的那个自己,却看不见另一边的苏落雪。可是听声音,的的确确是她了。
没一会儿,徐婉如就听见苏落雪说道,“妾身见过主母。”
“这么大的太阳,”那个新嫁娘的徐婉如冷冰冰地问道,“你都知道关心一个老刁奴,却不知道请我这个主母进去避避暑气嘛?”
竹林里的徐婉如听了,顿时就知道了,这个徐婉如,比自己的段位高出了许多。她前世对着苏落雪,可没有这么平静。
这会儿她虽然已经被那个王婆子给气坏了,可是见到苏落雪的时候,并没有把王婆子和那个绿色比甲丫头的气,撒到苏落雪的头上。这一点,就比前世的徐婉如强上许多了。
因为她问的冷静,做事由没乱了方寸,竹林里的徐婉如,倒是也平静下来了。至少,这个自己吃不了大亏。只是新嫁娘才三天不到,如何就跟夫家的人起了这么大的冲突呢,想来这个定北侯府,一定不太平的很。
那个苏落雪,自然是柔柔弱弱地说道,“妾身跟着夫君匆忙进京,一时赶的急,淋了些雨,就有些发烧了。妾身没当一回事,又收拾了许多北疆带来的东西。夫君素日只让妾身收拾,也不好假手于人。本想等少夫人过了洞房之夜,就去拜见……只是……”
只是什么,那个红衣裳的徐婉如,脸色铁青,想来,那个洞房之夜也没成吧。
“只是夜里烧的厉害,耽误了少夫人的洞房,实在是妾身的错,还请少夫人不要怪罪夫君,他在北疆战事着急,这会儿冒着风雨赶路,也是情非得已。”
那个苏落雪完全不像个姨娘,就这么坦坦荡荡地解释了她们夫君的去向,“两个孩子在北疆,夫君也不放心,还请少夫人体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