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把火炮推上来!”
汤若望的声音响起,他身上穿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铠甲,连面部都有遮挡,整个人跟欧洲骑士一般。
上来之前,他却是先在身前画了一个十字。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汤若望造的那门红夷大炮,却被安在了炮架上,并且装上了轮子。
几个铁匠费力的从后面推着,并且借着炮身躲避着羽箭的袭击。
“快快!”
朱慈炤一挥手,马上便有人前去接应,众人齐齐合力,总算将火炮移动到了墙垛前,并且对准了外面。
红夷大炮是有自己的一套瞄准公式的,比如角度多少,踮脚多高,以及火药和铅弹的重量,都可以决定火炮的威力和射程。
幸好这些不需要朱慈炤懂,因为汤若望是这方面的专家。
“尊上,打哪里?”
汤若望一下挤到朱慈炤身边道。
朱慈炤看着汤若望身着一身重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人是信奉天主教的,而且还很虔诚,无论走到哪,还是什么朝代,他都建了自己的教会。
历史上,明朝灭亡,清朝建立,这厮冒着杀头的风险,建立了教会,一边为清朝造炮充当屠夫,一边又建造教会担任一方神父,可以说是荒谬极了。
本不是怕死之人,但是却……
“你挺怕死呀汤道未!”
朱慈炤拔下他面上的金属护盘,露出他那双猫一般的眼睛和浓密的大胡子。
“哦,不不不,尊上,请盖上我的护具,这是我专门为自己打造的,用来保护我的!”
汤若望慌忙的合上脸上的护具,好像随时都有箭矢袭来,会射穿他似的。
朱慈炤看他被这身盔甲覆盖的严严实实,突然心中一动,这种重甲,要是能打造这么百套,建个重甲骑兵,那这效果……
朱慈炤拍了拍汤若望的肩膀,肩膀上的盔甲发出了“邦邦”的钢铁声,听声音就知道很坚固。
这个汤若望,会的东西可真是不少。
朱慈炤不禁心中感叹。
但此时不是想这些东西时候,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挖掘汤若望,将其所学皆榨出来。
“好,那你便穿着吧!”
既然这个汤若望非要穿着这笨重的盔甲,朱慈炤也只能由他去了。
从墙垛向下凹的空隙中向外边看了看,朱慈炤拍了拍汤若望道:“看见了吗,在城外一里那个土坡上站着一个男的?”
汤若望挤到缝隙处,头盔磕在城墙上“邦”的一声:“在哪?哦,看见了!”
“能不能打得到?”
朱慈炤缩回脑袋,问道。
汤若望缩回脑袋,正了正头盔,心中想了想,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七成的把握!但其他的土炮就不行了,而且若是用了红夷大炮,其他土炮只怕就用不了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火药!”
“你估计能打几发?”
朱慈炤想了想道。
“嗯……不到三十斤的火药,大概五发炮弹!”
汤若望道。
“五发……”
朱慈炤想了想,就这点火药,五发炮弹,若是分散的打出去,用来退敌,作用太小,倒不如盯着马科一处轰。
“好,这五发炮弹,快速填装,只轰马科掌旗处!”
朱慈炤一拍炮身,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门红夷大炮身上了。
正说着,一个人影却是从头顶跳了下来,却是一个马科士兵,这一会的功夫竟然就爬上来了。
“哦,我的上帝啊!”
来人落地之后,不找别人,看见浑身穿得亮闪闪的汤若望,以为是头呢,挥刀就朝汤若望看过来。
朱慈炤却是临危不惧,弯腰挥刀一砍,正好砍在那士兵的腿上,“刺啦”一声,衣服破碎,血液翻涌,却是直接砍到腿动脉了。
那伤口颇深,直接到骨,士兵承受不住这般剧痛,直接跪倒在地。
只是他不愧是马科军中的老兵,即使趴在地上,却仍旧挥刀去砍朱慈炤。
朱慈炤砍了他一刀本就有连招,没想到那士兵反而砍向自己,便顺势一挡,紧接着刀身便变挡为刺,“噗嗤”一声,正捅进那士兵的胸膛,长刀从背后露出。
滋——
朱慈炤一脚踹开那士兵,拔出长刀,血液直接咕咕往外喷!
直接滋了朱慈炤和汤若望一身。
见汤若望一时竟然看呆了,朱慈炤拍了拍他的铁脑壳:“汤道未,你又欠了我一条命啊,别愣着了,开炮去!”
“哎哎!”
汤若望连滚带爬起身,唤来他的学徒们,也就是其他铁匠,忙是装填火药以及调整角度。
朱慈炤等则在旁边护卫着他们调试。
火药小心翼翼的填上,又填装隔板、引线等东西,最后才是将一枚海碗大的炮弹塞进炮膛。
汤若望用火炮的辅助瞄具瞄了瞄,又再三调试了火炮的角度和踮脚,计算了一番喊道:“尊上,可以了!”
朱慈炤心中默念数遍“一定要中”,便朝着汤若望点了点头。
“开炮吧!”
汤若望闻此,便拿出怀里的火折子,吹了吹,又吹了吹,再次吹了吹……
直娘贼!
朱慈炤弯腰来到汤若望的身边,夺过火折子,猛地一吹,一团火从火折子冒了出来。
“你戴着护具,吹什么吹!”
朱慈炤白了汤若望一眼,便要点火,翟三却是忙的过来,道:“尊上,还是我来吧,你退远点,这洋铁匠造得东西我怎么觉得都不靠谱!”
朱慈炤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有一个眼露在外面,感觉他更不靠谱,便拍了拍他让他退远点,然后直接点了火信子。
呲呲——
信子一着,朱慈炤转身就退,这是新炮,虽然汤若望信誓旦旦的保证质量,但真如翟三所说,这洋铁匠他娘的有时候就是不太靠谱。
朱慈炤躲好,回身去望,只见汤若望和他的铁匠徒弟们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彼其娘之,这汤若望真不靠谱!
朱慈炤心中暗骂。
同时,“轰”的一声,一声炮响传来,炮口升起一股白烟,一发不可阻挡的炮弹飞了出去。
轰!
几乎是一秒钟后,城外就传来了一声闷响。
朱慈炤急忙扒着墙垛往外看,只见原本站在城外一里处的人马此时已是大乱。
哀嚎声,呼喊声,保护声,叫什么的都有。
原本在人马中的那杆子旗帜,竟被打断,不知跌落在何处。
中了?
朱慈炤有些不敢相信,这,这也太巧了吧,就这么简单的中了?
朱慈炤不时伸头去看,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同时心中也期盼刚刚那一发炮弹直接把马科打死了。
但接下来朱慈炤便失望了,只见刚刚那些人马拥簇着一人再次退后一里,旗杆一竖,却又是那个大大的“马”字。
而旗帜下站着的,正是马科。
“艹,只打断了旗杆,这马科命真大!”
朱慈炤十分想一炮打死马科,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一炮毙掉一个总兵,这种事只存在小说中。
那边,汤若望也看到了,不禁拍了拍墙头,道:“差一点,炮脚垫高了……”
“汤道未!过来!”
那边,朱慈炤却是朝着汤若望招了招手。
汤若望再次手脚并用的爬过来,道:“抱歉,尊上……我……”
朱慈炤摆了摆手止住了汤若望,道:“还能不能打着?”
汤若望摇了摇头。
朱慈炤点了点头,并未责怪汤若望,因为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火炮不仅没炸膛,而且还远超逾期效果,打出了一里多,把马科吓得倒退一里,确实已经很不错了。
“你放心,我并未有责怪你的意思!”
见汤若望眼巴巴都看着自己,朱慈炤安慰道。
“把红夷大炮推下去吧,剩下的火药装在土炮里,用土炮,对着城下那些狗东西,轰!”
朱慈炤看了看城下仍旧在爬墙的兵丁,啐了一口道。
“是的尊上!”
汤若望麻溜的去了。
轰!轰!轰!
不一会,城墙之上便响起了炮响。
七八门土炮,里面全都是装的铁丸或铅丸,每门土炮装七八枚,这炮打出去,就跟散弹枪似的。
当然射程也大大减弱,也仅仅只有三四百米而已。
可是威力却已经够了,几门火炮响起,城下不时传来声声惨叫,进攻的力度也减弱了不少。
“弓弩手三轮速射!”
这时,感受着城下弩箭手已被压制,朱慈炤却又是指挥弩手开始放箭,以配合火炮的打击力度。
嗖嗖嗖!
弓弦震动,弩箭之声传来,顿时又是一片惨叫和坠地之声。
经过炮击和羽箭,刚刚还不时爬上城墙的马科军,此时却是无人能爬上来了。
“撤——”
“叮叮叮!”
突然,呼喊之声以及“叮叮”的鸣金声传来,却是马科撤军了。
“撤了,他们撤了!”
“我们胜了!”
“彩,彩!”
城头之上顿时传来欢呼之声。
哈哈,没想到吧马科,老子也有炮!
朱慈炤听到马科撤军,刚要高兴,但见城墙之上到处都是伤兵,心情顿时不好了,急忙前去帮助救护营救护伤兵。
看着这遍地哀嚎的伤病,此战虽以朱慈炤方胜利,但是却也有不小伤亡。
就连翟三一上来就被伤了脸颊和耳朵。
刚走两步,却感觉小腿一疼,朱慈炤低头去看,却见腿部隐隐有血液渗出,原来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也被流矢伤了。
……
与此同时,远在山海关的李自成却是经历了他登基称帝来的第一次大败。
“快快!撤!撤!”
“叮叮叮!”
战场之上已经乱了,传令兵的叫喊之声,鸣金收兵之声,传遍战场。
本来李自成马上就要攻下山海关,谁曾想那狗贼吴三桂竟然放了外族进入山海关,李自成以一敌二却是败下阵来。
“他娘的,撤!带上吴老狗的家眷,老子,朕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李自成骑在马背之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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