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家现在可以说是家和万事兴的样子,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不管是以前的大朱、小朱,或者现在的小小朱,他们接班人的地位早早的就确定了。不只是皇帝认可,朝野上下也都知道这些,宗室们看起来也没有其他的一些意见。
所以不存在夺嫡,也不存在什么勾心斗角,因为大家也都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算是早几年看似有些想法的朱允炆和吕氏,他们的一些所作所为也只是笑话而已。
看起来有点热闹,但是那也就是给大朱面子而已,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威胁到朱允煐。
这大概也就是朱允煐比较大度的一个原因,虽然不是特别待见朱允炆,但是也没必要刻意打压。只需要将他当做大明朝普通的一个亲王就足够了,也仅此而已。
现在朱允煐这里也是家和万事兴,小小朱的地位暂且不说,他的弟弟妹妹都是比较听话懂事的。舅舅家或者大舅子那边,也都是识大体的。
所以真的要说起来,朱允煐这个皇帝还算是比较省心的,起码没有什么宫斗戏的戏码,可以让他省心不少。
要是整天都在忙着宫斗,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治理江山社稷啊。要是整天都是惦记着外戚、宗室,那也确实没办法好好的休息了。
小小的朱文埂很开心,在乾清宫跟着他的皇兄在瞎跑,“皇兄,咱后年就要封吴王世子了!皇兄,咱不想当吴王,咱要当汉王!”
小小朱抓住朱文埂,立刻摇头说道,“那不成,汉王咱得留着给文坤。二叔是吴王,你也就是吴王,王号哪能说换就换。”
“可是五王爷就换了,他以前就是吴王,咱都知道!”朱文埂还是不甘心,反驳说道,“吴王不好,没有汉王听着威望。要不然,咱就当霸王!”
老朱揉着眉心,对朱允煐说道,“咱就不该留着他们两个在宫里!垠儿一个人的时候倒是也安分,文埂一过来,就一个比一个闹腾的厉害!”
朱允煐惬意的喝了杯酒,说道,“垠儿说到底还是孩童,平日里身边也没几个身份相当的能玩到一块。就算是那些伴读,也都是身份不如他。也就是文埂还成,到底是他弟弟,年岁差的也不多。”
老朱一想也是这么理,说道,“你们几个都一个样,打小就没玩伴。你爹还好点,你和垠儿真缺个玩伴。咱早些年,好歹也是有着兄长护着,还有天德、鼎臣这些玩伴。”
徐达和汤和能够善终,不只是因为他们还算有政治智慧、谨慎,和老朱是发小也是关键原因之一。老朱指定的亲戚之家,可不是开玩笑的。
想起来了什么,朱允煐说道,“皇爷爷,咱的意思也是该给大姑祖母修修墓了。”
老朱一愣,没好气的说道,“你自家的事情都操心不过来,还想着其他。你大姑祖母的陵寝,有九江顾着,由不着你操心。”
到底是了解老朱,朱允煐自然也知道老朱这个时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朱三个哥哥、两个姐姐,大哥家的朱文正早年虽然犯了错,但是依然是靖江王。朱文正的儿子朱守谦也不成器,老朱虽然有责罚但是也没有夺了王爵。现在的朱赞仪嗣靖江王位,还算是有些贤王的样子。
而二哥朱兴盛早逝,留下的子嗣朱旺也是早逝。但是老朱依然将他们列祀家庙,以及重建墓葬于明皇陵。三哥朱兴祖虽然没有留下子嗣,但是也是葬在明皇陵,追封临淮王。
至于两个姐姐,二姐是曹国长公主。对于二姐夫李贞、外甥李文忠,老朱可是从来都不当做外人。
而大姐呢,老朱还是很记仇的,大概就是因为大姐出嫁的早不顾娘家,也是因为老朱早年造反时被追杀,但是大姐和大姐夫怕受连累一直不接纳。
所以到现在,老朱对于这个大姐绝口不提,只是将二姐当做大姐。李贞这个亲姐夫,老朱可是追封为陇西王。要知道李贞,可不像李文忠有战功。甚至老朱还特意恩准‘世皆王爵’。
要不是李京隆还算识大体,他现在就是‘陇西王’,而不是曹国公。
与二姐一家相比,老朱大姐一家就难说了。其实早年李文忠回乡祭奠母亲,找到其姨母夫妇灵柩,已然破旧不堪,上书报告后老朱碍于脸面,才封长姐为太原长公主,封长姐夫王七一为驸马都尉。
看着老朱,朱允煐说道,“长辈的事情咱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说到底都是咱老朱家的人。皇爷爷对大姑祖母有怨气,咱理解。要不然这样,咱让九江表兄领着允炆过去一趟?”
老朱瞪了一眼朱允煐,没好气说道,“你是当了皇帝,现在还要管咱的家事不成?”
“说得好像不是咱的家事一般!”朱允煐理所当然的说道,“都说人死灯灭,咱想着咱曾祖他们若是泉下有知,也少不得要骂大姑祖母。再说了,就是看在曾祖、曾祖母的面子上,也该给大姑祖母一点体面。”
老朱叹了口气,说道,“咱那大姐和大姐夫,但凡有一点人情味,咱也不至于这些年不管他们。罢了,咱现在也不说什么了,就当是晚辈孝心,这事咱不管。”
别看老朱似乎是有怨气的样子,可是老朱心里还真的是比较美。自家这个宝贝孙儿哪哪都好,也是一个极其重视家族、亲眷的人,当皇帝也当的很出息。
就在老朱和小朱聊天的时候,朱文埂还在嚷,“皇兄,那你给咱一匹马成不成?咱当不了你的大将军,咱就和咱爹一样骑马踏青、寻花问柳!”
朱允煐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家宅不宁’的错觉了,他现在有着那么点危机感了。
老朱瞪了一眼朱允煐,没好气说道,“咱对老二那头也懒得管教,你可得给咱上点心。这么小的年纪就想着寻花问柳,那还了得!要咱说,他们父子两个不成器,都是你给惯出来了!”
虽然朱允煐很不想背这个锅,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也就是朱允煐最适合背这么一口大锅了,甩都甩不掉的那一种。
都说子不教父子过,可是现在谁让大朱不在了呢。所以朱允煐这个兄长,自然也就要承担起来足够多的责任,这些事情也确实就是朱允煐应该做好的事情。
朱允煐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个锅他就背下来了,反正除了老朱偶尔会牢骚几句,其他人也不敢在朱允煐跟前唠叨,有什么想法也都说要给憋在心里的。
招了招手,朱允煐说道,“文埂,到咱这里来。”
朱文埂跑了过来,趴在朱允煐的背上就开始委屈告状,“皇伯父,咱就想当汉王不想当吴王。皇兄都不答应咱,你就给咱汉王好不好?”
小小朱冲了过来,扒拉开朱文埂,“你就是吴王,以后只能是吴王。咱可告诉你,吴王最好了,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吴王!”
“那你给文坤吴王,给咱汉王。”朱文埂还算非常聪明,不缺少小机灵,“要不然咱就当霸王,反正咱大明楚王爵也没了,就给咱楚霸王!”
看着朱文埂,朱允煐感慨着说道,“你啊,还真的就是和你爹一个德行。咱这辈子算是给你们治住了,管了个大的还不够,小的还要缠着咱要这要那。”
“咱爹说过,找皇伯父就成,要不然咱就找皇兄。”朱文埂也是学到了他父亲的精髓,说道,“咱找曾祖要,曾祖也不给咱啊。”
这大概,也算是捡着软柿子捏啊!
朱允煐实际上也就是逗逗小孩而已,朱文埂现在到底是太小了,对于很多的事情也确实不了解,所以基本上也就是算得上‘童言无忌’,完全可以不将这小子的一些话放在心上。
这显然也不是在夸张,朱文埂的年龄小是一回事,再加上教育问题,所以这孩子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朱允煐的心情不错,稍微的糊弄一下朱文埂就好,这孩子实际上在朱允煐看来,也确实是比较好糊弄的。比起小小朱,朱文埂单纯了很多。
糊弄孩子也好,或者是童言无忌也罢,现在朱允煐也确实没必要和朱文坤商量一些事情。很多的事情,朱允煐就算是再疼他的外甥,显然也不会有着朱文坤的一些想法,那小子现在就不靠谱,估计长大了也不会很靠谱。
小小朱对于留宿在乾清宫,那显然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但是朱文坤留宿乾清宫,那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一件事情了,这估计也会让很多的宗室无比的羡慕。
不要说重孙辈了,就算是孙辈乃至儿辈,能够有这样待遇的实际上也寥寥无几。
大朱和小朱对于这样的待遇觉得习以为常,他们也不觉得这样的待遇有什么好炫耀的。到了小小朱这里,他更是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他更加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当然小小朱实际上也明白,其他人基本上是没有这样的待遇。他可以不在乎一些事情,但是实际上也不会允许他的一些堂兄堂弟跑到乾清宫来留宿。
护食是很多人类幼崽的天性,更何况对于自己的地位等等,小小朱也心里有数。
留宿在乾清宫的朱允煐也没有特别的想法,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也习以为常了。
想当年朱允煐的二叔私自制作五爪龙床,再加上朱樉宠爱侧妃、虐待‘赵敏’,老朱可是一口气将朱樉的宠妃邓氏直接赐死,也不在意邓氏就是大将邓愈之女。.
但是小朱小时候经常就留宿在乾清宫,龙床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好新鲜的。而小小朱更加不觉得新鲜,他以前不知道在龙榻上尿过多少次床,都习惯了。
不过朱允煐还算要早起的,还算要换上常服准备去早朝。内阁的事情暂时不需要考虑,治理黄河的事情现在还没有‘正式提上日程’,但是朱允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比如说琉球中山国国主要入朝请罪了,这件事情自然是需要重视一下,哪怕中山国只是小国。但是好歹也是大明朝的藩国啊,这件事情必须要做好。
而且现在虽然不需要在考虑春种的事情了,不管要考虑夏收啊。再者就是现在要继续考虑完善、推行摊丁入亩,这也都是朱允煐关注的重点,这也是很多的文武百官需要做的事情。
皇帝还真的没办法闲下来,好些事情是一茬接一茬的,永远都是停不下来的。
朱允煐对于这样的忙碌,实际上也早就习惯了,这就是他的工作,这也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对于朱允煐来说,这些事情自然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对于文武百官们来说,这些也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这都是他们的工作,就是这么简单。
处理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行了,朱允煐对于这些事情也早就习惯了。只要不是遇到一些突发情况,基本上也都是一切按部就班就行,很多的事情也算得上井井有条。
说到底大明朝开国三十余年,皇权的更替也平稳过渡了,各种政事实际上也都说有章可循的。处理起一些事情,大家自然也就心里有着底气了,知道该怎么去操作了。
朱允煐没有不耐烦,说到底就是这些事情就该是他做的。大事小事都要处理好,琐事什么的也都说需要仔细的做好,不能不耐烦啊。
说到底就是皇帝,一言而决可以影响太多的人,可以影响太多的家庭。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就需要谨慎一些,可不能头脑发热。
朱允煐现在也算得上在憋大招了,好些个事情也确实可以多点耐心,可以在有着绝对把握的时候出手。朱允煐喜欢一击必杀的感觉,他显然不希望将更多的时间浪费在朝堂上的争论。
不管是棕榈油还是黄河治理的事情,朱允煐都是希望更加有把握的时候再行动起来。
说起来,朱允煐还算一个实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