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京都,皇宫内城,乾安宫侧殿。
时隔几年后,太上皇驾崩,总算让裕元帝有精力,调遣先前与太上皇相抗衡,一直没有办法抽调出来的那批暗卫去调查最近几年他想查,但是始终没精力,也没有人手去查的那些人和事情。
最近,调查结果总算汇总过来。
由暗卫首领进行汇报。
“先从四王八公开始说吧!”
摒退众人后,裕元帝便立刻说道。
随着他吩咐完毕,暗卫首领立刻跪坐到了他的边上,用比较小,但却也足以让裕元帝听清楚的声音,总结回复
“因为贾家没落,所以目前其余六位国公家的关系反倒比先前更为密切了些,而且与四位异姓王之间的联系也有所增加,但他们应该只是想保住当前的地位,并没有发现有造反异心的举动。
只是私下不法之事还是颇多的。
具体的都写在密折里了。
相比较于剩下的六位国公,另外那四位异姓王,私下都不太安分,南安郡王,东平郡王和西宁郡王,有偷偷培养自己的私兵,同时还有囤积兵甲以及粮食,只是目前我们才刚刚找到一个囤积点,他们应该还有其他的囤积点,所以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担心会打草惊蛇。
北静郡王似乎被上次夺嫡吓到了。
最近还算安分,只是依旧有窥探皇宫的迹象,不知他家到底想干什么。”
“继续密切关注,只关注调查和记录就行,暂时不要动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实在不好对这四个异姓王动手。
再说说那个丁云的情况吧。
她的本事可是太大了,手里握有的银子和粮食也绝对极为恐怖,这样的人却突然冒出来,还查不出背后是哪个家族支持,实在奇怪,可有调查结果?”
点了点头又做了番吩咐,裕元帝便问起了他让那些暗卫调查的第二个人。
而那暗卫首领,则是在稍加回忆了一下有关于丁云的情报后,继续说道
“陛下,我们只查到了四年多,将近五年前她突然出现在金陵城附近,并且与金陵城外的南华观观主,云栖女冠搭上关系,同时借着她办理了份民籍。
在此之前,没找到她任何线索。
后来经过深入调查,以及追踪她那些粮食的来源,我们初步怀疑她可能是海外之民,因为我们有查到她最近两三年里,从海外设法运进来了大量粮食。
再早的记录没有查到,但是她所拥有的那些粮食不可能平白无故变出来。
所以我们基本能断定,先前那些粮食可能是她通过非法途径运进来的,为的就是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击溃那些大粮商,从而把控粮食市场,只是她这么做有没有什么恶意,以及有没有可能是受了海外某个国家朝廷的指示,去做的。
目前我们还没有结论。
因为我们在海外,没有相应势力。
但的确需要警惕这一可能。
除此之外,她大量酿酒,以及用酿酒的酒糟喂养牲畜之类的,都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牲畜发生病害她也有及时的处理,甚至比朝廷处理的还要完善。
与草原部落的交易也很合法。
而且根据我们调查,如今草原上的很多部落,似乎已经迷上了她的酒,甚至不惜减少战马的养殖,也要多养殖一些牛羊,好去换取更多的高度白酒,这反倒算是间接的削弱了草原部落实力。
总之,她除了部分粮食来源有些疑惑,以及她的粮食储备好像有些过于充足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要说比较奇怪的,那大概就是她的所作所为不太像普通只为赚钱的商人,反倒更加在意有没有人会饿死,赈灾救灾,降低粮食价格之类的,比朝廷还要积极。
看着有种宛若圣人之感。”
不管什么时候,一个好人总是更容易获取别人的好感,即便背后可能会吐槽这人是不是傻,但敬佩,还是有的。
普通人对丁云的所作所为了解的可能不多,或者说不全面,但是这次详细调查了一下丁云最近几年所作所为的暗卫首领,却是真的不由有些敬佩她了。
因为他可以确信丁云的所作所为。
绝对拯救了数以万计的家庭。
更是拯救了不止几十万人的性命。
甚至百姓的生活,都因为她而稍微好了些,粮食收购保护价,低息青苗贷等措施,保护了不知多少百姓,不必在荒年破产,不必卖儿卖女,或者卖田。
“看来,你对她很是敬佩啊!
连你都对她颇为敬佩,甚至于称她宛若圣人,看来她做的是真不错,只是我总怕,世上没有那么大公无私的人。
你知道吗?
今年国库满了,粮库也满了。
这种局面如果再持续几年,那恐怕京师之钱累百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不可食的盛世之景,就要重现于世了。
可是我担忧,害怕啊!”
裕元帝对自己的暗卫首领还是很了解的,此时光听到他语气,就知道对方是真的很敬佩丁云那个女冠所做所为。
但因为暗卫首领也是他的亲信。
所以他还是坦诚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难道不好吗?
钱多到穿钱的绳子都已经腐烂,粮食多到都来不及吃,这不正是百姓渴求的盛世吗?您有什么担忧的呢?”
暗卫首领有些不解,这样的盛世不仅是天下百姓所渴求,更应该是所有为君者所渴求的啊,哪个为君者不希望自己统治天下的时候,出现一诺大盛世。
以此证明自己是盛世明君。
千古一帝!
而裕元帝却是依旧苦涩的摇着头
“你不知道,你不懂。
这样的盛世确实很好,可是这盛世我似乎一点功劳都没有,也什么都没有做,总觉得心里有点虚,又总觉得这盛世不太真实,内心倒是也想承认那个丁云的功劳,但是同样担心她别有所求。
而且你不觉得她太可怕了吗?
多少君王渴求的盛世,甚至是我父皇努力了几十年都没有达成的盛世,她只花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造就了,过程我虽然有偶尔帮助,但是我很清楚,我给予她的帮助相当有限,最多只是让她做她想做的事情时,能够稍微顺利些。
这样的她,我甚至有点害怕。
而且一旦她离开不干,现有秩序恐怕会顷刻崩坏,甚至最终局面可能会变得比原先更差,我害怕,真的害怕。”
为君者的忧虑多些也正常,裕元帝虽然很喜欢现在的结果,但是,他更害怕的是,没有家族,好像也不准备留下后裔的丁云,万一出事,或者说万一突然消失离开之类的,可能造成的后果。
那恐怕比皇帝驾崩都可怕的多。
破坏性比大量农民起义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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