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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许敬宗的“忠告”
    所以,这危机不处理便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至于最终危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爆发,最后又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场,房玄龄也不知道。他希望秦王是最终的胜利者,也只有那样,他才不会沦为阶下囚。

    但眼下,他们的处境会异常艰难,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进其中,然后成为权利争斗的牺牲品。毕竟眼下说了算的是唐皇,而非秦王李世民。

    李密突然失踪,房玄龄和杜如晦最担心的是秦王那边。

    薛收回来,房玄龄和杜如晦将事情对其解释了一下。宜早不宜迟,没人知道李密在谋划着什么。但不管李密想要做什么,秦王必须提前有所准备,以防不测。薛收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决定收拾东西出城。

    就在薛收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许敬宗迈着方步走了进来。

    见到许敬宗,三人都是一愣,他们不知道这是宁皇的意思,还是许敬宗自己的意思。

    “三位,用不着这么看我吧?”

    “你回来做什么?”薛收脸色阴沉道。

    “就是回来看看,顺便和你们说几句话。不要误会,宁皇可没有要我监视你们的意思。”

    “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薛收语气不善道。

    “那可不一定,如果你们没有兴趣听我把话说完,最后再次相见的时候,你们可别怪我没提醒。”许敬宗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放心,到时候我们会给替你向秦王求情的。”薛收讥讽道。

    “行,如果你这么想心里会舒服一些,那就随你。”许敬宗不以为意道。

    “延族有什么话不妨直言。”房玄龄阻止了薛收继续为难许敬宗。

    “你们一定在想,密公究竟在想什么,对吗?”

    “是。”房玄龄并未隐瞒。

    “曾经的密公和你我都一样,都想为这天下做些什么。”许敬宗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

    “哦?”

    “但当密公感受到了权利带给他的那种滋味之后,他变了。他喜欢上了那种指点江山带给他的快感。”

    “所以呢?”

    “我只能说,他不会甘于屈居他人之下,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他需要用那些借口来粉饰他言而无信的本质。当他时常将大义挂在嘴边的那一刻起,我就一刻都没有踏实过。我知道他一定会反叛,我也知道他一定会失败。”许敬宗直言不讳道。

    这下房玄龄和杜如晦脸色都变了。

    “你们是不是想要赶紧将消息告知秦王,以免秦王误判形势?

    我如果是你们,第一时间应该将消息传回洛阳。秦王是唐皇的儿子,就算被猜忌,见了面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但你们是臣子,一旦被猜忌,刘文静便是前车之鉴,秦王保不下你们的。

    言尽于此,你们愿意听就听,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许敬宗故意点出刘文静可没安好心。

    都知道刘文静当初与李世民交好,可就算这样,李世民依然没能保下刘文静。

    尽管这里边刘文静是自己作死,李世民当时也是无可奈何。

    但不可否认的是,一旦被李渊记恨上,眼下秦王也无计可施。

    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都没有言语,他们在分析许敬宗的话里有用的部分。

    可是最终两人还是摇了摇头,他们不可能越过秦王向唐皇禀报,那不是为臣之道。

    哪怕被唐皇记恨,他们也只能认了。

    “如果事事都想着明哲保身”

    薛收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敬宗给打断了。

    “如果不考虑明哲保身,封德彝和裴矩两位大人便不会出现在李唐的朝堂之上了。”

    许敬宗已经比较客气了。

    他的父亲许善心便不知变通,不懂“明哲保身”,所以随同杨广一起被宇文化及给杀了,九十岁的祖母却抚着灵柩说“能死国难,我有儿矣。”

    不久后,祖母便也去了。

    再看封德彝和裴矩,当初哪一个不是杨广的亲信,可是现在都成了唐皇李渊的座上宾。

    许敬宗在父亲死后便下定决心,这一辈子不会再为任何人卖命。

    话说回来,当初薛收的父亲薛道衡得罪了杨广,房玄龄的父亲房彦谦还劝过薛道衡,闭门谢客,以求保全。

    不过薛道衡没有听,最终被杨广找个罪名给逼死了。

    薛收之后发誓,不仕于隋。

    两人的经历其实差不太多。

    在场的四个人,父亲都是前隋的重臣,但是现在都已经不在人世。

    “你们或许觉得我许敬宗没有文人的风骨,我不否认。你们未来都是国家栋梁,我许敬宗甘愿做一片瓦,平时可以遮风挡雨,但一受力可能就碎了。这活总是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

    许敬宗说了很多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好像在交代临终的遗言似的。

    在几个人中间,他的年纪最可是经历却比其他三人加在一起还要多。

    他今天在宁皇面前的表现,会被很多人看不起,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文人的风骨往往只有在国家危难的时候才会用到,可真当国家危难需要文人展现自己风骨的时候,这个国家也就要亡了。所以在他看来,文人最好不要期待有那一天,帝王更不该期待有那么一天。

    至于真到了那一天,大丈夫又何惧一死?

    与房玄龄等人告别后,许敬宗刚走出李唐考生的驻地便见到了街口焦急等候的内侍。

    内侍不是来传旨的,而是将皇上赏赐的东西送了过来。

    许敬宗要留在大宁,还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姜万钧赏赐下来一套院子,一些银钱。奴婢要许敬宗自己去买,如果姜万钧直接赏赐,容易引起误会。

    再说另一边的姜万钧,打发走了魏征等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立政殿。

    往常姜万钧到了立政殿,长孙肯定会早早在门口等候,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

    姜万钧进了门,只见长孙端坐在椅子上,跟本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还一个劲的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姜万钧。

    一头雾水的姜万钧看到长孙身前放着的画,才恍然大悟,这是吃醋了啊!

    这有了身孕的女人,脑回路是有点不一样。

    “好啦,等哪天朕有空再帮你画一副。”

    “臣妾可不敢麻烦皇上。”长孙嘴一撇,眼睛里已经开始闪烁着泪花。

    瞧把人给委屈的,很显然这已经是强忍了半天了。

    事实上长孙已经酝酿差不多一下午了,本来只不过想给皇上甩个脸子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却不曾想,这酝酿来、酝酿去,越想越生气,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皇后晚饭吃了吗?”姜万钧问向一旁的宫女。

    “没有,皇后说要等陛下回来一起吃。”

    “嗯,去让人准备吧,半个时辰后送过来,你们都下去吧。”姜万钧把人都给打发了下去。

    “是。”宫女悄悄退了下去。

    直到身边没有了外人,姜万钧这才收起板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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