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深,先前的明月也被一片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所遮挡。
姬晴雪独自一人坐在院中,两条秀眉早已皱成麻花。
她很懊恼,却又不知自己在懊恼什么。
而且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一种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突然,殿内传来一声高亢的哀鸣。
姬晴雪蓦然转头,一滴雨珠便重重的砸在了鼻尖上。
大雨倾盆而下,仅仅只在一瞬间,雨水便和自眼角滑落的泪珠混为一体,而且吞噬了所有的声音。
殿内的榻上。
安莹莹怒气冲冲的看着李承阳:“我已经有问必答,陛下为何还要死命的掐?”
李承阳嘿嘿一笑:“因为刚刚你不老实!”
“哪里不老实?”
“姬晴雪已经落到了朕的手里,徐福没有了威胁钳制你的手段,又怎么会放你独自一人去接应李祺和姬旻他们逃离?”
“那是因为他知道轮回珠碎片的下落,而我又无比渴望得到轮回珠,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李承阳脸上笑意更甚:“你听,下雨了,而且还下得挺大!”
安莹莹微微皱眉:“那又如何?”
“雨声这么大,阿雪在外面肯定是什么也听不见的,但你的声音一定会在她脑子响个不停,赶也赶不走,驱也驱不散,蚀骨,令人流连。”
李承阳坏坏的笑着,左手捏住安莹莹腰肢,右手也向上移了两寸。
黑洞洞的枪口便抵在了安莹莹的最下面的两根肋骨中间。
安莹莹立时又咬住了下唇:“轻一点儿,你的枪硬邦邦的,顶在那里很不舒服。”
“朕怎么瞧着你还蛮舒服的样子……放心吧,外面的雨那么大,无论你现在说了什么,徐福都不会知道的,连老天爷都在帮朕,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安莹莹便是一楞:“你早就知道宫里有徐福的人?”
“在此之前,朕已经把这皇宫清洗了三次,本以为早就干净了,不过现在看来,怕是还有些脏东西藏在了角落里。”
李承阳撇了撇嘴:“这还得多谢慕容博,要不是他跑到宫里来找老婆,朕还真想不到居然还有奸细。”
也不知是被李承阳的话惊到,还是被那已经快被自己的身体焐热的枪口给戳痛了。
安莹莹突然就瞪大了美眸:“你就因为这个便笃定宫中还藏着徐福的人?”
“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李承阳恶作剧一般将左轮枪微微翘起,然后开始轻轻的上下移动:“慕容博那般不知死活的胡搅蛮缠,足以说明他十分肯定安素素就躲在宫里。”
“所以宫里一定是有人向外面透露了这件事。”
“如果不是奸细,他或者他们这么做又是图什么呢?”
安莹莹竟是点了点头:“有道理。”
李承阳的嘴角又勾起一丝坏笑:“朕的其他对头都已经完蛋了,就算他们还有奸细深藏宫中,也不会再跳出来搞事,毕竟人都是惜命的。”
安莹莹恍然大悟:“所以你便断定那想歪透露安素素消息的人是徐福的奸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的眼神再没有半分妩媚和迷离,而是充满了惊愕和些许畏惧。
此人心思之细密,简直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他?
李承阳却是又皱起了眉头:“莹莹姐,阿雪回到你身边的时候可曾断奶?”
安莹莹就是一愣:“啊?什么意思?”
“倒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朕只是想知道,是朕的手法不够犀利,还是因为你已经育有一女而不再敏感?”
话音落下,安莹莹方才察觉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自己。
低头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因为巨大的震惊而恢复原貌的脸颊又唰的一声变得通红:“你……你……你怎么可以如此下流?”
“嘿嘿,这算什么,你若再不老实答话,朕的手段还多着呢!”
“你!”
安莹莹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你停下来,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你先说!”
“徐福确实在宫里埋下了暗子,但我只知道那人原本是用来监视阿熏和帮她传递消息的,但具体是何人,徐福从未告诉过我,可以停下了么?”
“继续!”
“我……我之前没有告诉你,确实存着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心思,万一徐福赢了你,我还能靠着玉衡继续自保,算我求你了好么?”
李承阳满脸玩味:“这可还远远不够!”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靠着玉衡自保是什么意思?”
“徐福让我去基罗夺取玉衡,我做到了,但我却骗了他,说玉衡没有找到。”
李承阳一批撇了撇嘴:“他会信你才怪!”
“他一开始确实是不信的,为了让他相信,我几乎就死在了他面前。”
“什么意思?”
“他借着圣女之躯的特性给我下了药,必须按时服食他所配置的解药,否则便会遭受万蚁噬心之痛而死,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放心让我单独行动。”
“但玉衡能压制圣女之躯,神女之躯被压制,他那毒药便没了效果。”
“当初为了让他相信我确实没有找到玉衡,我在他面前足足受了三天万蚁噬心之痛,在临死前一刻方才得了解药!”
原来如此!
李承阳又皱起眉头:“既然你知道玉衡能压制圣女之躯,那你之前在南薰殿要死要活的干什么?”
安莹莹都快哭出来了:“当然是演给你看的,我求求你了,别再磨了,真的好痛。”
李承阳“哦”了一声:“那朕稍微轻点儿……天玑和天璇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换了你是徐福,你会告诉我么?”
“那徐福在哪儿?”
“他有艘船,常年飘在东海之上,除了他自己,谁也说不准他会在什么地方!”
“难道他不补给的么?”
“往常都是在莱州或者倭国补给,如今莱州去不得了,倭国也不敢回,我猜他多半会动用之前藏在那几个岛上的东西。”
“岛在何处?”
“只知在东海之上,我也没去过。”
“嘿,你逗朕玩儿是吧?那你可就别怪朕也要逗你玩玩儿了!”
话音落下,尖叫响起。
下一刻,安莹莹终于哭了出来。
而一道倩影也猛地出现在了屋门口:“求陛下放开我娘,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