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爷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小厮看着顾语阳面色有些凝重，也不清楚那罐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顾语阳小心翼翼地又用那蓝布将瓷罐包起来，“你先带到府外边儿，老地方自然有人在那里等你。”

    小厮诺诺地应着，似乎对顾语阳这副模样习以为常，没一点儿惊讶的神色。

    “出去的时候小心些，别叫人发觉。”顾语阳垂下眸子。

    小厮应着匆匆出了顾府，顾语阳咬着下唇定定神，便往德云堂走去。

    顾淮叶到了德云堂，半夏在前边把门推开，进去就瞧见老夫人斜靠在榻上。

    “淮儿，过来祖母这边。”老夫人冲着顾淮叶招招手，嘴角挂着笑。

    顾淮叶笑盈盈地应着，快走两步坐在老夫人榻边，“祖母觉着身子如何，好些没？”

    老夫人慈爱地看着顾淮叶，眸中全是宠溺，“祖母这些日子吃得好，睡得好，身子自然是好得很！淮儿也别念叨这些，祖母呀，看着也心疼得紧。”

    “若是我不念着祖母，祖母还想谁念着！”顾淮叶微微偏了下身子，“祖母待我这般好，淮儿瞧着您生病便觉着这心里头不是滋味，直恨不得将那病痛全替您受了去！”

    老夫人拉着少女的手，她清楚顾淮叶的心情，知道自家孙女这是太过担心自己。

    只是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得很，若是顾淮叶不能做好准备，她怕到时候顾淮叶会太过伤心。单是现在自己想一想，就觉得心疼不已，更甭提真到了那个时候。

    顾语阳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场面，他面上神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祖母，大姐姐。”顾语阳站在榻前向着顾老夫人二人行礼，老夫人看见顾语阳倒是和蔼地笑了笑。

    顾语阳自从老夫人生病，也常常来探望，不说日日都来，起码两日总会来上一次。

    顾淮叶对此也清楚得很，毕竟她来老夫人这的时候，也总能瞧见这个弟弟。虽说吕氏母女对老人不曾真正关心过，可这个弟弟倒是与他们不相同。

    开始时顾淮叶也怀疑过顾语阳是不是有别的企图，是被吕氏教唆着过来的。可是慢慢的时间一长，才发现并非如此。

    顾语阳虽然平日和老夫人不算亲昵，可老夫人对这个孙儿还算宠爱。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他，向来不会短了什么东西给他。

    也因此，顾语阳对自己祖母也存着真心，况且这般年纪的孩童，是不是真的对他好也能感觉出来。

    在顾淮叶印象里，顾语阳是个不甚爱说话的。不过听府上的人讲，顾语阳聪慧得很，读书读得很快，识字上也是比同龄的孩子要出色许多。

    听见顾语阳的声音，顾淮叶冲他笑了笑，让开一处坐的地方，“阳儿过来这边坐，祖母可想好好瞧瞧你呢。”

    顾老夫人看着顾淮叶学着自己平时的语气招唤顾语阳，被逗得笑了起来，“你大姐姐素来爱做这些顽皮话。”

    说罢嗔怒地瞅了顾淮叶一眼。

    顾语阳摇摇头，“大姐姐也是为了逗您开心嘛。”

    说来也有些讽刺，顾语阳与顾淮叶相处起来倒像是一对真正的姐弟。反倒是顾语柔和顾语阳，明明他们二人才是亲姐弟，顾语柔对这个弟弟却没什么温情可言。

    别说顾语阳自己，就连随身伺候顾语柔的冬菱也能瞧得出来，自家姑娘似乎并没有将顾语阳看做自己的亲弟弟。

    不然的话，亲姐弟又是哪里来的惧怕呢？

    “阳儿近来在读什么书，感觉如何，会不会吃力？”顾淮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问起顾语阳的学业来。

    “《千字文》前几日已经读完，这些天在看大姐姐送去的那些典经。”顾语阳认真地回答，像个在听先生教导的学生，恭恭敬敬。

    顾淮叶点点头，示意顾语阳接着说下去。

    “有好些字我还不识得，不过那些典经看着倒是有些意思，读起来也不算吃力。”

    顾语阳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他在同龄人中间也算是出类拔萃的。

    就比如说二房王氏的小儿子，顾松。

    分明两个人同岁，顾语阳生辰倒是比顾松要早上一个月。可就是相差的这一个月，两人之间的差距却不是一般的大。

    这边儿顾语阳早早便学完了千字文，连一些典籍文章都能大致看懂。那边儿顾松却是刚刚开始启蒙，单论千字文来说，顾松也只识得屈指可数的几个字。

    王氏为着自己这个小儿子，也是费尽心思，头痛得紧。

    “若再有不理解的，阳儿只管过来问我。”顾淮叶伸手摸了摸顾语阳的头，语气温和，“不想来问我，去问府上请的私塾先生也可以。”

    顾语阳点点头，“大姐姐给我的书还未读完，若是中间遇着什么不懂的，自然会去寻大姐姐问个明白。”

    “阳儿近些日子是不是长得高些了？”顾老夫人看着这两人说话，忽地来了一句。

    顾淮叶原本没在意这个，老夫人这一提，也才发现顾语阳似乎是长高了不少。

    只不过脸上的婴儿肥还未消去，应当再长上几年，轮廓就会清晰些。

    “对了祖母，您要半夏叫我过来您这儿，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么？”顾淮叶过来德云堂好半天竟是忘了正事。

    “今个宫里来了宴帖，淮儿也知道的罢？”顾老夫人敛起面上的笑容，神色间不由有些担忧。

    毕竟她也听说那位南疆的圣女似乎是对顾淮叶有所针对，甚至还特意提到顾淮叶一定要去参加这场欢迎宴。

    老夫人在后宅浸染这么多年，这其中弯弯绕绕的门道都是一清二楚的，自然也能瞧出这位圣女恐怕是来者不善。

    再加上自己身上中的蛊毒也是南疆人特有的，而诸多证据也在表明这背后一切都是南疆人在搞鬼。

    木槿是受南疆人指使的，她背后的主子十有就是这位圣女。

    不过老夫人对此也是深表惊诧，她知道木槿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只不过没想到木槿竟然在那么多年以前就被掉了包。

    所谓的木槿，早就不是真正的木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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