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在齐州城下,为山东行省的成立,以及接下来收复沦陷的各州府,做出安排之后,便率领军中五千人马,以及李逵、雷横、吴玠、韩滔、彭杞五将踏上返回汴京。
吴璘被秦烈留了下来,任命为济南府兵马都监,统率董先、孟邦杰、王经三将,率领亲卫营所部轻骑以及步卒,共五千人马坐镇齐州。
负责整编这次俘虏的金兵汉军人马,以及协助沈晦推动山东行省的改革,和协助杨志、张俊收复山东沦陷各州的战事。
两万多汉军俘虏,以及三万余青壮,通过甄别之后,将会继续扩编加入各营,另外一部分人马会编入后期部预备兵员。
另外成立的山东行省都指挥使司衙门,将会保留两万常驻兵马,负责全省的防务,治安、剿匪等事宜。
所以董先、孟邦杰、王经三人身上的担子,其实并不轻松。
秦烈率领返京的人马,离开齐州,不日便抵达郓城。
“主公,今日天色已晚,今晚是不是在郓城城外宿营?”作为郓城本地人,雷横知道过了郓城,至少有三十里荒无人烟。
虽然他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但现在正逢梅雨时节,露宿野外,哪有入城宿营来的踏实。
“一别经年,正好故地重游。”秦烈看了眼面前的郓城城墙,想起过往之事,不觉心有念想。
“主公稍候,吾这就去通知城头,让他们打开城门,让我军入城歇脚。”
雷横见秦烈同意,随即策马向前而去。
队伍在郓城东门内的小校场内外很快便驻扎了下来,为了清净的秦烈,让雷横把郓城大小官吏,尽数挡了回去。
郓城知县、县丞、主薄、这些小官吏,还不够资格与秦烈平起平坐。
不是秦烈瞧不起他们,而是这一路所过州府、县衙,迎来送往,他早已经厌烦。
不过,雷横与吴玠作为秦烈的使者,还是出面接受了县衙的邀请。
在营地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兴致颇高的秦烈,决定上街走走,看看郓城的变化。
郓城虽然不大,人口却有七万余人,城中东西南北四条主街道,另有横七竖八的街道十余条。
东城是衙门区域,也是郓城最繁华的地段,当年秦烈居住的宅子,就在东城街面上。
秦烈记得自己的宅子,当初是赐给了吴伦、吴绍兄弟的。
不过现在吴伦、吴绍兄弟作为秦烈丞相府的管事,接替了老管家秦翁,说起来老管家秦翁,如今已经七十多岁,身体依旧康健,倒是让秦烈颇感欣慰。
说起来郓城当初,一度是秦烈的大本营。
如今郓城的县尉赵德,正是朱仝的徒弟,而赵德的弟弟赵能,现在只是水泊梁山巡检使。
这兄弟俩虽然官职不高,但因为曾跟随过秦烈,又是朱仝的徒弟,如今这郓城,赵德、赵能兄弟的官威,别说郓州知县,就是济州知州都要谦让三分。
华灯初上,加上天气暖和,东城街市上,酒馆青楼,却也是灯红酒绿,颇多行人。
身穿便服的秦烈,带着李逵,以及同行的朱孝孙、朱孝章以及一队护卫,漫步在街头,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叮咚……”
“东风夜放花千树……”
秦烈一行人路过一家青楼门前时,楼上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随后便有歌声传了出来。
“子扬,我要没记错,这首青玉案,还是你在矾楼为李夫人所写的吧?”
朱孝孙驻足之下,笑着打趣了一句。
当年秦烈在矾楼,为了赎回李师师,斗酒诗词百篇,赢得秦狂人,词仙人一堆的毁誉参半的名声。
现在想想,秦烈也不觉得汗颜,毕竟那些诗词都是他抄袭后世的千古名篇。
“咦,这小曲悠扬,歌女唱腔圆润,倒也难得。”朱孝章就是个纨绔子弟,但对于音乐他却颇为精通,这不乍听之下,他顿时连声称赞道。
一身锦衣华服朱孝章,说话之余,已经踏步走上了台阶。
“子扬,不如进去坐坐,这琴音,歌喉,应该是个佳人。”朱孝孙见弟弟已经迈步,也是颇为意动。
虽然朱孝孙已经年近四十,但对于这样的风月之事,同样保持着高度的热情。
秦烈抬头之际,看到青楼牌匾写着‘梨花馆’,微微皱了眉头的他,随之笑道:“你们进去便是,正好雷横、吴玠正在此间,接受本县父母官的宴请。”
“我还想去前面走走,就不跟你们进去了。”
朱孝孙兄弟,也知道秦烈向来说一不二,既然他刚才就拒绝了知县的宴请,这会自然不可能再去叨扰。
“铁牛兄弟馋酒,不妨也一道进去喝一杯,吾去前面老宅子看看,有周雄跟着我就行。”
秦烈接着挥了挥手,对李逵说了一句。
李逵嘿嘿一笑:“那俺就去喝一碗去?”
“赶紧去,休要聒噪。”秦烈笑骂了一句,李逵顿时屁颠屁颠跟着进了梨花馆。
李逵馋酒不假,但他也不是不顾秦烈安危的人。
这郓城就是一座小城,城内有他们带来的五千人马在,还有一队护卫,暗自跟随在左右,秦烈的安危完全没有问题。
秦烈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首先他本身的武艺,足以应对任何突发事故,其次暗中的三十名护卫,也都是军中好手。
而且之前,韩滔就带人在城中排查过,最近郓城可没有生面孔出现,所以安全问题完全可以忽略。
郓城近年来基本没有太大变化,青砖石板的沿街商铺,街面之上不是有商贩走过。
“炊饼,炊饼咯!”
沿着街道走了一会,秦烈突然听到一声耳熟的叫卖声。
“老哥,你这炊饼怎么卖啊?”秦烈走到炊饼摊子前,正好有客人在买炊饼,摊主低头正在包装炊饼,听到秦烈的问价,连忙抬头回道。
“一文钱一个,两文钱三个哩。”
“店家可是李大郎?”秦烈在摊主抬头之时,眼看对方面熟,随之认出对方曾是他郓城家中的车夫李大郎。
“你、你是……”李大郎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对于当年为秦烈驾驭马车一事,那可是记忆犹新之事,现在想来他还充满无限自豪。
“大郎老哥,别来无恙啊。”秦烈眼看周围行人不少,为了不打草惊蛇,连忙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头。
“托相公您的福气,小的一家还在相公宅子内帮工。”李大郎一脸激动,拿起一块炊饼道:“相公大人,这是潘家娘子亲手做的炊饼,香脆可口,您尝尝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