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赵家小姐真的要踏进了冰静庵?”
狂风暴雨倾泻,赵家小姐欲前往冰静庵的事情转瞬便在新安城内传开,民众闻讯匆匆而来,只为一探事情真假。
“我便说嘛,赵家家风高尚,赵家子女怎会做出那般有辱门楣的事情……”
“事情至此结果还未知晓,这些或许只是赵家人的缓兵之计,大伙别被他们给欺骗了……”
众说纷纭,部分忆起赵家实诚的民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但也有人坚信这一切都是赵家人的诡计,想将一切都掩盖过去。
“飞鱼...辛苦你了……”
最终还是踏进侄女房间的赵实满脸愧疚,即便整夜跪在父亲灵位前祈求父亲原谅,也难安此心。
“飞鱼身为赵家子孙,蒙得爷爷喜爱,赵家如今风雨飘摇,飞鱼又怎能眼睁睁看着爷爷毕生所得烟消云散……”无喜亦无悲的赵飞鱼留恋的望了一眼朱红大门,还有那高高悬挂的白灯笼,掀开珠帘走进了马车。
“驾……”
心中愧疚的赵实未再多言,望着离去的马车深深一拜,都是自己无能,才让赵家遭受如此侮辱。
“赵家人果然都是硬骨头……”
潜藏在一旁的城主罗三魁脸色阴沉,赵飞鱼入住冰静庵必将形式逆转,不能让她平安抵达冰静庵。
“师爷,吩咐下去,务必将赵飞鱼截杀……”只要赵飞鱼一死,赵家困境将无人可救,赵家人想要活命,唯有归顺这一条路。
“城主此事万万不可,赵飞鱼若被人截杀,冰静庵绝对不会善罢刚休,到那时庵主若下山协助赵家,事情便不好办了……”听闻城主杀心毕露的胡师爷脸色大变,急忙拦住传讯之人。
“难道眼睁睁看着赵家逆转局势……”罗三魁自然知晓冰静庵不好惹,但只要将痕迹处理干净,即便庵主下山问罪,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城主,何必如此冒险……”
心中早有应对之策的胡师爷微微一笑,将暗中安排之事悄悄告知城主,顿时引得罗三魁愁容尽消,欢喜涌上心头。
天池山上冰静庵,污秽之人请勿来,清雅静修安心所,繁杂琐事尽可消。
冰静庵从第一任庵主开始,所接收之人无不是完璧之人。庵内虽皆为女子,但庵主修为深厚,座下七剑使更是深得庵主真传,即便名声赫赫之辈也不敢招惹,更别说七剑使身后不问世事的庵主,无论多么凶悍之人,面对庵主手中冰清剑时都畏惧万分,难逃永冻之灾。
从新安城出发,想要抵挡天池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赵家二爷亲率族中好手护卫,更有方统领与之同行,寻常歹人见此无不掩藏身形,以免落得人头落地的结果。
“二爷,前面就是天暗谷了,谷中匪类众多,今日便在此休息吧……”
战战兢兢的护卫头领心中畏惧万分,如今的二爷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此休息吧……”
望了望天色的赵清翻身下马,独自走到马车旁,静静守护在一旁。
忙碌的护卫不一会儿便扎好帐篷,升起篝火,将猎物扒皮去骨,炖好几锅热腾腾的肉汤。
夜幕降临,星辰闪闪布满夜空,望着漫天繁星闪烁着泪花的赵飞鱼默默来到二叔身旁。
“二叔...能陪飞鱼走走吗?”
睁开双眼的二爷赵清静静的望了赵飞鱼一眼,默默跳下了马车。
“谢谢二叔……”
心中闪过一丝喜悦的赵飞鱼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前而去。
“头……”
聚集在篝火一旁的方统领只是静静的瞅了赵飞鱼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与兄弟们一同欢乐。
“十六岁的第一天就要结束了……”
望着天空高挂的明月,光着小脚丫的赵飞鱼缓缓走进了小溪之中。
夜晚的溪流略微几许寒意,纤纤玉足踩着溪流中冰冷石块,寻得一处休息之所。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银月下闪闪溪流映娇容,银珠含泪惹人怜,可叹独身无良人,皆是命运捉弄。
“二叔,你还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吗?”
玉足戏水的赵飞鱼扭头微微一笑,珍珠断线,银月凄寒。
“不记得……”
神情没有丝毫改变的赵清言语淡淡,如他的剑一般冰冷。
“也对,二叔不应该还记得……”
拾起溪流中冰凉石子的赵飞鱼随手一扔,银镜顿时破碎,流光四溢。
“夜晚林间的风真舒服……”
缓缓起身的赵飞鱼解下发簪,乌亮丝绸瞬间散开,林间晚风吹拂,吹动三千烦扰。
“哈哈...哈哈...哈哈……”
欢快在溪流中肆意戏水的赵飞鱼轻轻哼唱,如百灵展歌喉,只是欢乐中却处处透着悲凉。
扑……
一声清醒,赵飞鱼竟直直的扑倒在溪流中,浑身衣物顿时被溪水浸湿,但赵飞鱼的脸上却未见半分羞涩。
“如果你没有出现该有多好……”
望着漫天星辰的赵飞鱼眼中闪烁着泪花,张开双臂拥抱天地,却难拥抱那个思念之人。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猛然翻身而起的赵飞鱼拔出长剑,一剑劈开溪流,一剑斩裂山石,一剑削断野枝,但无论多少剑也驱不散心中那道微笑的身影。
“为什么你不早点出现……?为什么你不早点出现……?”
失声呐喊的赵飞鱼瘫倒在溪流中,珍珠儿滴滴融入冰凉的溪流,随溪流一同前往远方。
“云大哥,你在哪里……”
放声呐喊的赵飞鱼猛然将头埋进溪流中,溪水中有她的泪,可否将她的思念带到云大哥身旁?
“云大哥,我们再度相见时你还会对我微笑吗?”
将心中之情发泄的赵飞鱼坐在溪流旁静静梳理着凌乱的秀发,滴滴溪水从脸庞滑落,落在溪石上摔得粉碎。
“十六岁的第一天过去了……”
将溪水浸透衣物随手一抛的赵飞鱼扭头对着二叔赵清微微一笑,大好春光在前的赵清神情亦无丝毫改变,或者从那个夜晚开始便不在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