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洪武皇帝最喜欢的重孙,小小朱可以说是有恃无恐的,也是有着那么一些特殊的。
管教弟弟,那也是应该的。不要说小小朱了,大朱、小朱,在没有去朝堂观政之前,首先学习的‘管理’, 那就是要管好弟弟妹妹。
小朱特殊点,弟弟不多,但是堂弟很多。大朱的弟弟妹妹可不少,早年间老朱在外头打天下,马皇后管着后宅,弟弟妹妹很多的时候都是大朱管教着。
而现在小小朱的年龄也差不多了, 可以尝试着去管管弟弟妹妹了。
老朱宠溺的看着小小朱,说道, “你祖父可没你这么好,他小时候要读书,乱糟糟的也怕咱败了。你爹小时候,天下初定不说,咱还要清理朝堂,他也不安生。还是你好,咱的意思是你到了十五,再去朝上观政。”
小朱也跟着说道,“十五差不多,到时候心性也算是定下来了。等历练个两三年也就十八了,到时候咱再给你支配点事情,你再练练手,说不准还能帮咱。”
小小朱就苦着脸了,说道,“曾祖,咱不怕做事,咱爹当皇帝处理政务就是。咱现在不想观政,咱想打仗。真要是让咱观政,还不如让咱去武苑、让咱去管着五军都督府。”
朱允煐一瞬间脸红脖子粗,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对于自家的这个嫡长子,也无话可说了。这小子看似是懂得一些事情了,可是实在是半桶水乱晃。
老朱看到朱允煐的样子,哈哈大笑说道,“这下知道咱当年是何心思了?你整日在咱跟前说着没大没小的话,咱那时候也算是力壮,你和你爹整日惦记着龙椅。要不是看你们是咱的子孙,咱早就收拾你们了!”
朱允煐尴尬了,强辩说道,“那是咱爹做的事情,和咱没多少干系。再者说了,也是皇爷爷给权,咱一直都很谨慎,从来都不向皇爷爷要兵权,都是你们给的咱才接着。”
“接着了就不还回来?”老朱笑了起来,“你要弄市舶司, 咱给了你几个水师练练手, 你何时想着给咱还回来?和你爹一个德行, 咱给多少就接多少, 也不知道该咱还回来。”
朱允煐也忍俊不禁,说道,“真要说起来,咱大明就是开了个好头,皇帝不怕太子掌权。只要再有个一两代,父子相疑这样的事情在咱大明是不会出现。”
对于朱允煐这样的说法,也是让老朱感觉到比较欣慰的,这也是他期待的一个景象。
从当初一开始就重视培养朱标,这里头确实是有着老朱的一些私心。哪怕自从大朱之后,曾经生不出儿子的老朱就好像忽然间点亮了开枝散叶的技能点一般,老朱的子女确实短时间不断增加,而且持续不断的在增加。
但是对于大朱,老朱确实也是对这个嫡长子的情感和其他子嗣不一般。但是这里头,也确实有着大朱出息,以及老朱想着要给后世子孙开一个好头的心思。
历朝历代发生过的那些父子相、手足相残的事情,也算得上是给老朱提了个醒,至尊之位实在是太让人向往,也会让很多人迷失心智、忽略亲谊。
也别说什么这对其他的子嗣不公平之类的事情,不要说现在是在天家,就是寻常人家也是一样,都是嫡长那一脉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和资源,这才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于老朱来说一点都不难。他也知道这可能不是最完美的办法,但是这是皇权更替最稳妥的办法。
老朱颇为得意的说道,“咱大明朝,不需要那般。皇储之位早定,少了许多糟烂事。”
朱允煐对此很有发言权,笑着说道,“是这个理,虽说不见得就是最聪明、最有能力的那个坐了龙椅,只是也少了诸多动荡。咱小时候就明白一些理,也就是吕氏那头几个失心疯的亲戚才有些歪心思。”
老朱笑着点头,也认可这些,“早些年,吕氏是该有心思,是觉着你爹宠着她。那女人就是个没见识的蠢妇,先不说咱在不在。就算咱不再了,真要说传位给允炆,咱估摸着得先给允炆娶了徐家、冯家的媳妇,再杀了老常那一脉。”
“那可不止,咱早年间掌的水师,北巡时候的一些班底。”越说,朱允煐也觉得好笑,“现在想想,咱当太孙的时候手里头就好些个兵权,咱也没觉着忌讳,咱爹也没觉着忌讳。真要说起来,好些个军权还都是咱爹给的。”
小小朱不甘寂寞,连忙说道,“爹,咱手里头还有太子三卫,都是咱二舅、三舅轮番掌着。前些日子,曾祖还说给咱的羽林孤儿准备些位子,外头要放几个出去。”
“你曾祖哄你呢,羽林孤儿放出去,也是他们年岁到了。”朱允煐笑了起来,故意使坏说道,“等你十五六的时候,外放出去的羽林孤儿才能成你臂助。记得在家里头、在朝上得有人,在外头也得有人。这个兵权,要一直握在手里头!”
老朱也杀气腾腾的说道,“垠儿是该记得这些,你爹这点就好,虽说总是假仁假义,倒是对咱大明兵卒很好。这兵权在手,这天下就乱不了。那些个读书人再聒噪,也不如刀利。”
朱允煐听不下去了,连忙说道,“皇爷爷,可莫要在垠儿跟前这般说了,这孩子本来就杀性重。外头不少人都说咱爹是披了个读书人衣裳的洪武皇帝,也有人说咱是连装个样都懒得装的小洪武。咱的儿子,估摸着也是这般。”
老朱哈哈大笑,那叫一个畅快,“就该是这个理!你们是咱的子孙,是咱亲自教出来的,不像咱能像谁?就是你爹倒还好,他去得早,早些年也有文名,也算宽厚。你以后啊,估摸着和咱一样,那些个史官也不知道该怎么编排咱俩。”
朱允煐就不在意,说道,“史官能说什么?说你洪武皇帝对百官苛刻还是严刑峻法?蒙元遗毒未除,这乱世自然该用重典!说你屠戮功臣?可是也不想想那些个勋贵里头,有多少个是贪赃枉法的?有些人是倒了霉被杀,更多人就是该杀!”
朱允煐继续滔滔不绝的说道,“真要说咱说,那些史官就是再怎么编排,也抹去不了皇爷爷这个淮西布衣一统江山的伟绩!汉人江山,是咱皇爷爷再次抢回来的,这驱除鞑虏的功绩,也是任何人抹不去的!”
“就是,那汉高祖还是亭长,咱曾祖就是小和尚、小乞丐!”小小朱也是与有荣焉的说道,“要说南北朝倒是有出生为奴的,可是哪像咱曾祖,咱大明可是一统华夏,不像那些人就是在小地方瞎折腾!要是事关乱写,咱就宰了他!”
老朱虽然开心,不过还是说道,“垠儿,这天底下悠悠众口,你能全杀了?读书人说几句酸话,让他说去好了,只要莫是妖言惑众就行。咱做的事情,咱心里有数。”
“就是这个理,咱早就没想过让那些儒家的读书人念着咱的好。”朱允煐满不在乎,对老朱说道,“咱大明的子民过得好,这盛世江山在,比那什么歌功颂德要强得多!真要是在乎什么虚名,咱天天去泰山封禅。虽说宋时给封禅弄的不成像,咱也可以去附庸风雅。”
小小朱眼珠子一转,立刻出谋划策,“爹,你让儿子带兵,等咱达到了狼居胥山,再把爹接过去,咱们在那头也封狼居胥,可比封禅有意思多了。要咱说,前年就不该收兵,就该让咱大明的三大国公带着人马继续北伐,封狼居胥可算不得什么!”
老朱和小朱对视一眼,这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心情也有那么一点复杂了。
前年小朱刚登基的时候,傅友德、蓝玉和徐辉祖三大军头带着大军北伐,确实有着偌大的战绩。要说去追王逐北、封狼居胥,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朝廷在北边是不折不扣的大胜,让鞑靼进一步虚弱。
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这么一战下来,北边五十年的安宁问题不大。大明朝迁都北平,也是更加的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情了。
可是想想看小小朱这性子,还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都说朱允煐这个英示皇帝要成武皇帝,现在看起来的话,小小朱完全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门心思的当大将军、打仗呢。
太子这身份自然好,可是如果有的选的话,小小朱可能不想当朱太子,而是要当朱将军。
这孩子的心思和想法,得多关注一下才好啊,毕竟大明朝需要的是皇太子、是皇储,可不是喜欢御驾亲征的皇帝大将军。
要是有朱棣那样的本事,那肯定是要笑开花。实在不成朱厚照也成啊,反正大事已定就当是皇帝去玩CoSPLAY,可千万不能是朱祁镇啊,要不然江山动荡可不太妙。
用完了晚膳,朱允煐也就自觉的离开了,还是回到他的春和殿更加自在。至于小小朱,他就自然而然的留宿在乾清宫,这一位也算得上是在乾清宫长大的。要不是以后肯定要迁都北平,小小朱若干年后搬回来,那也只是‘故地重游’。
徐妙清心情不错,看到朱允煐连忙说道,“坤儿今个还醒着,倒也乖巧。”
朱允煐一下子乐了,非常开心,“那就抱过来让咱瞧瞧,咱们这个二小子,倒是能吃能睡。”
奶妈连忙将朱文坤抱了过来,好在这小子现在还不认生,虽然是被朱允煐抱着,也没哭没闹的。这也算得上是让朱允煐小小欣慰一把的,毕竟以前的朱文墐,包括朱如意,不会说话前都是朱允煐一抱就会哭的类型。
没办法,谁让他们对朱允煐比较陌生呢。朱允煐这个当爹的,带孩子的时间确实少。
逗着小儿子,朱允煐也没忘记大儿子的事情,“垠儿那头,你也该注意点。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太好武了。这段时日也是让翰林院那边在给他讲史,这小东西见识倒是多了不少,就是一门心思在惦记着打仗,这可不太好。”
虽然觉得朱允煐也是一门心思的惦记着打仗之类的事情,但是徐妙清可不敢在这些事情上和朱允煐斗嘴,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小事情,自然需要无比的慎重。
说到底小小朱的地位不一样,这可是大明朝的皇储,关系着江山社稷。
至于自己的地位,徐妙清也心知肚明。虽然朱允煐对她很好,皇后这个六宫之主的位置也是无可动摇的。但是在大明朝,也就是孝慈皇后的地位,可以左右皇帝的意愿。
“臣妾遵旨。”徐妙清也很严肃,因为这真不是小事,“只是垠儿本身就好武,每日在演武场骑射、演练,他大半心思也都是在那边。”
朱允煐再次严肃交待着说道,“骑射演武不可荒废,就是咱再繁忙,也不是整日安坐。男儿就该有男儿气概,更何况他还是咱大明太子、咱大明未来的皇帝!再者多动动,身子骨也康健。不只是垠儿要骑射,其他宗室子弟也不能只是花天酒地。”
锻炼嘛,肯定是对身体有好处的,只要不过度就好,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医学水平不是很发达的年代。而且就算是医学条件比较发达了,该锻炼也是要锻炼。
至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腐儒,一个个的看不上粗鄙武夫,觉得有失读书人的风雅。这在朱允煐看来才是笑话,也是不折不扣的‘欺师灭祖’。
想想看那些儒生的老祖宗,孔圣人腰里的剑可不是装饰物。而现在很多的读书人,连剑都提不起来,想想看就令人心寒!
孔圣人会不会对于那些不肖子孙恨铁不成钢,那是很难说的事情。对于朱允煐来说,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他只知道教育好自己的子女,这也是无比重要的大事。
尤其是在乾清宫的某一个小无赖,大明的国本,可不能忽略了对他的教育和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