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无崖子的惊诧,吴行知被这些虚影扰得不胜其烦,每每击中对方,对方却出现在身旁另一处,即便凭吴行知的眼力,也只能看到对方腾挪之时一丝丝痕迹,但是轨迹太过奇诡,根本无法预料。
“喜欢捉迷藏是吧?”
吴行知面上不耐,心中却越来越冷静。
若是因此而烦躁不安,晕头转向,反而着了对方的道,既然对方要以身法对敌,那自己接着便是。
他顾盼之间,目力运用到极致,手中镇天尺不慢,依旧追随着对方的身影而去。
“施主,莫要执迷不悟了,就此罢手吧。”
青衣僧的声音悠悠传来:“你与老衲并没有仇怨,真要争锋,不若等到登擂台之时,再各凭本事如何。”
“哼哼——”吴行知一边全力观察,一边回讽道:“各凭本事自然是可以的。”
“但是,我这人喜欢主动,你以身法躲藏,拖延时间,逼我罢手,这恐怕不行。”
“我更愿意先逮住你,听你向我求饶,我再考虑要不要罢手。”
“阿弥陀佛!”青衣僧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施主太过于偏执了,我曾与施主说过,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心中执念,你方可——”
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面色一变。
只见镇天尺扫过的虚影缓缓消散在空气中,而他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牢牢控住。
“方可什么?”
吴行知狞笑了一声,一字一句道:“你继续说啊!”
要知道吴行知不仅仅目力惊人,耳力也不是什么弱项,若是单单凭借目力,倒是难以发现青衣僧腾挪轨迹,但是青衣僧一边腾挪一边说话,自然大大给了吴行知机会,他佯装依旧不觉,镇天尺如常一般挥洒,另一只手却如疾电一般闪出,拦截在扫地僧去处,直接擒住对方手腕。
“真当我吴行知还是当初那个不通武艺的新手吗?”
望着青衣僧双眼,吴行知抬起擒住对方的左手,缓缓道:“求我啊,求我我便放开你。”
“......”
青衣僧暗用内劲,但是吴行知何等力道,自然不是那么轻易便可以挣脱开,他无奈道:“施主,何苦如此想逼呢?”
“啧——”吴行知抬起镇天尺,“别怂啊,拿出你刚刚说教我的气势来!”
轰!
镇天尺直直砸下,两人相距不过一手之长,青衣僧即便身法再高超,也难以再躲避了,他不得已将另一只手中拎着的玄慈和尚往地上一扔,抬手朝着镇天尺挡来。
噗——
血肉四溅,青衣僧半边身子被染成血红色,满是皱纹的脸上更是夹杂着丝丝血肉,看上去慈善面目全无。
而两人的脚边,是一具已然化为肉糜的尸首。
却是吴行知砸落之时,突然变向,根本不与对方掌尺相交,而是虚晃一招,直接砸中被青衣僧扔下的玄慈和尚。
青衣僧怔了一下,缓缓摸了一把脸,望着自己手中满是鲜红。
“所以说,生死之间,人的行为才是最真实的。”吴行知眯着眼睛,语气带着快意:“你自以为慈悲,口口声声要护住此人,可是当自己危急之时,却直接将其扔下——”
“刚刚那一击,我想以你的功力和反应,只要硬抗一下,定然是可以救下这玄慈和尚的,可惜......”
吴行知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选择了保全自己。”
“阿弥陀佛!”青衣僧念着佛号,原本一直保持着平静的面色却冷了下来。
“施主入魔已深,看来是万万回不了头了。”
“也罢,我佛慈悲,却也有金刚怒目,如你这般孽障,即便杀生,也算得功德了。”
吴行知咧嘴一笑:“这就破防了?”
说完,镇天尺化作黑蟒,横扫而去。
青衣僧抬手一拈,一道气劲击在镇天尺之上,对撞之下,镇天尺微微滞了一下,他单手宛若灵蛇一般探了上来,却不触碰镇天尺,反而啄在吴行知手腕虎口之上。
吴行知只觉得手一麻,对方力道竟然出奇地大。
但是吴行知体质自然不是那么轻易便能被制住的,镇天尺仅仅缓了片刻,又猛地扫过来。
青衣僧面色一变,他没想到自己全力出手击对方气门,对方居然还有余力,匆忙之下无形气墙出现在身前,随后直接跃起,被吴行知擒住的手扭成一个正常人无法想象的形状。
镇天尺与气墙接触一瞬,被吴行知直接大力击破,若不是青衣僧反应快,这一下怕是要实打实击中腰身了。
“你这和尚看上去麻麻赖赖,柔韧性居然还挺好。”
见对方落地之后,手臂居然复原,毫无异样,吴行知不由吐槽道。
青衣僧一言不发,趁吴行知力道用老之际,手掌直接插向吴行知喉咙。
吴行知刚欲回击,突然,一道剑光闪烁,直直遁入两人之间,青衣僧面色微变,手掌中途变向,弹指去与长剑交击,那长剑却宛若先知先觉一般,一个剑花避过,却也不追击,似乎只是为了中断青衣僧招式,目的得逞了之后便收了回去。
“二位前辈且慢动手。”
声音从一旁传来,听起来颇为年轻。
吴行知转头望去,顿时皱了皱眉头。
“怎么有些眼熟?”
来人自然是刘四儿,之前无崖子见两人相斗,招招险恶,特别是吴行知擒住青衣僧手腕之后,局势更是凶险,若是让两人相争下去,怕是定有死伤,青衣僧身份不明,而且与逍遥派大有渊源,不弄清楚,无崖子难以心安,于是便让刘四儿上前阻止。
刘四儿朝着吴行知拱手行礼,道:“客官,又见面了。”
一听这个称呼,吴行知顿时想了起来,奇道:“原来是你这跑堂的,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还学了这么一手好剑术——”
他转回头,握紧手中镇天尺:
“你且稍等片刻,我砸扁了这老和尚,再来与你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