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言语似刀

    洛阳，王世充与牧武、跋锋寒从一艘小船上面下来，别看王世充一开始听闻独孤阀打算内乱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随后便是恢复了枭雄本色，早已经在暗中将一切都是调动妥当。

    至少从牧武下船开始，便是已经发现这洛阳城外松内紧，尤其是皇宫，更是被王世充手下大将郎奉带领人马全部暗中包围起来。

    其余如欧阳希夷等人也俱都是汇集在王世充的府上，准备着最后一击，将独孤阀以及越王全部铲除掉。

    王世充并未回到府中，汇聚了他的人马之后，便是带着牧武、跋锋寒等人策骑通过皇城，朝着北面的宫城赶去。沿途尽是甲胄鲜明的士兵，显然皇城已经是在王世充的控制之中。

    宫城周围九里，四面开有宫门。

    则天门位于南墙正中，南对端门，北对玄武门，与中央各殿的正门贯穿在一条中轴线上。蹄音轰鸣下，整个皇城似乎都是在颤动。

    牧武和跋锋寒处在王世充的左侧，右侧则是欧阳希夷，前面有郎奉率领三十骑开道，声势浩荡。

    则天门此时已经清楚可见，门分两重，深达二十多步，左右连阙，被宽约十八步的城墙相接，城关高达十二丈，气象庄严，令人望而生畏。

    但是此时则天门中门大开，连半个守卫都是看不到，一派违反常理的教人莫测高深。从中亦可以看出独孤阀不是易与之辈。

    王世充此时已经控制皇城，大石落下，尽管不知道独孤峰究竟是在搞些什么，但他自信都能够掌控在自己手里，故而面上也没有什么担忧之色，反而是向着牧武介绍起宫城的形势来。

    “则天门内尚有永泰门，接着就是主殿乾阳殿乃为举行大典和接待外国使节专用，杨侗那家伙平日里绝不到那里去。”

    “宫城的守卫怎么都不见了。”牧武疑惑的说道，独孤峰究竟是在唱空城，这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阳谋。反倒是让的他们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王世充沉声道：“独孤峰辖下的禁卫共分为翎卫、骑卫、武卫、屯卫、御卫、侯卫等十二卫，每卫约五百人，总兵力超过五千，实力不可轻辱。而且有坚城可守，绝对不会不战而退，我们一定要小心！”

    众人轰然应诺，声震皇城。

    转瞬，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则天门前，正要长驱直进时，一人负手悠然步出门外，大笑道：“尚书大人兵逼皇城，不知所为何事？”

    此人异常英俊，气度恢弘，面相虽然年轻，却让人有一种极为稳重之感，显然就是那独孤阀的阀主独孤峰。他是一个令人一眼看上去便是野心极大，要毁掉别人时毫不容情的人。他虽然满脸笑意，但总带着杀气腾腾的样子，鹰钩鼻和坚毅的嘴角以及锐利的眼神都是对于现场众人形成了一股强大压力！

    让的牧武不由心中一赞，独孤峰的武功已经到了浑然天成的地步。

    王世充哈哈一笑道：“独孤总管言重了，近日风声鹤唳，听说有不少人要取我王世充的项上人头，我王世充又一向是贪生怕死，所以出入都是要让人保护，这才多带了几个人来，没想到会招来‘兵逼宫城’的大罪？万望峰兄不要阻挡着宫门，让我进宫面禀军情，否则会使王某怀疑峰兄已经策动兵变，挟持了皇泰主，迫得我要挥军攻城，那时对大家都不会有什么好处！”

    牧武这才算是见到了王世充真正的枭雄本色，一番话连消带打，谁都难以招架。不过独孤峰亦不是寻常角色，只看他一人独挡宫门，摆出一副高不可测的格局，即可见一斑。

    果然，独孤峰踏前一步，好整以暇的微笑道：“世充兄的欲加之罪才真的厉害，独孤峰怎么担得起。最好笑是我独孤峰诚心诚意，又见大人班师回朝，故特来相迎，岂知给郑国公你误会了。”

    他这一番话从“世充兄”“尚书大人”到“郑国公”，共换了三个名称，当然绝无半点诚意，还有种使人难以捉摸其心态，且冷嘲热讽，不把王世充放在眼内的意味。

    “独孤总管真的是好功夫，这一张嘴便是能够说死十万大军啊。”牧武出声道。

    独孤峰头颅高昂，目光带着一丝睥睨的看着牧武，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不是用一本长生诀换来了太傅称号的牧武牧大人吗？怎么？先皇死后，这是又投靠到了郑国公府里了？”

    “独孤总管大错特错，我牧武既然是先皇亲封的太傅，自然是要尽到太傅的责任。今日来乃是为了觐见越王陛下。”

    牧武说完，王世充赞叹不已，牧武的身份乃是太傅，越王杨侗自然也算是牧武的学生，牧武要见杨侗，任何人都不应该阻止。于是，他也笑着道：“太傅大人牵挂越王，世充决定在世充不在洛阳之时，洛阳的事情全部都是交给太傅大人处理，这也是世充要见越王的原因！”

    王世充此言一出，众人心中大惊。想不到王世充对于牧武会如此的信任，包括牧武亦是没有想到，不过转瞬之后，他便是没有将这放在心上。王世充不过说说而已，他要是当真了反而像个傻子。

    独孤峰亦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却是哈哈一笑，往旁边一闪，做出恭请入内的夸张姿态。

    王世充和牧武一时间愕然相顾，不知作何反应，深长的宫门口，就像是可以吞噬任何闯进去的人的无底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