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沈乐的右手一把将张景身上的衣服撕下,露出身上狰狞的伤口与左胸上闪烁着淡红色光芒的阳字。
一旁的鲁王大吃一惊,失声道:“这时玄教阳派的印记,张景竟然是玄教徒?”
这一声让在座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甚至连张牙舞爪的娥英,此时也呆若木鸡地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沈乐冷哼一声,伸手一把掐着张景的脖子,嘲讽道:“怪不得当年你们张家有底气在武皇帝病危时叛乱,看来你在玄教的地位可真不低呀?”
张景狠狠啐了一口,朗声骂道:“要不是你,我们张家也不会失败,更不会满门诛杀!哈哈哈,你果然狡猾,竟然能再次发现我的身份。”
“不过没用的,你得罪了我们伟大的圣教。神明的怒火将会吞噬你的灵魂!哈哈哈哈!”他面目狰狞地狂笑着,却让沈乐心中极为不爽。
沈乐一把将他砸在地上,接着一拳又一拳砸下。
“让你笑,让你笑!哼,乱臣贼子,当初颠覆大乾不行,又流窜到巴蜀。我就说为什么玄教那么容易就拿下了巴蜀,原来全是你这个贼人在其中策应。”
“哈哈哈哈!”张景被打的血肉横飞,连牙齿都掉了两颗,那笑声依旧不减。
沈乐怒上心头,一拳更比一拳到肉:“我让你笑,早就看你不爽了。现在还想颠覆我的国家。真是痴人说梦,我早晚挥师西进,让你亲眼看着你们的圣教如猪狗般被屠戮。”
“还笑!“话音刚落,虽然周围人依旧看不下去开始劝阻,沈乐那拳头还是落下,张景彻底昏死过去。
不过似乎是发泄用力了,沈乐收回最后一拳,竟然有些摇摇欲坠。
“夫君!”叶夕赶紧上前搀住他。
沈乐摆摆手,又重新振奋起精神。
“刘宏,将张景带下去,关入大牢。从今天起,十人一岗,一日四岗,不许任何人靠近。三日后在正阳城以叛国罪、间人罪判处阙刑。”
说完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娥英,眼神中有些许犹豫。
“原楚国二公主娥须,与夫君共谋,看在其为楚国王室份上,与其子贬为庶人。从今之后在不许踏进王宫半步。”
提到将娥英贬为庶人时,太后的脸皮皱了皱,但是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只有娥须赶紧上前来满脸忧虑地劝道“王弟,他毕竟是你的王姐,这不会不会太残酷了?我们毕竟是一家,她纵使有千般不是,也都是那张景挑唆。”
“长姐,此事绝不容更改。哪怕是父王母后在世,他们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说罢,沈乐一甩袖袍,转身向太后微微行礼道。
“我知道祖母年纪也大了,玥儿太过顽皮,今日战事已经结束。我也有空闲管教她,就不再劳范祖母。今晚之后,沈玥就搬到我宫里居住吧。等到她及笄之年,再另设府邸。”
一听这话,沈玥一下子喜上眉梢,只是碍于场面没敢发作。
太后眉头皱了皱,最终还是点点头:“你自可安排。我乏了。”
说了短短几个字,太后便在侍从的搀扶下起身向内殿走去。
“送太后!“沈乐高声喊道,众人也赶紧行礼。
只是,众人都知道,这场荒唐的家宴,终究落下了帷幕。
曲终人散,不知几人喜,几人忧,几人愁。
但是沈乐在离去时的一句话,却让鲁王坐立不安。
“鲁王殿下来正阳城许久,我忙于政事还未好好款待你。明日听风阁,带上王嫂一起,我们好好开怀畅饮,聊聊家事。”
特别是最后特意加重的家事二字,让鲁王叶桦更加心如滚油,在回到馆驿的路上,不住担心着沈乐会不会因为张景之事迁怒到自己。
蓝冷看着鲁王头上那大颗大颗的汗珠,赶紧掏出手帕替他擦拭。
“夫君,你怎么了?第一次见你这么惊慌。”
“啊,啊?”叶桦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说话时竟然发出了颤音。
“我,我没事。兴许是酒宴上九死一生。太过吓人。”他找着接口搪塞过去。
不过蓝冷是何等聪慧的女子,一眼便看穿了叶桦拙劣的谎言。
“夫君,你我既然是夫妻,你有什么事不能和为妻的说。”
“够了!我说没事便事,你休要再聒噪。”谁料鲁王突然大喝起来,一脸凶神恶煞,吓得蓝冷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随后马车中再次陷入寂静。
这边沈乐牵着沈玥与叶夕一起在王宫中漫步。
沈玥似乎因为终于可以摆脱太后的约束,满脸高兴地哼起了小曲,走路时更是蹦蹦跳跳。
叶夕望着她的样子,一下子想到,将来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像这样可爱。
想着想着渐渐入了神。
竟然没发现沈乐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忽然,沈乐猛地栽倒下去,吓了两人一跳。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快叫太医!”
“王兄,你别吓我。”
沈乐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昏昏沉沉,只有耳边依稀有着女人的哭声。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睡了多久,仿佛是母后在耳边轻轻呼唤着自己。
是啊,每次自己睁眼醒来,看到的都是母后焦急的神色。
还有父亲,他会不会为自己高兴,你的儿子夺回了曾经属于你的一切。
我守住了楚国,平定了南疆,我还要继续前行,带领南地之民继续前行。
好像再见见父王与母后,告诉他们王儿做的一切。好像让他们亲手为我戴上王冕。
你们的王儿将来定会傲视天下,什么吕仁、白沫、杨耀,什么玄教、皇室,统统都是蝼蚁。
可是为什么感觉心口很痛,难道坐在王座之上,手握着权力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吗?
到底是为什么,好想流泪,好像失去了什么?
沈乐的意识在冥冥中徘徊了许就,喜怒哀乐交杂,却又迷失于其中,也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那种庞大的疲惫感充斥在灵魂的每个角落。
终于,他缓缓醒了过来,看见在榻旁哭泣地众人。
声音沙哑道:“我这是怎么了?现在几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