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在山水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初一自然要和爹妈去老吴同志的娘家拜年。

    前两年，她都以学习为由，躲到奶奶家的楼上去学习了，现在只能在家待几天，敢说不去，她真怕亲妈大过年的上演人伦惨剧，只能跟上。

    张主任还不错，让厂里的司机送他们，主要是太远了，而老伍爹也不想叫局里的车。

    厂里的车不是轿车，就是日产的客货两用。爹妈坐前头客车那块，他们三姐妹就坐在后面的厢车里，两边长条可收合的坐椅，中间放着他们要带到各家的礼物。谁让老吴同志在老吴家是最小的，上面四个哥哥姐姐，要一一的跑到，所以他们也叫跑年。

    初一在车上发着呆，现在她有点想手机了，若是现在有手机，她也不至于这么无聊了。九十年代中，路上车少，但是路也少，所以路上真的太长时间了。

    “行了，一年一回，初四你去张家学习，保证不叫你。”倩倩看看初一那百无聊奈的样子，忙说道。

    老吴同志的娘家人每年的大年初四这天，都会集中到初一家来，吃吃玩玩一天。前三年，初一也会帮忙的。不过，每年初一就怕这一天，人多口杂，然后喝着酒，一言不合，还要打起来，初一还是挺喜欢这些亲戚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应酬对她来说，真的太伤了。

    “算了，原本就待不了几天，别惹老妈了。”初一摇头。

    “不过，今年你应该是焦点，你有没有担心？”婷婷小心的看着初一。

    “担心什么？对了，小舅他们还是没跟我妈说啥？”初一记得老娘也没在京城待多久，跟着老伍爹一块回的山水。有时私下也听老娘抱怨，小舅伯他们对自己和婷婷上大学这事的不闻不问。说自己在大强上大学时有送过人情的。

    初一自是知道老太太不是为了那点人情，在意的是关系最好的哥哥这回没给力。

    “能说啥，之前大强大学没考好，可以说大强小时候身体不好，底子薄；小强一直被小舅说是成绩很好的，一直被认为是老吴家第三代惟一的希望。结果我们俩横空出世，特别是你，你让他们赶都没法赶。怎么办？当然，重点是，我听说，小强中考考砸了。别说重点高中了，连他们本校的重点班都没能考上，是小舅托了人，才塞进了重点班。”倩倩忙说道，她和姨妈家的几个孩子年纪相近，所以常有联系的，知道的八卦比较多。

    “唉，有些人天生就没考运的。”初一笑了一下，她懒得说小舅一家人。明明大表哥的事是可以避免的，结果老娘劝了，他们不听，对那两口子来说，面子大过天。她能怎么办，她有本事改变这一切吗？

    “你之前说那个罗飞没考运，罗飞和你那个同学段正都在本校高中重点班，没有你和苏黎压着，他在学校挺傲视群雄的。”婷婷摇头，她好些同学的弟妹都在初一那个班，所以大家很多都直升了本校的高中，消息都挺快的。

    “说起来，他也是怪，之前真没有，但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段SIR也是，之前还有些油嘴滑舌，性子也急，那天打了一个电话，好像也好了很多。”初一想想。

    那天大年三十那天，过了十二点，同学们都打来电话，祝她生日快乐。原本还想约她十五之前大家聚一下，知道她初五就要回京上学，也都无奈。不过这些电话还是让初一挺感动的。

    “你那些同学还不错。”倩倩和婷婷一块笑了，那天接电话是一个接着一个。除夕晚上来的电话的都是关系近的，大年初一晚上，她都没有动过窝了，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所以想想看，初一的那些同学们都记得初一的生日，哪怕占线了，也都在耐心的不断的拨打电话，一定要跟着初一通上话这份心，就让人感动了。

    “我也觉得他们很好，真的有点忙，我这两天都没跟大伯好好聊聊。暑假一定不能答应导师了，真要回来好好陪陪你们。”初一忙说道。

    “呵呵，那个，你加油吧！”婷婷呵呵了，“你有空跟着大伯聊，然后你就没空跟我们聊了，大伯的生意做得不知道多好，他不知道多想你去厂里帮忙。”

    “生意这么好？”初一还真不知道。

    “当然，连老妈都被拉过去帮忙了。现在省外的生意都接不了，我听大伯说想扩大生产了，不过老爹让他慎重。”倩倩在乡里，这个她知道。

    “我不懂生意。”初一摇头，她一直做技术的，让她做生意，她真的不懂的。

    “问题是大伯就爱听你的。”婷婷手一摊，“顺便还说我念的专业一点用也没有。”

    初一摇头，这个责任她还真的负责不了。

    老吴同志四个哥哥姐姐，他们拜年却不是按排行，而是按着路程的远近，顺着去，所以每年路径都是一样的。中午那顿要么去大舅家吃，要么去小姨妈家吃。

    大舅伯家媳妇多，手艺都不错，能摆上一大桌。姨妈家姨父的手艺好，气氛不错。反正各有千秋。

    这一年，就在大舅家吃，他们之前去了两个姨妈家，然后到大舅伯家，大舅伯家里小舅伯他们一家已经到了。

    初一进了屋，就打了一个喷嚏。大舅伯家是一楼，房子不太大，七十平的小三居室，因为子女众多，家里弄得跟集体宿舍一样，重点是有点冷。

    初一这几年，家里暖和，哪怕春秋最潮湿的时，家里也会开着炉子，这她回来之后，也没参加过老吴同志娘家聚会了，所以她都忘记了舅伯他们家都很冷的。

    “怎么冻凉了？”大舅家的大儿媳妇正好过来，忙问道，“这是初一吧，说起来好几年没见了，怎么瘦成这样了？”

    “她是长高了，她除了上学，就喜欢长个，家里为她还特意装了一个单杠，她每天就倒立着背单词，看得我们心惊肉跳，不过真能长高，她腿都变长了。”老吴同志忙说道。

    “那也得您家有地方，院子那么大，想怎么锻炼就锻炼。”三嫂出现了，端着瓜子糖出来，“快进来坐，我们家冷，不像你们家那么暖和。”

    初一笑笑，自己拿了杯热水乖乖的坐在角落里，反正她就是来当布景版的，让老爹老妈显摆一下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