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反正你爸有你姐他们照顾，用不着我。我正好快退了，跟他们说说，一个电话的事儿。难不成还敢扣我工资不成。”老太太还挺能，说得挺坚决。

    “我看成，你家那点事，我捎带手就干了。你看着初一比啥都强。太小了，别说你，我都担心。”张涛妈忙说道。

    初一扯了张涛一下，她还真不是烦了亲妈，而是她真的觉得为自己，把老太太给陷京城里，她想想都觉得对不起老爹他们啊。

    “我也觉得婶子在京城也挺好，你反正也不介意吃食堂，若是她能在学校内找个工作，两个人一块做个伴也是好的。”张涛忙说道，他敢得罪大人吗？初一妈既然决定了，他敢反对，他都觉得初一是不是傻了。再说了，他也说的真心话。这三年他们同进同出的，他也习惯把初一当小孩子了，让这小孩子一个人在这么老远的，他想想也觉得有点忧心。不过又想想，“那个，为什么不让二姐上京城的大学？京城没师范吗？”

    大家一块抬头看着张涛，这个问题大家真没想过。现在高考是先填志愿，再考试，当时婷婷就是填的山师，除了数学系，还有就是其它理科第。婷婷的分挺高的，回来默写了卷子，大家也就知道稳了。主要是，他们姐俩都是一块刷题刷出来的，他们也习惯了数学沟通的方式，而物理，化学什么的，做实验麻烦死人了。果然婷婷就高分录取，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

    现在张涛问为什么婷婷不报京城大学时，大家一块就呆了，是啊，她那么高的分，报京师大也足够了啊。京师大怎么说也在京城啊。他们姐俩至少每周能见一次。这样老吴同志在京城也能照顾他们俩，比较合算。

    “你怎么不早说？”初一妈都气不打一处来了，瞪着张涛说道。

    “我不也才想起来吗？”张涛摸着脑袋，看向了初一，“你呢？也没想起来？”

    “真没，山师不是二姐的理想吗？”初一忙跟着表现出适度的惊讶，她才不说她是之前想过，不过婷婷留在山水市那真便宜多了，而且回家方便，每周回家还能享受一下家里的照顾。但和她一块进了京，婷婷就是大人，她除了一切靠她自己，还得照顾初一。初一可不想这样，所以就算想到了，她也没说，直接按着惯性让老爹处置了。至于说老爹他们想到没有，她没提，只当这个大家都把这岔给忘记了。

    “真是，若是婷婷也进京了，我就在京城安个家。”初一妈给她自己鼓着劲。

    “刚本来觉得有点后悔的，现在不后悔了。”婷婷在二层的床上悠悠的说道。

    初一噗的一下子笑了，但看老妈，立刻就闭上了嘴，她也知道最近老娘心情很差，她真不敢再刺激老娘了。

    “你就这么不想让我跟着？”老娘愤怒了，也受伤了。

    “老吴同志，您都五十多了，您这么大岁数为了我北漂？租个破房子，吃不好，住不好，然后还得再找工作，您说，您万一找不到会计的活，您能做体力活吗？您做了，我能安心学习？我不得帮您干活去？你这儿连个朋友都没有，我怎么办。我得把心思分一半，甚至一大半给您。”初一决定跟老娘理性的聊一会，“但我一个人，除了宿舍，教室，图书馆，还有食堂，我保证哪都懒得去。还有就是，我可能要在京城待挺长时间的，您能陪我到那时吗？”

    “为什么不行？你能读多少年。”老吴同志心里初一就是读个大学，四年，这四年她陪她不是应该的吗。四年之后，初一也才十九，在老吴同志看来，也是小孩子。

    “至少十年。”初一想想，轻轻的说道，“我可能十年之内是不可能回山水市的。当然中间放假我会回去，但是我主要学习的地方，应该都在外头了。”

    “初一，要这么久？”张涛妈真的觉得太久了，十年，听着她都觉得太久远了。

    “是，至少十年。也许会更久，也许我会出国看看，所有专业，学到后来，都是高精尖，都是要挑战科技的最顶端。而这个最顶端，一般都在国外。”初一想想看，也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乖啊，你会回来吗？”张涛妈看着初一，这三年，她真的把初一当成自己的孩子的，因为有张涛的关系，她其实对伍家的三个孩子就喜欢初一。现在说，她以后十多年，都只会回去度假了，这让张涛妈都觉得不舍得了。

    “当然，我学到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回去。”初一笑了，是啊，她学到最终目的就是回去，至于说回去能干嘛，她现在想想其实也是虚的。但是，她想继续下去。

    “一个人这么在外头这么飘着，然后飘习惯了，你回得去吗？”倩倩伸头出来，看着初一。初一的独立这点，倩倩一点也不担心。但是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她太独立了。

    “放心，我会回去去，我一直目标明确，就算我不知道将来目标的最终点等着我的是什么，也许依然是无解的，但至少我这一世，真的努力了。我真的又努力了一次！”初一不禁看向了车窗外。

    特快车也得十多个小时，她也不怎么喜欢飞机和高铁，有时，她时间不赶，她之前也喜欢买软卧，她能闭上眼，安安静静的过一路。

    那时的初一是在不断的奔跑着，她在二十多年之后，还是一直压力奔跑着。想想上世，她从父亲去世之后才开始奔跑。开头是艰难一点，但是跑习惯了，也还好。

    她现在想想，那时她的奔跑，她在做什么？她在努力什么？那时的她，其实也想慢下来。但她不敢，她怕自己一但慢下来，她就真的老了。停止了奔跑，其实就是停止了自己的人生。

    “那你的目标是什么？”张涛看着她。

    “我是做自来水最好的人，谁也不许、也不能说我错了。”初一回过头，看着张涛。

    “自来水再好，还不是自来水？”张涛呆了一下，完全不懂初一在说啥。

    “去！”初一不想跟张涛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