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匈奴王庭
看着那些被吓得直接从山上掉下来的匈奴士兵，梅尔巴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自己嗓门大，但是也不至于会直接将人吓到如此！
也就是说，在巨石的另一面，有些东西将他们吓到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匈奴的勇士如此恐惧？
梅尔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在落地士兵的惨烈叫声与坠地时碎裂的恐怖声音中，他再次大声喝问道：
“里面酒精有什么？”
他试图用自己的大嗓门，将这些匈奴的心神唤回来。
看上去似乎有一点效果，至少那些爬上去的匈奴不再是一副痴呆楞傻的模样。
但是，当他们回到地面上的时候，面对着不断对他们发出疑问的友军。
他们却只能从嘴里，发出“恶魔”“地狱”之类的声音。
看着这几个匈奴士兵，梅尔巴感觉自己的眼皮直跳。
想要再派人上去，却怕又吓傻一批人。
最终，他决定自己上去看看。
他不相信，那巨石的另一面真的是什么地狱、真的有什么恶魔。
不过，他也没有托大，干脆下令近百人跟在他身后，随他一起登山。
如果真的有什么他自己对付不了的东西，至少还能有一些照应。
手脚并用攀爬在山壁之上，每向上攀爬一步，那几个匈奴士兵痴呆楞傻的模样都会在梅尔巴脑子里回放一遍。
“恶魔”“地狱”两个词语都会在他耳边响起一起。
眼皮都会多跳一下。
心脏都会抽搐一次。
虽然嘴里说着不怕，但那几个匈奴的模样，还是让梅尔巴感觉到了不安。
不仅仅是他，跟在他身后的那百人同样心里突突。
终于，经过了宛若一个世纪一般漫长的攀爬之后，梅尔巴终于带着匈奴爬到了高处，高到足以看清巨石的另一面。
而当看清另一面的情景之后，梅尔巴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堵住了。
巨石的另一面并非是什么地狱，也没有什么恶魔。
如果非要找个词组来形容的话，大概“尸山血海”是最为合适的。
毕竟在这条山谷里，堆积了足足五万人的尸体！
被无双手下的士兵砍下的匈奴的脑袋铸成的京观，被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无论从哪里爬上山，都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
周围尽是无头的尸体，以及被踏碎的黑色焦炭。
作为时常去大秦劫掠的匈奴，梅尔巴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全都是烧焦之后被踏碎的尸体！
斩首铸京观时流出的血液，将这里已经变了颜色的地面再度侵染了一次。
虽然放置了一夜之后，血液早就趋于凝固。
但在大量的斩首之后，依然有足够的死血，给地面染上另一重颜色。
梅尔巴狠狠地咬了咬舌头强迫自己回神，带着那近百人的匈奴登上山去。
他上山的目的，可不是单纯想要知道巨石后面有什么这么简单。
他需要知晓巨石的大致体积，计算质量和搬运的人力消耗，以及查看另一端是否畅通。
否则，万一傻愣愣地搬开了这座巨石，却发现山谷的另一端还有一座更大的……
在梅尔巴身后，那近百人的匈奴也接二连三地攀了上来。
有之前的几个匈奴探路，又有梅尔巴在上方，他们终究心中有了些底气，没有被吓到失神。
但是山谷之内的情景，还是让所有人心中一惊。
“这……这些是……”
“你看那些脑袋和皮甲，应该都是我们匈奴的勇士……”
“这里的人头实在是太多了！”
“是啊，看上去怕不是有两三万。”
“那些秦军，好生残暴！竟然如此对待我匈奴的勇士……”
“可怜我匈奴的勇士没有进入那秦地，反而在这里丢了性命。”
“恶魔，那些秦军，绝对是恶魔！”
“难怪那些人下来之后一直在嘀咕地狱，这里，就是地狱啊……”
“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被焚毁的部落里，是不是在被放火前也是这般情景……”
“这群恶魔……”
“但是你们看，他们的皮甲可一点都不像平民能够拥有的东西！”
“啊？”
“你看呐，那像不像我们匈奴勇士在军营时候的装备？”
“对，对，就是军营的装备……”
“可是这雁鸣峡谷，怎么会死去这么多……”
“难不成是……”
“不可能，萨尔和伊利亚将军的大军只是被那秦人用奸计困住了！单于亲口说的！”
身后士兵们的议论之声，让梅尔巴心烦意乱。
最后，他转过头去，低吼了一声：
“全部都住嘴！”
“这里看到的东西，下去之后谁都不许讨论！”
“违者枭首，家人贬成奴隶！”
“听到了没有！”
梅尔巴瞪大了眼睛，看着身后的匈奴士兵们。
大多数人都低头称是，只有少部分人，依然头铁地梗着脖子。
甚至还有人低声嘀咕着，“我的部落被灭族、家里人早就死光了。”
之类的话。
梅尔巴二话不说，提刀上前，干脆地砍断了那个如此嘀咕的匈奴的脑袋。
随后，站在与下方颜色截然不同的新鲜血液里，梅尔巴再度低吼：
“都听明白了没有？”
这一次，所有人都垂下了脑袋，默不作声。
当看到山谷的另一面还有一块巨石的时候，梅尔巴心中是充满惊喜的。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改如何向士兵们，解释这满山谷的尸体。
而且就算他能控制一两个人的嘴，也堵不住三万张嘴。
虽然他也因为这几万具匈奴尸体而被震慑心神，猜到了一部分真相。
但是他并不想去了解，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而现在，清理两块巨石所耗费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绕路的时间。
带着匈奴士兵们从山上爬下来之后，梅尔巴干脆地下达了命令：
“雁鸣峡谷两端被巨石堵住！”
“凭我们现在的人力，根本无法短时间内清理干净！”
“绕路！”
当绕路的命令被传达到每个匈奴的耳朵里的时候，梅尔巴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脏也不由得抽搐起来。
一旦绕路的话，耽误的时间至少是一天半。
希望王庭可以多撑一天半、不要被那恶魔攻破吧。
事实证明，梅尔巴还有些运气。
因为就在匈奴的三万骑兵离开之后不久，陈方旭便携带着五万人马，追到了雁鸣峡谷。
在发现雁鸣峡谷被巨石堵住之后，陈方旭一眼就看了出来，这必然是无双的手笔。
匈奴既然没有选择清理石头，那他们必然是绕了远路。
不过，匈奴因为人力不足工具又不行，只能选择绕路。
但是大秦不需要。
只要用火油烧再用冷水浇，反复几次之后，石头便可以碎裂开来。
这是帮助大秦打造攻城器械的公输家族在无意间发现的现象。
后来，被大秦广泛用于攻打一些易守难攻之地的战争之中。
下令士兵们对巨石展开破坏行动之后，陈方旭便闭上了双眼。
一路上他见识了太多被无双率军蹂躏之后付之一炬的匈奴营地。
而发现这巨石是无双的手笔之后，他大概已经可以想象，石头后面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正巧，也可以让胡亥，再看一次大秦与匈奴的残酷战场。
其实最初胡亥跟出来的时候，陈方旭根本没有发现，在那么多士兵里还混着一个十八公子。
然而在离开大营之后，不想跟一群大头兵混在一起的胡亥主动暴露了身份。
这一下子可把陈方旭吓得不轻。
而且这时，大军已经深入了草原。
随时有可能撞上匈奴大军。
派遣几个人将胡亥送回长城以南风险实在不小。
无奈，陈方旭只能让胡亥跟在自己身边、由他亲自保护
他可不想让一个皇子死在自己的手下。
即便是废物一般的十八皇子。
很快，在快速地热胀冷缩之后，巨石内部的结构变得异常脆弱。
在相当短的时间之内，便被陈方旭手下的士兵们破开，展露出了巨石后方的一切。
然而，即便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看过了这么多战场，也见识到了无双针对匈奴那亡国灭种的思想和杀光烧光的政策。
但是亲眼见到这片由匈奴尸体制造出来的血肉地狱，陈方旭还是感觉有些惊愕。
他并不对这些死去的匈奴抱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同情。
大秦的将士毕竟不是匈奴那帮野兽。
不过看到如此多的匈奴尸体，又看到山谷内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的那座壮观但却是丑陋异常的京观。
不少人心中，都充斥着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尤其是那些家族本就生活在大秦边境的士兵们。
“这么多匈奴，都是无双将军率军杀死的吗？”
“看数量，怕是两万都挡不住啊！”
“两万？
哈哈，格局小了，小老弟！”
“看到那些焦炭了没有？
那一样也是匈奴尸体！只不过是被烧焦了又被踩碎了而已！”
“照我看，这片战场上死了至少要有四万来人！不，四万来匈奴！”
“四万匈奴？
我记得无双将军一共也就带了三万多士兵吧？”
“而且这么多天下来，无双将军不可能一个士兵也不损失。”
“就算无双将军还有两万多人，歼灭四万多匈奴……”
“我的天……”
“真不愧是无双将军！从在咸阳的时候就是拥有大智慧之人！”
“无双公子，神勇无双！”
“该死的匈奴，死得好，死得好！我的家人，全都被这些畜生给杀了！”
“多亏了无双公子，我才能大仇得报！”
“大仇得报？
兄弟，这才哪到哪儿？
无双将军可说了，要打到匈奴王庭去！”
“砍了那冒顿的脑袋，那才是真正的大仇得报！”
“对，兄弟说得对，砍了那冒顿的脑袋！”
“那匈奴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无双将军一定会成功的！”
“无双将军必胜！”
“无双将军必胜，我们这些小兵也不能给将军拖后腿！”
“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士兵们的高声谈笑，看到巨石被清理开来之后，闲不住的熊孩子胡亥同样凑了过去，似乎想要去看看热闹。
但是，当他看到巨石之后隐藏的一切后，忍不住喉头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胡亥不是没有上过战场。
那次匈奴几乎要攻破长城前线的时候，还是他主动跟着扶苏组成了敢死队杀入了匈奴军中。
但是见识过战场，不代表他见过如此惊悚的画面。
一时间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看着眼前由匈奴组成的尸山血海，陈方旭虽然也有仇人死去之时的快感。
但是一想到刚刚离开的匈奴大军，陈方旭心中便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陈方旭不知道匈奴看到这一幕，下方的炮灰们是什么感受。
但是匈奴的军官们看到无双让他们折损如此多人力，对无双的杀意绝对会无比强烈！
一旦无双无法快速攻破匈奴王庭、被拖住脚步。
等这一批匈奴到达，无双绝对会陷入九死一生的困局。
而想要改变这种情况，陈方旭就必须领兵绕到匈奴的前方，阻拦住甚至歼灭了这批匈奴的援军！
好在无双送去上郡大营的信中，已经临摹了一份草原的地图。
无论是雁鸣峡谷内的情况，还是匈奴王庭的所在之地，全部被详细地标记了出来。
就算是对草原一无所知，凭借地图，也可以安全通过雁鸣峡谷、找到匈奴王庭的所在。
不然，陈方旭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堵截匈奴的援军、要去哪里对无双进行补给支援。
想到这些，陈方旭当即大喊道：
“动作快些！将这些巨石清理干净！”
“我们必须快些赶路，将那些匈奴全部堵住！”
“绝对不能让他们，干扰到无双将军对匈奴王庭的进攻！”
“将这些匈奴歼灭之后，我们也要发兵王庭！”
“是，郡守！”
士兵们回应给了陈方旭响亮的呼声。
而被陈方旭万分惦记的无双，此时已经率领着大军，到达了匈奴王城脚下。
一直被众多将士们好奇的秘密武器，也被安置在了地上。
青铜撞角插进匈奴的土地之中，金属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