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枫与顾徽的姻缘,也是季老夫人与顾老夫人知根知底地介绍的。二人成亲后,也度过了一段悠闲的日子。
两人也算情投意合,季雪枫性子活泼,总能逗得顾徽发笑。
当时人们都说这是真正的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原本顾徽还不是太傅,成亲后没多久便慢慢升迁,季家人也都与有荣焉,本以为季雪枫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季雪枫诞下女儿,便突发恶疾就此撒手人寰。季老夫人受不了这个刺激,一下子也病倒在榻上。
近几年虽然瞧着还算硬朗,可只有季家人才知道季老夫人早就是强弩之末,若再寻不到合适的药引,恐怕情况不会太乐观。
原本季老太爷不打算见这个外孙女,毕竟季家去了金陵好些趟,都被顾淮叶拒之门外。
不管背后的手笔是谁,最终的结果便是顾家与季家愈行愈远,两家关系连带着季苏两家也热络不起来。
季雪阳知晓顾淮叶绝不是面上看着的那般无害,王意锗一事能够全身而退,也看得出来是个能言善辨的。
可瞧见顾淮叶便觉得仿佛在自家妹妹就站在眼前,实在冷不起脸来。
这会儿季府人多得很,事情也繁杂,季雪阳一面忙着一面想着顾淮叶的事情,按理说,这个时间应该到了季府,母亲那边也见到了罢。
只是不知道季老夫人对顾淮叶印象如何,若是生出不喜,那也没有法子。
正想着,便瞧见自家夫人笑眯眯地过来,身后跟着一位灵秀的少女,可不正是自己那小侄女儿么。
“舅舅还在忙呢。”少女声音柔柔地,教人心里舒畅,仿佛那些烦心事都统统消失。
这样的少女,母亲又怎会不喜欢呢,自己在这就是瞎担心。
“淮儿见过你外祖母了吗,感觉怎样?”季雪阳放下手中请帖,又把没清点完的寿礼堆在一边,语气放的尽量温和些,生怕吓着顾淮叶。
季雪阳生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虽然相貌堂堂,可气势威压叫人心生畏惧。
与胡二不同,胡二是那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季雪阳是一副正气凛然,不苟言笑的样子。季家的小辈少有不害怕他的,街上的孩童见着也是溜之大吉,若是被季雪阳抓住正在捣乱的,定然就是一顿训斥。
“外祖母瞧着心情不错,我想应当不会讨厌淮叶。”少女沉吟片刻,不紧不慢地回答着季雪阳方才问的问题。
李氏笑了起来,“哪是不讨厌,我瞧着母亲呀,分明是喜欢得很。方才带着淮儿出来,母亲还在那里恋恋不舍,非要淮儿再多呆一会儿!”
季雪阳一听这话,也放下心来,“既然这样,那我也可以放下心来,今个一直在想这事儿呢。不过,你们怎么过来这边了,宴厅不是在西院么?”
李氏讪讪道“淮儿非要将寿礼送过来,这不,我便带她来瞧瞧。”
小姑娘家喜欢的应当是些什么珠宝刺绣的,寿礼也是一样。季雪阳没多想,接过顾淮叶手里的盒子,分量不算重,也不知是何物。
见季雪阳没有要打开看看的意思,顾淮叶想了想,柔柔地开口,“舅舅不打开来看看是什么吗?或许是想象不到的什么物件呢。”
一般这寿礼清点完之后还要花上几日,季老夫人的病早一日治好便早一日欢喜,也因此顾淮叶才会想要季雪阳瞧一瞧。
季雪阳还以为顾淮叶是小孩子心性,也没多想,打开那盒子,才是真真愣在原地。
没忍住吞了口唾沫,“这这是百年份的灵芝!”
因着季雪阳近来一直在搜寻百年份的新鲜灵芝,所以一眼便瞧出这灵芝就是自己百般搜寻的。
顾淮叶轻笑,“应当是近些日子采摘下来的,舅舅觉得这份寿礼可还满意?”
季雪阳此时只觉得自己像是飘在云里雾里,他万万没有料到,这灵芝竟会如此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旁的李氏瞅着季雪阳这副呆愣愣的模样,扑哧笑了,“别在这犯傻,还不快送去大夫那边!”
季雪阳连忙应着,连手上的寿礼单子也顾不上收起来,一路小跑冲进药堂。扯着老大夫的衣袖,“大夫,大夫。”
那位大夫被晃的头晕眼花,这位季家大公子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犯了癔症。
季雪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还捧着那檀木小盒,“灵芝在这里。”
“百年份的,新近采摘的?”
季雪阳飞快地点头,“你快瞧瞧!”
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木盒,扫了一眼盒子的外头的刻花,总感觉这盒子有些眼熟。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人老了这记性就差得很。
灵芝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头,正散发着独有药香味道。
“这灵芝好得很,老夫人那边公子尽管放心,老夫这就取药方,今个晚上就能将一切准备妥当。”老大夫笑眯眯地抓了把胡子,季家老夫人这身体病了好些年,一直都是他在负责。
眼下有机会治好,自然心情愉悦得很。
季雪阳谢过大夫,这才想起来家里寿宴。若是季老太爷寻不见自己,恐怕要拿别人撒气。
不过这次晚些也没甚么,父亲待会儿知道这灵芝的事情,定然连这宴会也不再进行,恐怕还要亲自守着大夫熬药。
季府。
寿宴开始好一会儿,季雪阳才姗姗来迟。
季老太爷正皱着眉头瞪着季雪阳,这个儿子现在愈发冒失。方才人家都来祝寿,就只有季雪阳不见踪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瞎胡闹。
季雪阳清清嗓子,笑道“爹,你猜我方才去作甚”
季老太爷没等季雪阳说完,作势要敲打他,“做什么?你倒是说啊!半天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去胡闹什么!”
季雪阳慌忙躲开,瞧这架势是真的恼火,也不敢再卖关子。他凑到季老太爷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便瞧见季老太爷匆匆出了厅堂,也不知道是去做些什么。
别人不清楚,季雪阳倒是清楚得很,瞧吧,依照老太爷那个性子,定然是半刻也等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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