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

    不晓得下面是谁先喊出声来的，总之这话一出，便已经坐实了顾淮叶圣女的地位，至于灵依，不过就是想着冒名顶替圣女大人的居心否测的妖女。这一切都得多亏了祭司大人出马，告诉他们哪个才是真正的圣女大人。

    妖言惑众之人，在南疆是要处以火刑的。

    只是圣女大人心怀慈悲，不愿做出这般行径，只是教祭司大人寻人带走，免得继续扰乱他们的祈福仪式。

    虽然今年的祈福多少是出了些变故，不过大体还是没什么问题。毕竟见着了圣女大人的真容，怎么说也是他们的荣誉，定然也会给他们带来福泽。

    圣灵节过后，苏名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当灵依的事情是个小插曲，至于最后灵依的下场，那就不得而知。当然，他们也不关心妖女的去处，只要圣女大人能够好好保佑着南疆，庇护着他们就足够。

    因着事前说好办完此事，就等着老妇人把一切都告诉自己，所以顾淮叶顾不得换上自己的衣裙，便央着洛书带她去见老妇人。

    当然，宋华烨也一道跟着就是。

    老妇人瞧见顾淮叶进来，后头还跟着宋华烨，面色不虞，“不晓得大祭司跟过来又是作甚，现下似乎也没用的到您的地方。”

    虽说老妇人语气多少带着些嘲讽，不过宋华烨也不恼，笑着把面具摘下来，“您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当初还是您找上的我。”

    宋华烨那日和明文明武会面之后，第二日便来见了老妇人。

    不，应当称她为上任圣女大人，桑纪。

    桑纪只大略说了顾淮叶同她的关系，开始时宋华烨并不相信，毕竟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她怎么能这般肯定。只是具体怎么回事，桑纪倒也无意同他说清楚，后来得知桑纪口中的外孙女现下就困在圣女府，是京都人士。宋华烨不由就想到了顾淮叶，总归他们二人的目的一样，自然也就一拍即合，倒是比想象中进展地更为顺利。

    今日从灵依口中听到顾淮叶这个名字，宋华烨并非第一回听到这个名字。

    之前派人去查谢筠的事情，倒是提到了这位顾家小姐，她是谢筠的未婚妻。

    只是传回来的消息是顾家小姐惨死在外，顾家连丧事都已经办好，甚至除了这些，还打听到了别的消息。

    一是顾老夫人因为顾家小姐的事情，思虑过重，也跟着一并离世。

    二是燕王谢筠移情别恋，领了其他女子回府，竟是将那顾家小姐忘了个干净。

    不知道顾淮叶现在知不知道这些事情，想来还是不知道的，毕竟这些事情对她而言还是有些残忍。不管怎么说，顾老夫人因为她，想着祖孙二人关系应是亲密得很，任谁也接受不了。再说谢筠，瞧着顾淮叶初一见着自己那般模样，想来也是对他依赖得很，两人定是互有情意。现今谢筠移情别恋，顾淮叶又怎么能接受！

    桑纪似乎看出来宋华烨在想什么，淡淡地开口，“不如祭司大人就将打听到的事情告诉她。”

    顾淮叶自是不晓得桑纪的意思，径自打断了她，“其他的事情暂且不谈，现今我倒是想听听您先前说的那话是何意思。”

    那话？

    自然是那句“你本就是南疆的圣女”。

    桑纪眯了眯眼，看着顾淮叶。

    宋华烨挑眉，“若是我在这不方便，那便先行离开就是，具体的之后再来告诉姑娘。”

    桑纪不以为意，“无妨，你就在这里听着就是，总归不是什么秘密，迟早也要告诉你，免得出去说她并非真正的圣女。前头那位，究竟有没有圣女的资格，你我都是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个得了势的破落户。”

    宋华烨没做声，只等着桑纪接着往下说。

    “我若是记得没错，你母亲应是叫做雪枫，至于姓什么，那还是不提得好！反正又不是他家的，何必带着那家的姓。”桑纪神情淡淡。

    “这与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骨肉，你说同她有没有关系？”桑纪定定地看着顾淮叶，眸光幽幽。

    “什么？母亲她她姓季，是金陵人士。”自己先前去金陵的时候，还亲自去了季家，见着外祖一家。

    “都说同那家无关，你且听着就是。”桑纪似乎有些不自在，“原本她是寄养在苏长华那里，就是你那位祖母，后来同你父亲生下了你，所以你怎么可能没有资格成为圣女，你本就应该成为圣女。”

    桑纪说得这些，顾淮叶从未想过这般曲折的身世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倒是半晌没缓过神来，默默消化着桑纪的话。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老妇人才是自己的外祖母？

    宋华烨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这位顾家小姐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圣女大人。不过桑纪，分明晓得南疆的圣女是终身不嫁，竟也会为情所困，结果落得这般下场。

    从前听过桑纪的事情，大致也知晓桑纪是怎样的人。

    总之就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不然的话，明文明武不会对桑纪这般畏惧，单是桑纪找上门来便再也坐不住，更甭提又给他们下了蛊。

    见着顾淮叶有些呆愣愣的，想来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桑纪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下来，“你现今身上戴着的这枚扳指便是南疆的宝贝，名为般若，是我当初离开天盛时留下来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再见见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自然是季雪枫。

    “可惜了，倒是我这个老东西活得久，竟还能见着你。”

    顾淮叶早知道桑纪说的是她，只是没有办法马上接受这位外祖母。毕竟长到这般年纪，别说是和季雪枫相处的时日不多，甚至连自己母亲的模样都记不大清。自己这位外祖母，更是头一回见着，别说是感情生疏，分明就是半点儿都不熟悉！

    宋华烨当然不会插手人家的家事，即使顾淮叶没有这般身世，不是真正的圣女，那又如何？总归这偌大的南疆，圣女是谁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不关心这些。

    至于他想要做的，向来不是冲着别的而去，只要明泽死在自己手上，那便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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