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眼看着自己要露馅,急中生智,猛然一扬手里的杯子。
茶水泼了冷思烟一脸。
冷思烟的眼皮上、鼻梁上,都沾上了茶叶,狼狈不堪。
她石化。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泼茶水在脸上,她简直怒气攻心。
“你……你这死老婆子,竟然敢泼我?”
冷思烟再也顾不上千金小姐的形象,破口大骂。
莫颜趁她迷糊了眼睛,连忙把自己的假发套给挪正,
“哎呀,我不小心的,我帮你擦擦。”
她再度扬起小手,银针落下。
冷思烟顷刻间,晕了过去。
莫颜松了一口气,连忙拨出陈宇寰的电话,“我到了。”
终于,莫颜见到了病床上的冷北晨。
还是第一次见到冷北晨如此虚弱。
他的俊脸,血色褪尽,薄唇干燥起皮,精致下颌长出淡淡胡茬。
此刻的他不像一个强势嚣张雷厉风行的大佬,更像一个漫画里受了伤的俊美王子。
莫颜心尖泛起一阵酸涩,迅速向全身蔓延,无比心疼。
“晨,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莫颜的葱白玉指轻轻摩挲着冷北晨的胡茬,后悔不已,
“我不该胡思乱想,我以后都会无条件相信你。”
冷北晨轻扯了一下薄唇,嘴角微微一勾,
“我不行了,需要急救。”
“好好,我马上帮你施针。”
莫颜的心好慌。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死了,她就会变得生无可恋。
她捻起银针,被冷北晨拦住。
“不,施针太慢了,要用更快的方法来急救我。”
莫颜想哭又不敢哭,晶莹的泪珠在眸底不断打转。
“还有比施针更快的急救方法?是什么方法?你快告诉我,我马上就做。”莫颜哽咽。
她心里明白,没有更好的急救办法。
眸底越积越多的水光实在兜不住,晶莹的泪珠像珍珠般滚落下来。
冷北晨抬起修长的手指抹了抹莫颜小脸上的眼泪,
“眼泪很珍贵,我舍不得你为我掉眼泪。”
莫颜,“……”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情话。
“好,我不哭,你会好起来的,我要笑。”莫颜想绽开梨涡,却哭出了声。
“宝贝,说你爱我,这个办法很管用。”
冷北晨捂住心口,剑眉紧蹙,面露痛色,“唔~~心口很痛,快说快说,说你爱我。”
“晨,我爱你。”
莫颜情不自禁凑上前,在冷北晨微凉的薄唇上,轻啄了一口。
“还真管用,没那么痛了。”冷北晨忍着痛,低低一笑。
下一瞬,他又痛得皱起了眉头。
他一笑,就扯到伤口,连笑都成了奢侈。
“我看看伤口。”莫颜连忙层层解开冷北晨身上的纱布。
槍伤刺目惊心。
莫颜眯着星眸凑近细看,
“不对劲,不像是普通的槍伤,伤口周边的颜色也很诡异。”
冷北晨因纱布被剥离,牵动伤口,疼得深吸一口气,
“神槍帮用的槍是特制的,创伤面特别大,子弹很深。
加上医疗条件不够,所以愈合起来会慢。”
莫颜捻起银针试了一下伤口渗出的血液。
看着银针迅速变色,莫颜倒吸一口冷气,心惊肉跳,
“是毒!晨,你的槍伤里,竟然还带着毒。”
“毒?是我低估他们的狠劲。”
冷北晨的额头青筋暴起,嘴角抿起冷硬的弧度,
“难怪我就算用内力,都无法让伤口好转。”
陈宇寰一拍大腿,简直要跳起来,
“我说呢,这次少爷反复发烧,伤口反复溃烂,多次病危,情况很反常。
原来那帮狗日的,竟然还下毒,太特么狠了。少奶奶,有办法吗?”
他一着急,就喊了莫颜少奶奶。
莫颜所有心思都在冷北晨的伤上,没有留意到陈宇寰的口误。
“你们可真行,枪伤在心脏,还敢耽误这么长时间,这毒都随着血液循环侵害五脏六腑了。
要不是晨内力深厚,早就……”莫颜的眼圈再度红了一大片。
想到天人永隔,生命不可逆的可怕,莫颜后怕不已,
“答应我,以后如果有病有灾的,一定要第一时间找我。”
冷北晨忍着疼痛,唇角微微翘了一下,“我答应——你的求婚了。”
莫颜,“……”她求婚?
她没有接冷北晨的话,敛起所有的情绪,迅速进入治病救人的状态。
“陈总助,立即准备所有手术用设备。”
她顿了顿,神情冷凝,
“晨,我接下来会打开你的伤口,再清除一遍受毒性侵蚀的创面。”
“等我在你心窝处施针疏通淤堵脉管后,你就用内力将毒素逼回心脏,我及时用吸罐吸取毒血。所以,不能用麻药,会很痛。”
这种痛,犹如挖心,而且疼痛要持续一段时间,根本没人能承受。
一想到冷北晨这一夜要经受至少好几个小时的挖心之痛,莫颜就感觉自己的心房被挖了一个洞般,痛得无法呼吸。
冷北晨竟然一直以来都承受着无人能承受的痛苦,而她却毫不知情,还胡思乱想,还错怪他。
前所未有的悔恨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莫颜好想能买到后悔药。
“晨,对不起,我错了,我很后悔。”
冷北晨惨淡的薄唇轻轻扯起,“要弥补我。”
“好,只要能弥补你,我愿意做任何事。”莫颜的小手轻抚上冷北晨光洁的额头。
这个时候,她觉得把命跟他换都行。
“想要弥补我,不难,只要每天说爱我。”
“好,我爱你,爱你一万年。”
陈宇寰让人把医疗设备准备齐全了,见这两人还在叽叽歪歪爱来爱去,着急了,
“少奶奶,动手吧,不能再耽误了。”
“好。”
莫颜让所有人都退下,连夜给冷北晨仔仔细细清除了伤口。
“我现在要用吸罐来吸毒血了。”
她望了望冷北晨,难言的心疼和敬佩。
他早已痛得冷汗淋漓、神智迷离,却仍然紧咬牙根、一声不哼,铁打的硬汉都做不到他这样。
莫颜紧了紧牙根,猛然将吸罐倒扣到冷北晨心窝的创伤处。
“嗯。”冷北晨顿时疼得全身绷成一张弓,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
血水受到吸罐内压力的逼迫,倒吸入吸罐,沿着管子,流了出来。
但冷北晨却浑身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神智再度陷入昏迷。
莫颜哽咽,“晨,这样的疼痛要持续几小时……”
她很想很想帮他,替他分担,但能有什么办法?
突然想到冷北晨刚才调侃的“急救办法”。
只要能减轻他的痛苦,无论什么办法,她都愿意试。
“晨,我们试试新的止痛方法,好不好?”
莫颜俯下身子,温热柔软的唇瓣覆盖到冷北晨紧抿的薄唇。
她撬开他咬得死死的牙关,抓起他紧攥成拳头的手,贴到自己细腻如凝脂的肌肤上。
柔若无骨的温热小身板,贴到他紧绷僵硬的像石块般的肌肉,让体温一点点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