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薇芳毕竟刚出了月子,又带着两个新生的孩子出门,余秀兰这个弟妹,自然提议一起拜访东海王府。于是,两人就携了孩子,带了寥寥几个随从,往东海王府去了。谁想,这一去,却惹出个多年悬案来。
外人并不知道其中底细,只知道,贺薇芳和余秀兰出了东海王府,就遭到了未明认识的追杀。追至济南府西郊,被济南府的将士救回。
可是贺薇芳的两个女儿,却丢失了其中一个。因为双生儿稀罕,蒋家老祖宗宝贝的不得了,一早就取了名字,一个叫宝珍,一个叫宝珠。回来后细看,发现丢失的,便是小的那个,唤做宝珠的。而余秀兰,也在途中,意外坠下马车出了意外,小产没了孩子。
蒋家人却是清楚背后真相的,当年二代东海王贺绪已经亡故,第三任的东海王贺安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儿。东海王府当家的,正是贺安的母亲颜轩瑛。孤儿寡母,要见一下府外的闺中姐妹,也不算过分的要求。颜轩瑛正是借了这个机会,想给东海王贺安,找一条生路。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宫里的人,早就盯着他们了。
颜轩瑛一动手,非但计谋未成,反而断了东海王贺安的性命。而进府探望的贺薇芳和余秀兰,也受了致命的打击,一个失了一女,一个再无所出。
贺安死后,宫里给指了个旁的不能再旁的旁支,继任了第四代东海王。颜轩瑛心死,退居佛堂,再不问世事。
而蒋家的势力,也因此受挫,只是蒋宇成在东海王府的事,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此后的东海王不再是东海王,侍卫首领也不再是侍卫首领,不过,都是摆在棋盘上的棋子,不得自由。
这事,颜元初自然一清二楚,这会儿听见蒋宇成旧事重提,倒是消去了一些瞌睡之意。
“可是查出些什么了?”当年的安排,颜元初虽然没有参与,却也知道,当中的安排极为仔细,没道理这么简单就暴露了。还让官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做了围堵。
“没有,”蒋宇成摇摇头,“只是,我可能找到宝珠了……”
“宝珠?”颜元初一愣,问道“走丢的那个?”
“是,”蒋宇成点点头,问道,“你见过如意郡主身边的那个左月吗?”
“是她?”颜元初有些惊讶,再想想,丢失的宝珠,便是双生儿里的一个,有宝珍在,蒋宇成认出左月,并不稀奇。
左月是今年三四月的时候,到了如意郡主身边。一开始,只在忠顺府里做事,并不出现在人前。而蒋宇成一直在三边练兵,并不经常往京城里去,至于如意郡主身边有什么人,他是真的一无所知。反而是颜元初这个长史,倒是十分清楚,徐婉如身边,跟的都是些什么人,什么来历。
太祖忌辰的时候,徐婉如带了丫鬟,住到了朝天宫,英王回京的时候,恰好带了蒋宇成的亲兵回去。这亲兵见过蒋家内眷,见了左月,心里多少有些狐疑,回了洛阳,跟蒋宇成一说。再来来回回,蒋宇成费了些时日,才算彻底敲定,这如意郡主身边的左月,就是他走丢的侄女,蒋宝珠。
蒋宝珠在襁褓中丢失,家人以外她早没了性命,谁知,却流落到京城的秦楼楚馆,做了清倌。若不是徐婉如和英王误打误撞,只怕她的命运,不定会如何悲惨。而今虽然为人奴婢,却也跟在了如意郡主身边。
蒋宇成弄清楚一切,倒是对英王和徐婉如,都深有感恩。他做事十分小心,从左月在杨柳枝的妈妈那里查起来,一路查到源头,弄明白此中没什么陷阱,才跟颜元初坦言,打算通知兄嫂,认回侄女。
“京城见过宝珍的人,多吗?”颜元初却不认同,问起了远在济南府的蒋宝珍来。
蒋宇成跟颜元初合作多年,他一开口,蒋宇成就知道颜元初的打算了。
“宝珍自小体弱,”蒋宇成说道,“今年及笄的时候,也没邀请外人,只是家中略略办了一下,京城认识她的,应该没有。”
贺安早夭一事,蒋家卷入甚深,这些年,故旧也不怎么敢跟他们家来往。蒋宇飞虽然充着东海王府的侍卫首领,却只是个傀儡,就如傀儡的东海王贺谨一般,只做门面,暗地里另有皇家的人管着。
所以,蒋家的小姐及笄,在济南府,算不得什么事情。更何况,蒋宝珍自小体弱多病,闺中密友,也不过三四表姐妹,并无外人。见过她面貌的,寥寥无几。
颜元初问清始末,倒是劝着蒋宇成,再等些时候,不急于一时。毕竟,如意郡主而今就在各方势力的交汇中心,有这么个自己人在郡主府,日后办事,都能方便许多。
蒋宇成疼惜侄女,却也知道其中利益,跟颜元初细说了一会儿,两人才敲定日后安排。只等着颜元初进京,见了左月,再做计较。
至于英王,风雪里连着赶了五天,到了京城,果不其然,就摔倒在城门下面,被人一路抬去皇宫。英王至诚至孝的名声,一日夜间,就传的天下皆知。连肃宗都不禁动容,跟內侍们说了一句,十三终于长大了。有肃宗这么一句话,英王在宫里也不怎么辛苦,一边养病,一边去给邓太后守灵。
宫中停灵,不比民间,邓太后的灵柩停了二十一日,便要送去城外皇陵,和太宗合葬。灵柩出城的时候,满城皆白,而肃宗和英王的孝心,也广受称赞。
肃宗无惊无险地办好了邓太后的身后事,对英王在洛阳的事情刚有点想法,就看见英王呈上的折子。只说邓太后亡故,他哀痛不止,再加上病体初愈,实在不愿意远离京城,远离肃宗。
这个折子,正和肃宗的意思,隔了两日,宫里就下了旨意,好好地夸奖了一番英王的孝心,留了他在京城养病。至于方太妃,也暂时搬去英王府荣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