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人理会她磕头,呼伦门庆只恭敬的请云九姬坐下,方抬手道“抬起头回话。”
书棠吓破了胆,并没有听清楚他的话,还在一个劲的磕头。
“够了,书棠。”往事浮上心头,云九姬直勾勾的盯着她,当年若不是她执意挑中了春桃订的那张席位,也不会生后来那些事端。
可惜,世间无悔药。若是让她知道当年争那一口气会使全族没落贬为贱籍,忍一忍又何妨,到底是年轻气盛,低估了人性的丑陋。
书棠听见她的低喝,这直愣愣的不敢再继续磕下去。
“当年还有何可疑之人害呼伦哲玉,有任何可疑之事无具细都一一说出来。”云九姬直奔主题,凤眸微眯,“你该知道我很需要你的线索,如果想不起来考虑后果。”
跪在地上的书棠神色一紧,小心的看了一眼呼伦门庆,又看了一眼云九姬,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呼伦门庆的身份四国皆知,他是哲玉郡主的堂兄,若是说大实话告知哲玉郡主歹毒事迹,她还能不能活?还有,呼伦门庆跟云九姬是什么关系,能否说实话……
好歹在郡主面前侍奉过,其中厉害关系她懂。
呼伦门庆抬手,“尽情说不要怕,本殿与云九姬是挚友,本殿亦知道哲玉一向性格狠辣,无论何事都要告诉我们,不得隐瞒半分。”
云九姬感激一笑,有他这句话,书棠便能敝开了心尽情说。
书棠这几年过的如惊弓之鸟,已经禁不得任何折腾,丈夫也受她连累而死,唯剩下两岁的孩子是她的全部。
四皇子殿下雷霆手段,儿子又扣在他的手里,她哪里敢说谎,忙道“云小姐,当年是我不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一定不要记恨我,我一定说实话,请四皇子殿下放过我的孩子,不要杀他。”
云九姬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呼伦门庆。他,居然绑了人家的儿子。
他笑的很坦荡并不解释,只温声道“云小姐,有什么疑问你便审问,她现在只剩下一个两岁的儿子,她不敢说谎,那代价她付不起。”
无论如何,云九姬都不赞成祸及稚子。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候,她又道“书棠,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若是助我查得真凶,我愿意为你向四皇子求情放了你们母子俩。”
说罢,她看了眼呼伦门庆,“是吗?四皇子。”
“既是云小姐求情,我自然卖这个面子,现在就看她的诚意了。”呼伦门庆依旧笑得温润如玉。
“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们能放了我儿…谢谢……”听到他们能放了她们母子,书棠激动不己,无论他们话中有多少诚意,总给了她一丝希望。接着她又是一通慌乱的磕头。
云九姬一心只想知道内情,阻止她继续磕头,要她赶紧将当年的事说出来,事无巨细。
书棠道“当年,哲玉郡主一来南昌国就因席位与云小姐交恶,后来祈王又承认中意你,哲玉郡主暗恋祈王越发恼怒于您,遂安排了人绑架了你弟弟,这件事我是知道的。至于郡主死于云泽府事有蹊跷,当初那药本是哲玉郡主准备毒害您的,哪知中毒的对象却变成了她自己。与郡主亲密的人不多,在南昌国唯有吕素言,郡主下毒这件事她是知情的,因为出事前几天婢子偶然在铎馆听到吕小姐和郡主提起过这桩阴谋。”
云九姬目光一凛,追问“怎个偶然听到?前几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亲耳听见?是否参与其中,不许撒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书棠吓的伏在地上,解释道“贱妇不敢撒谎,贱妇儿子的命还要四皇子手中。贱妇记得那天吕小姐来拜访哲玉郡主,郡主把所有婢子全都支开了,唯独贱妇不舒服一人耳房小榻上打盹,一时不查竟没听见,遂慢了一步。结果迷糊间听到吕小姐来一句‘鹤顶红’伺候,还要郡主做稳妥点,那玩意是什么东西贱妇明白不过。郡主狠辣自不用多说,我不敢多听遂悄悄从耳房的窗户边翻了出去,其它的就不清楚了。”
吕素言!!
云九姬心里震撼,吕素言当时与呼伦哲容交好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怀疑过她,只是没有人证物证,刚好又有个雪珠来顶罪,她亦进了牢狱,没有证据的事她也不敢乱指证,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这事,你没有跟中沅王说过?为何当初不站出来为我作证!!”云九姬神色冷戾。
“对不起云小姐,我吓懵了不敢乱说,这事涉及哲玉郡主的声誉,而且我手上又没有实证,哪里还会费心再多事招惹一个贵门小姐,既有雪珠认罪,贱妇胆怯只能保持沉默。哲玉郡主一向对我们下人非打即骂,我们也懒的多管闲事。中沅五爷脾气暴躁,要治我们护主不利的罪,打算押我们回去给主子殉葬。我知道回去死路一条,所以半路上逃了…”说到这里,书棠泪水涟涟,又道“结果,害苦了阿琪。”
罢了,一介婢女哪有胆吭声啊!
云九姬叹了口气,“阿琪是谁?”
书棠哽咽道“阿琪是中沅王爷的亲卫,我与他早已生情,他知道我回去了只有死路一条,便放了我与我一起逃走了,这些年我与他东躲西藏,结果还是害了他,连我们的儿子也照顾不好……”
云九姬默默的起身,前几天她就派人跟踪过吕素言,派去的人回禀吕素言身边有高手保护,难以接近她,只查到吕素言与呼伦哲容见过一面,还有查到她的手下出入过药铺,昨天药铺的大夫莫明奇妙的死了。
细想这一切的巧合让人生疑,去年大年三十,当时吕素言明明站在他的后侧方,怎么见那个假冒的学子一来,便不着痕迹的走到了她的侧前方,还在最恰当的时机,抢着为她挨了一匕首。半个多月前,他和商祈去她宅府便三人都莫明奇妙昏迷了,商祈还莫明奇妙与她赤条条躺在一张床上,无声无息夺了她的贞操。
这一切的事来的太诡异,商祈的变心也来的太突然,一切的一切充斥着不同寻常。
………
“云小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呼伦门庆见她不出声,走到她身边端了一茶盏茶递给她,云九姬接过淡淡的瞥了书棠一眼,“你先起来,再慢慢想,到时想起了再告诉我。”
书棠点点头,嗫嚅道“那云……小姐……可不可以让我见孩子。”
呼伦门庆对书棠的急迫很是理解,不过事还未解决,他不会让她见到孩子。云九姬显然也不糊涂,只道“这事不该问我,该问四皇子,等证实你的话是真的,四皇子自然会让你们母子相见,别忘了他可是谦谦玉公子,人品贵重。”
当然,这话是对书棠说的,更是对呼伦门庆说的。
俩人回了原来的客房,云九姬道“四皇子,您还真绑了人家的儿子,可不要忘记善待稚子,今日书棠讲了你堂妹坏话一箩筐,你该不会记恨上了她吧?”
呼伦门庆道“自然不会,哲玉品行恶劣我是知道的,她已身死还怕人说实话不成。放心我不会对孩子怎么样,那个孩子才两岁,这些日子由奶娘带熟了,好不容易不哭不闹了,若是让他见到母亲少不了离开又会哭闹。等事情查清楚了,就放让她们母子相见,免得他们母子聚一起又想着逃跑,若落到了王叔手中,他们母子只有死路一条。”
话说开了,云九姬对他绑了稚子的行为才略略理解,又道:“书棠的夫君是中沅王爷杀了?”
呼伦门庆道“嗯,当时王叔的人查到了他们住址,便打算带他们回王府受死,她的男人舍命才救下他们母子,中途她们娘俩被我的人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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