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尉瞧着谢山一脸傻样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颇有些嫌弃地往旁边侧侧身子。
万一谢山这股子傻呵呵的劲儿传给自己可如何是好!
自己英明了大半辈子,不能临到头来,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不和你在这里耽搁时间了,我得赶紧去找王爷说点事儿!”谢尉作势就要往谢筠书房那边儿去。
不想谢山竟是出手将他拦了下来,“老谢你别走呀,且说说是什么事情,怎么这样着急?”
谢尉白了他一眼,“十万火急的大事!关乎身家性命!”
说着便越过谢山,径自去了书房方向。
只留下谢山一个人在那里摸不着头脑,究竟是什么事情呢,还关乎身家性命。
总不能是有人想来燕王府打砸抢杀罢,若真是这样,岂不是就到了自己大展神通的时刻了么!
于是,谢山强撑了一晚上,整整一晚上都没有合眼,只等着那伙强盗过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
谢尉推开书房门,笑眯眯地冲着谢筠过去,“王爷。”
“你过来又有何事?”谢筠对自己这位老管家也是无奈,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只能听着他成日在这里啰啰嗦嗦。
“王爷开心些就是,老奴今个是真的有正事。”谢尉嘴上说着有正事,可面上神情瞧着倒半点儿严肃劲儿都没有。
也难怪谢筠不相信。
谢筠看了他一眼,谢尉赶忙上前,面上还带灿烂的笑容。
“话说王爷您的婚事也该提早准备着,等什么时候两家一块儿挑个好日子,咱们府上也该热闹热闹。”
谢尉对于谢筠的婚事上心得很,毕竟他们王府终于要有王妃了!
这事儿,就该普天同庆!
谢筠点点头,“我会看着安排的,至于到时候的聘礼,就按最高规格的来。”
顿了顿又道,“具体的还是你来看着安排,就不要再经其他人手了。”
谢尉连连应着,这事儿他是最擅长的,怎么可能再交到其他人手里!
谢筠想了想,还是叮嘱道,“不要亏待了她。”
“哎呦,我的王爷!怎么可能亏待了咱们王妃,咱们府上又不缺银钱珠宝,您只管瞧着吧,定然会让这整个京都城的姑娘们艳羡得很!”
实际上谢尉老早就打算好到时候谢筠成亲时的安排,眼下这机会就这般到来,自然会尽心尽力。
顾府,流芳苑。
顾语柔手里拿着一面镜子,正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就瞧见门从外面被推开。
“姑娘,”冬菱手里端着一碗褐色的药汤进来,还散发着微微的苦腥味,“这药汤已经熬好了,这会儿温度刚刚好。”
“行了,先放那吧,等凉些再喝还不算苦。”顾语柔示意冬菱放下药碗。
冬菱点点头,顺势就把那药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姑娘不是前几日就将这药断了么,怎地今日又让奴婢给您熬了这许多?”
“哼,暂且还是喝着罢,我倒是要瞧瞧是不是无论什么时候,她顾淮叶都是要胜我一筹的!”顾语柔语气颇有些不屑。
她不相信自己是比不上顾淮叶的,难道自己现在还是不够好看?
方才在宴会上,原本打算同钟离宣说上几句话的,可也不知道为何,钟离宣自始至终就没看自己几眼。
简直是整个人都恨不得长在顾淮叶身上,瞧着那眼睛就没从她那里离开过,实在是不晓得顾淮叶究竟是哪里吸引人的。
原本想着那位南疆的圣女可以挫一挫顾淮叶的威风,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丑,若是再哭哭啼啼的,岂不妙哉!
可谁知道,那个所谓的圣女也不过是只有空把式,最后丢人的还是圣女自个。
至于顾淮叶,倒是半点儿影响都没受,还在圣上那里留下了好印象。
说起来,爹爹也是的,现在果真是不将自己和娘亲放在眼里,满心满眼都是顾淮叶,做什么也都是向着她的!
想到这里,顾语柔只觉得愈发气愤。
冬菱看着自家姑娘脸色愈发不好,心里也有些慌乱,
虽说顾语柔面上瞧着善解人意,温温柔柔的,但是冬菱一直服侍她,自然清楚私底下顾语柔是怎么个样子的。
顾语柔不生气的时候还好,瞧着也是好说话的。
可一旦赶上顾语柔心情不爽利,那就只能低着头挨训,最好是一句话也别说。
否则,也只能是多说多错。
顾语柔看了冬菱一眼,竟是没说些什么,只将那药碗端过来。
两手捧着那只瓷碗,也不喝,就静静地看着冬菱。
那眼神倒教冬菱有些发怵,自家姑娘这是何意?
“冬菱。”
顾语柔轻声开口叫着冬菱,唇边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语气也是温和得很。
冬菱咽了口唾沫,嗫嚅道,“姑娘您唤奴婢有何事?”
正是这种未知的感觉让人心中无端发慌,冬菱直觉顾语柔不是随便叫自己名字的,想来是有什么事情想让自己去做。
顾语柔若有所思地望向冬菱,“你很怕我。”说着还稍微歪了下头,故作俏皮。
可此情此景,冬菱丝毫感觉不到俏皮的意味,后背额间起来一层冷汗。
屋里边的窗子没关,外头有微微的凉风吹进来,更是倏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腿脚发软。
“奴婢,奴婢,”冬菱拼命扯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姑娘说的哪里话,奴婢怎么会怕您呢!”
“真的不怕吗,嗯?”顾语柔好整以暇地端着药碗盯向冬菱,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冬菱听着耳边的笑声,可怖得很。
顾语柔的嗓音倒是好听,只是这会儿笑起来反倒透着几分阴冷的感觉,也难怪冬菱心中惧怕。
见冬菱一直没做声,顾语柔便站起身来。
药碗也顺手放在身旁的案几上头,另一只手抬起冬菱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不要骗我,我知道你怕我。”顾语柔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森冷,“不过你怕我也没有用,只要我活着,你就永远要伺候我,还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冬菱眼眶里蓄满泪水,面上满是恐惧,勉强回答道,“奴婢,奴婢愿意侍候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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