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董部义从杀入龟兹人营地,仅一夜时间,数千龟兹人要么被砍了脑袋,要么被烙了印记剁了手指,无数匈奴小部惶恐不安,但随着百十个烙了字的匈奴兵卒回到各自族群后,情形瞬间扭转,各部族反而全指着龟兹人营地大骂不止……
董虎一边停下休整,一边注视着富平县的动静,而这也让匈奴各部头领心生不安,连夜进入董虎军中解释,唯恐小煞星又举起屠刀来。
不管匈奴各部是否相信“预谋造反”事情,在董虎抽调了北地郡五千青壮后,他们就已经没了任何造反的实力,要么低头臣服,要么被无情屠戮一空。
该杀的一刀杀了,该安抚的也要安抚,无论董虎如何的温言安慰一群惶恐头人、族长,他的心下都是冰冷一片,只要给了他机会,还会再次冷血无情举刀屠戮。
但有些事情,有些问题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了,就需要安静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为了稳妥,董虎暂时停下脚步休整,在他想要趁着离石匈奴残部造反时,再次弄残或是彻底干掉逃入离石县、富平县的东西两部匈奴残部。
趁着冬日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董虎强按着富平县匈奴残部拿出两千匈奴人,一举剥夺了他们的有生力量,之后他会亲领数万精锐南下太原郡,他会毫不留情的弄死於夫罗、呼厨泉兄弟所领五万匈奴残部,相比逃入北地郡匈奴,他更为在意弄死於夫罗、呼厨泉所领的离石匈奴残部。
正当他将北地郡匈奴残部的危害性降低到了冰点时,他却不知朝廷又给他抹眼药水了,在董卓尚未成为帝国太师呢,他和董瑁竟分别成了凉州牧、并州牧,消息传到他手中时,已经是他带着尚未开战就“损耗”了一成战力的北地营回到廉县时候。
董虎前往富平县,想要让蔡邕北上廉县,帮着他看守河套三郡,按照原本大汉朝的行政地域归属,廉县也是北地郡治下领土,蔡邕跑到廉县也算不得什么,可当董虎夺回河套三郡后,不仅将隶属于雁门郡的强阴县并入了云中郡,也将廉县并入了朔方郡。
小混蛋强行霸占了廉县,强行将廉县并入朔方郡,蔡邕再北上进入廉县就有了那啥了,但蔡邕考虑再三,不顾政治风险,还是答应了董虎的请求,可他又哪里想到,抱着个娃娃的浑小子竟然成了凉州牧,成了督管凉州军政民律所有事务的一方实权大吏,如此之下,再征调蔡邕就合理合法了,也不会因此让朝廷不满,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董虎一脸的无奈,他又不憨不傻的,自是能够看到朝廷的狠辣。蔡邕很是撇了他一眼,又端起酒水……
“你小子每每胡言乱语,说什么朝廷不信任你,现在陛下让你做凉州牧,难道你小子还不满意吗?”
“切!”
董虎抱着儿子来到蔡邕身旁坐下,一手怀抱着儿子,一边将信件送到老人手里。
“先生的屁股就没有坐正过,让咱做凉州牧是信任咱?若真的信任咱虎娃,就应该让咱做并州牧,而不是让咱虎娃与那帮贼人去拼命。”
蔡邕眉头挑了下,很是正儿八经将平城送来的信件又翻看了一遍,至于里面的混账不满话语则被他自动屏蔽掉。
“那以你小子的意思,是不满董校尉出任并州牧了?”
听了这话语,董虎一阵苦笑摇头,转头看向老人背后站立的阮瑀。
“元瑜,你可莫要学你先生三言两语就充满了阴谋诡计、挑拨人心,做人要堂堂正正才是。”
蔡邕鼻孔粗气一阵直冒,他当然能看出董瑁出任并州牧意味着什么,又会对身边浑小子造成多大的影响,可他又哪里知道董卓会成为帝国未来的太师,又哪里知道两兄弟的深厚情谊。
“呵呵……”
董虎与一脸苦涩的阮瑀随意说了句,这才略带笑意看向蔡邕。
“不管先生信不信,咱虎娃更愿意大公子前来并州,文人与武将终究还是有诸多差别的。”
蔡邕心脏没由来的一紧,本能的察觉到董瑁前来并州可能并不是件好事。犹豫了好一会……
“虎娃你……你真的愿意将自己打下来的一切交给他人?”
“他人?”
董虎一愣。
“大公子是咱的兄弟。”
听了他这么说,蔡邕心下担忧更大了一分,眼前小混蛋虽然统兵十万,算上河湟谷地内的百姓,所掌控的人丁将近了八十万,虽然还没有河东、河内两郡人丁多,更是比不上雒阳所属河南尹两百万人丁,但他却实已经成了一方实权诸侯。
尽管董虎已经成了一方实权诸侯,但蔡邕知道,面前的小家伙只是临洮董家的旁支散叶,也就董卓距离他远了些,若是距离近了,肯定也是要进行一些打压的。
枝干细小,旁支散叶却极为繁茂,想要让大树健康壮大,就要去掉一些枝叶,将更多营养汇聚在主干上,身为当世第一“史学家”的蔡老头,那能看不出浑小子身上的隐忧吗?
浑小子距离董卓太远,董卓就算想要敲打几下也是无可奈何,但蔡邕心下知道,双方只要碰撞在了一起,董卓肯定会进行打压,比如让那个董瑁瓜分浑小子的兵权、人丁,若按照常理,董瑁一旦做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引起董虎的反抗,就如同信件上对董瑁不满的话语,可看着他的态度……
“虎娃,你真的愿意分出兵马、人丁与他人?”
蔡邕不确定再次开口,董虎却一脸怪异。
“咱领五千骑奔袭河湟谷地时,大公子留守榆中塞,督管咱的三万兵马。”
“咱领兵入中原平乱时,大公子留守河湟谷地,督管谷地内几十万百姓。”
“两度出任董部义从大总管,再次出任咱的大总管又如何不可?”
董虎一脸怪异,蔡邕却不知该说什么了。
“大公子性子敦厚、仁德,又不会扯咱的后腿,出任董部义从大总管又有什么不妥的?反倒是他人,即便是先生这般君子,那也不能担任咱的大总管,不是因为先生品德不好,而是先生今日的这番话语,而是因为先生的屁股不正,老是歪在朝廷的一边。”
蔡邕一阵无语。
“老夫是朝廷的臣子,自然是要歪在朝廷的一边,难道还歪在你小子一边不成?”
董虎无所谓笑道:“所以啊,咱是没法子让先生真正督管董部义从的,在朝廷与百姓之间,在刘氏与天下之间,先生会选择朝廷,会选择皇帝陛下,而不是选择百姓和天下,咱又怎么可能会将董部义从交到先生这般忠臣手中?”
蔡邕一阵呆愣,继而又眉头紧皱,不仅他是如此,身后站立的阮瑀同样如此。
看着苦娃挺着大肚子寻来,董虎抱着儿子也站起了身体。
“朝廷不等于百姓,刘氏江山也代表不了天下万里江山,但不管怎么说,朝廷能让小子做凉州牧还是件好事的。”
苦娃挺着个肚子前来,身边还跟着两个丫头,一个小文姬,一个年龄更小的小董白,一高一矮俩丫头搀扶着苦娃还真是那么回事,只是她们弱小力气能不能帮上忙就是另外一说了。
在小董白出现后,怀里的儿子就不怎么老实了,董虎也把挣扎不断的儿子放到地上,转而架着苦娃……
“虎娃,愿不愿意让董校尉就任并州牧,那是你小子的事情,公主担任右车骑将军,领董部义从征讨叛军事情又怎么说?”
“还有……老夫不懂兵略,高公公虽然做过你的监军长使,可高公公也没领兵作战过,公主又如此年幼……这是不是不妥?”
董虎搀扶着肚大的媳妇准备离去,嘴里还说着埋怨话语,可蔡邕却不愿意放过了他,竟又带着闺女、弟子在一旁骚扰。
董瑁对董虎的性子太过了解,一眼就能看出董虎出塞的意图,能看到他的重点方向,知道他没办法舍弃弹汗山鲜卑而离开并州,这才有了万年公主刘妍担任右车骑将军、蔡邕和郭胜分别出任左右监军长使提议。
正因董瑁对董虎的了解,这种提议出来后,董虎就算想要反对也很难,小公主、蔡邕、郭胜都是不懂战阵厮杀的,由他们统领、监军,最多能督管军法、粮食辎重,能够影响的顶多是杀入河西四郡后的各郡县的民务,他们是插手不了军务上事情的。
董虎更为看重的是军队,只要军队的粮食辎重不会受到影响,民务上即便有什么不妥当,也不会发生太大的变故,尽管他不知道这是董瑁的提议,心下却也算是认同了此事,可听着蔡邕的话语,好像又想给他抹眼药水,不由瞪了他一眼。
“刚刚咱还说朝廷与百姓、刘氏江山与天下呢,先生就又要与咱虎娃抹眼药水,又要让皇甫嵩、朱儁一干人给咱捣蛋……”
“虎娃你误会了!老夫……那个……大汉朝又不是仅有皇甫义真、朱公伟两位知兵将军,卢子干也还是不错的!”
“卢植卢子干?”
董虎停下了脚步,一脸怪异看着年仅四十余岁却跟个小老头似的蔡邕。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公孙瓒、刘备皆是卢子干的学生弟子,且不言杀不杀叔父的原因是何,仅两军对阵前欲要作乱擅杀统兵大将一条,不顾长安三辅安稳而擅杀大将一条,他们就没资格做统兵将领。”
“学生弟子如此,其师长又怎敢令人信之?万一也整个宴会杀将,万一把将士们激怒了,砍了小公主和你们的头颅,咋整?咱是造反还是不造反?”
蔡邕一阵呆愣。
“这个么……若卢子干实在不合适,也还是可以再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