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诗诗用完早膳送云九姬出门看见商祈守在大门不远处,心里紧崩的弦略松,她走过去笑着打招呼道“商公子,好久不见,可是来接九姬的?”
商祈见到李诗诗略惊讶,转而笑着施一礼道“嗯,李小姐好久不见,你怎么来无极镇?你父亲可好?李兄可离开了帝都?”
李诗诗道“一切安好,只是自父亲兄长贬官后,李氏家族迅速没落一下子缓不过神。”
云九姬见他们寒暄不愿参与其中,只道“诗诗我先去无极阁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等傍晚回来我带你出去走走。”
商祈见云九姬要走也没有心情多谈,笑道“若是方便,下次我作东请李小姐去吃无极镇的名菜,我便先告辞了。”
李诗诗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先后离去。
这些天白元修每日早上总会准时来接云九姬去无极阁,今日许是怕碰到李诗诗竟破开荒的没有来接,云九姬坐上马车不住的摇头唏嘘,表哥对李诗诗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僵啊。
对于商祈来说李诗诗的到来犹如及时雨,这些天白元修一直极力阻拦他们,现在有李诗诗看着白元修,怕是他也没有心情老阻拦他们了。
“姬儿,你未来的表嫂来了,择日不如撞日好歹我与他亦从小相识,今晚便邀你们一起去我那里用晚膳可好?”
云九姬还未踏入无极阁的大门,商祈小跑过来也不管无极阁门口有多少学子指指点点。
“不必,请离我远点。”云九姬狠狠剜了他一眼,怒甩袖子以表达不满。
“慢点走,还早。”商祈一点也不感到丢人,紧紧的跟着她。
无极阁门口,恰逢白元修在等云九姬,他见商祈又恬不知耻靠近云九姬,神色冰冷迅速拦住商祈,“商公子,请自重!”
商祈淡笑,“今日我去接姬儿不见白兄,倒是看见李诗诗了,莫不是白兄在躲着她?”
被踩住痛处的烦躁感令白元修无法保持理智,他知道九姬良善看不上不仁不义之徒,若是让九姬知道他存了解除与李诗诗婚事的心思置李诗诗于不义,她定然会看不起她。于是,怒气冲冲怼道“谁躲着她了?我只是今早身体不舒适,商公子什么意思?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
周围的学子听见咆哮声纷纷侧目。云九姬不知道他会发这么大的火,只好拉了拉他的袖子道“表哥,我们走别理他。”
商祈也不介意他们的态度,恬淡一笑往相反的地方而去。
“姬儿,以后离他远一点。我希望你与他没有任何瓜葛,当初你被他伤的多重莫不是忘记了,虽他口上说与吕素言没有肌肤之亲,可之后的事又有谁知道……”一路上,白元修把心里的不安全部化作对商祈的不满发泄出来。他现在很无力,一下子两座大山压下来逼的他喘不过气,稍有不慎亦有可能再次与九姬错过。
云九姬在一边听,一边时不时的附和几句。
终于等到白元修心情平静下来,云九姬这才道“表哥,傍晚去我那里用晚膳吧,好好安慰一下李诗诗她心里很不安。”
白元修虽不待见李诗诗也不好表现的如此明显,只道“好,我会安慰她。”
云九姬道“表哥,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心里对她不满意,无论如何白家当初想借她上位表哥又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如果表哥再不怜惜她怕是她活不成了。”
白元修看着远处的青松眉头微皱,“她昨日跟你说了什么?”
云九姬道“没有,贞洁对女子何等重要,如果她没有了你后果不堪设想啊……”
瞬间白元修对李诗诗的嫌弃达到了顶点,只恨不能当场与她对质,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嫌弃一个女人,还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她的出现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给了他重重一拳告诉他想挽回九姬是何等的困难,九姬从来不是一个趁火打劫的女人,更不屑于抢一个弱女子的幸福。
“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如果我在这种时候娶了她相当于是往火坑里跳,我并没有说要负了她。放心,既有承诺我便会遵守承诺娶她,只是怕是推延几年了,待事情稳下来再谈上日程。”白元修叹了口气,沉吟道“走吧,一切的事等回去再说上课要紧。”
云九姬见他松了口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其实昨晚她想了很多,作为男人若是不顾仁义为了一已之私不管人的生死,她心底真的不能接受,当初李家肯与低下的白家结亲可不是为了落魄之时再被白家狠狠打脸的。
这世上有些事看似没好结果,但为了良心仍然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表哥,你放心,不管将来你娶李诗诗遇了多少困难我一定会帮你与你共同进退,也许李家很快就能走出困境。”
白元修淡笑没有吭声,只心里腹诽傻丫头,在这世上我想娶的唯有你一个,就算被世人唾弃我亦不会放手了,你不要再为李诗诗说话了,就让我做个负心人吧,就这一次,这一次我不想再让牺牲自己的幸福,让我作一次坏人吧……
夜色怡人,临近六月的傍晚微风阵阵,白日虽是炎热到了晚上还算凉爽。云九姬带着李诗诗漫步在河道边,几名暗卫远远的跟在身后。
“无极镇果然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想我无缘进入四国最高的学府无极阁真是人生憾事啊。如今又逢李氏家族没落,未来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李诗诗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忍不住感概。
“没关系,再高的坎也会过去的,当年若不是云氏九族被贬为贱民我也不想去中宗学院上课,更加不会来大名鼎鼎的无极阁上学。当年,我只想守着弟弟九哲好好过日子,谁知道天意弄人被冤枉毒害汉卢国郡主,为保命保家族我一路跌跌撞撞走到这一步,直到吕素言的事情败落我才知道这世上所有的事从来都是让人猝不及防的。小时候我以为母亲会永远陪着我,结果她还是离开了我们去天上陪父亲了……”再提起往事,云九姬脸上只剩下淡淡的惆怅,再也不会像年幼之时号啕大哭。
“是啊,会过去的,我承认我很自私,按道理丞相府没落我父亲被贬为芝麻官我不该连累元修的,可是我没办法啊,我爱她亦是他的人了,哪怕是死我也是白家的人了。”李诗诗侧过头,又苦笑道“当初自尊自爱的李诗诗死了,从爱上白元修那一刻已死了,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我再也不是帝都第一闺秀,而是一个厚着脸皮的女人……”
云九姬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我知道你独自跨越千万里来寻表哥是抱了多大的决心,放心吧,表哥不会负你的。你是他的人亦是他的未婚妻就算是丞相府贬为贱民他也不会放弃你,正如当初你不曾嫌弃他一样,他保证他会娶你。”
李诗诗听了此话,心里的不安渐渐放了下来,哽咽道“九姬,这是他亲口说的?我一定会等他的,我知道他的难处,只要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是,这是他亲口说的,你可以放心,当然你也可以亲口问他,他是无极阁的学子怎会说谎。”云九姬指了指前面卖花灯的瘦弱老人,提议道“好嫂嫂,我是特地带你出来散心你就开心点,你放一百个心他跑不了,走,我们去买花灯去。”
李诗诗羞涩的红了脸,笑骂了一句顽皮,俩人手牵着手往卖花灯的方向而去。
“老爷爷,这只荷花灯多少钱一盏?”云九姬掏出荷包,笑着指了指那只做工精巧的荷花灯,又问李诗诗道“诗诗,你喜欢那一盏?”
李诗诗看了一圈,指了指那盏桃花灯,笑道“就那一盏吧。”
云九姬捂嘴笑着打趣道“好嫂嫂,说起桃花灯我便想起了表哥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嫂嫂好眼力啊,连买个花灯也会想起他。”
李诗诗羞愤跺脚,娇斥道“九姬,你损不损?再胡说我可生气了。”
卖灯的老人目测已有八十高龄,他拄着一根拐杖头发花白,如此年纪还来买花灯可想家境之贫困,他笑呵呵的看着俩位娇俏的小姑娘,慈祥笑道“小姐们好眼力,老头子这一盏桃花灯主姻缘的,放入水中祈福可姻缘顺遂,那一盏莲花灯主平安的,放入水中祈福可为亲人们保平安,呵呵一盏十个铜板。”
云九姬可不信老人的花灯那么灵验,不过好话谁都愿意听,世人皆知那些东西保不了平安姻缘还是会买,不过是图个乐子罢了。
她笑道“承老人的吉利话,我便来两盏。”
正当她掏铜板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老爷爷,这么好的花灯我全买了,我也想我心爱的人平安顺遂啊。”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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