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熠和骆子煦同时走出马车,互看了一眼后,两看两生厌的拂袖扭过头去,一起往卢宅大门走来。
卢明轩“……”什么情况?来者是客,再说了,这大年三十的,也不好将人往外赶,他嘿嘿嘿笑着,“两位,请进请进。”
“舒姑娘呢?”
“阿妮呢?”
异口同声问着卢明轩。
卢明轩眨眨眼,啥情况?他表妹能耐啊,一下子招来两朵桃花,“在在在在……”
两人丢下卢明轩,一起走进宅子去了。
卢明轩拍拍管家的肩头,“田管家,代为招待下,我去去就来。”说完,一溜烟就跑走了。
田管家啊了一声“五公子,五……,这可是贵客呀,我招待,合适吗?”
人已经跑走了。
卢明轩一口气跑到了后宅殷云舒的小院。
“表妹表妹!”隔着窗子,卢明轩招手叫着殷云舒。
要进宫了,殷云舒正在检查进宫穿的外氅。卢老爷子送来的两件,颜色喜欢的太华丽耀眼,刺绣精美不说,居然还镶着宝石,另一件刺绣素雅些的,但颜色太艳。
“红的红的,你穿红的好看。”卢明轩见她看着两件外氅发愁,帮着挑选,“紫貂太华丽,你个小姑娘穿得盖过宫里的娘娘,没得惹来事非。”
“我许久不穿红色了……”她抿了下唇角,自从顾家和司家出事后,她就远离红色,一直穿得素净。
“大过年的,就得喜庆,红的红的,听表哥的没错,红的好看!”
这是卢老爷子的心意,总归是要穿一件的,殷云舒点了点头,“好吧,红色。”
“这就对了嘛。”卢明轩嘻嘻一笑。
殷云舒瞧着他,“你不在前院那儿帮忙?怎的跑来后宅找我?”
“哟,差点忘记了正事。”卢明轩眯着眼,将身子靠在窗户旁,促狭着看着殷云舒,“说吧,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认识了两个?”
殷云舒坐到桌旁,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一脸疑惑,“什么认识两个?”
“哼,你就装吧?”卢明轩袖子一甩,从窗子口翻进了屋里。
那长腿一扫,殷云舒担心扫到她的杯子,忙闪身站开,引得贺兰朝他翻了个白眼,扶着殷云舒坐到另一处的椅上。
卢明轩笑嘻嘻道,“说吧,那宇文熠和骆子煦,为何会一起来找你?他们都说,要关自送你进宫赴宴。”
贺兰看一眼殷云舒,又看向卢明轩。
卢明轩眨眨眼,从上到下打量着殷云舒,好奇地等着下文。
“我怎么知道?我和他们不熟。”殷云舒放下茶杯,“到出发时间了吗?”
她朝贺兰点了点头,朝屋外走去。
“还没,再过半个时辰出发,爷爷说的。”卢明轩道。
贺兰将殷云舒挑好的外氅抱在怀里,提了个暖手炉,跟上二人的脚步。
殷昌盛被免职,宫中的那位,只怕是坐不住,会闹事了,贺兰按着殷云舒的吩咐,在小手炉里放了大量的幻香,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前院的正堂,殷云舒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听了听,屋里,有卢大公子和卢二公子,还有卢老爷子,正陪着骆子煦和宇文熠在说话。
她眸光闪了闪,走到一侧的小厅里去了。
卢明轩跟了上前,小声问她,“人家两位找你的,你不进去?”
殷云舒横了他一眼,“你读书读傻啦?那里全是男客,我一个女孩儿进去,像什么话?”
卢明轩一怔,“倒也是呀。嘿嘿……”他不好意思一笑,“我总是将你当男孩儿……”
殷云舒“……”
贺兰冷笑,什么眼神?她家姑娘貌美如花。
卢老爷子倒底是个稳重的人,在乎殷云舒是个未婚的女儿家,宇文熠和骆子煦都说要接殷云舒进宫,他并没有同意,只道了感谢。
说话间,便到了进宫的时间了。
卢家男子多,除了殷云舒坐马车,卢老爷子坐轿子,卢家三兄弟全是骑马。
个个都年轻俊朗,一字排开地坐在马上,倒也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宇文熠朝殷云舒的马车看去一眼,坐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骆子煦皱了下眉头,紧跟其他。
卢家的几个护卫,在队伍的一前一后护卫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皇宫而来。
……
殷昌盛被免职,这可是京城排得上号的大事,自然而然的,传进了皇宫,传到了后宫。
殷鹂正做着赴宴的准备,听到这个消息,她一下子软倒在椅内,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宁玉,宁玉——”
大宫女宁玉慌忙扶着她,“娘娘保重,千万不要有事呀,今天进宫的人多,大家都盯着娘娘呢。”
“快,快派人去殷府查看情况,速来报我!”殷鹂大吸了口凉气,惨白着脸推了把宁玉。
“是。”宁玉转身就跑。
“回来。”殷鹂又说道,“记着,用最快的速度,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是!”宁玉提着裙子就跑。
殷鹂双手扶着她的凤椅,大口大口吸着气,努力平复着心情不让自己昏倒。
但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她做不到心静如水。
得知消息的秦琳,拄着拐杖前来看她,“娘娘要保重,今天,娘娘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多少朝臣和命妇们,都盯着娘娘呢,就看娘娘能否做到母仪天下,荣辱不惊。您要是慌了神,可就要被京城人,被天下人笑话了。”
“我知道——”殷鹂颤,抖着手,抓着秦琳,“秦琳,父亲没有官职,等于,我间接着失宠啊!”
大哥殷长风还被永王关在大理寺里,还没有放出来,父亲又出事……
殷鹂心急如焚。
“不会的,娘娘,娘娘有太子,如今马上又有二皇子了,这后宫中,有子嗣的人,都是常盛不衰的。娘娘是娘娘,殷府是殷府,您是嫁出的女儿了,和殷府只是亲戚关系,不是一家人。皇上分得清的。”秦琳安慰着殷鹂。
殷鹂想了想,“但愿……”但愿宇文恒念在旧情上,不会动她。
……
在焦急不安中,宁玉回来了,她亲自去了趟相国府。
“怎样?老爷夫人说什么了没有?”殷鹂忙问,“他们如今怎样?”
宁玉也是殷鹂的心腹侍女,是殷家的家生子,只是年纪不到二十岁,不及秦琳老练,殷鹂很少重要她。如今秦琳的腿受了伤不能走路,殷鹂只好器重着宁玉。
宁玉点头,“见着老爷夫人了。原来是……”她叹了口气,“老爷卖官的事,被皇上看了个正着,彻查之下,发现之前也有这种事,还收了人家十万的银子,皇上就震怒了。”
“卖官?”殷鹂大吸了口气,心中骂着父亲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会被宇文恒逮个正着?“他们现在怎样?”
大年三十遭遇这样的变故,任谁都经不起打击吧?
“老爷还好,夫人病倒了。”宁玉道,“不过,不是大病,只是急火攻心,静养几天就好。”
“我知道了,你且忙去吧。”殷鹂无力地朝宁玉摆摆手,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是,娘娘。”宁玉退下了。
秦琳想了想,说道,“娘娘有没有觉得,相国大人的事,很古怪?”
殷鹂眯了下眼,赫然看向秦琳,“你的意思是说……”
“有人陷害!”秦琳冷笑道,“老爷一向为人谨慎,怎会被皇上发现的?而且,昨天皇上正忙着处理接见外地官员的事,怎会忽然离宫,要到外面走走散散心?这也太巧合了。”
殷鹂赫然看向秦琳,“你认为,谁会陷害殷府?封府?他们一直嚷着不满意儿子的亲事。厉家?老夫人搬走了,厉家是必不会甘心。再一个是——卢家?那老头子的脾气,可是一副容不得沙子的人,丁点儿的事情他都会放大化的。”
秦琳道,“娘娘,不会是封府,那封显宏的证据,还在咱们的手里呢,他是不敢的,封府一直嚷着不满意三小姐的亲事,可也没有见到退婚的行动,连话都没有放出来。厉家更不可能,那厉老头为人极为正派,背后使阴的事,他是不屑的。至于卢家……就得搜一下证据了。卢老爷子一回京,家都没有到,就先殷府骂老爷和夫人,可见,卢家嚣张着呢!卢老爷子和皇上的关系好,请皇上出宫“抓贼”,也并不是抓不到。
“查!”殷鹂心中恍然,冷笑一声,“秦琳,你暗中跟着卢家的人,只要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都马上回来汇报。”
“是,娘娘。”
奏琳会武的事,殷犁一直瞒着所有人。
她表面上不能当差了,走不了路了,实际上,奏琳单脚走路,比别人双脚的还要快。
离开凤翔宫,奏琳趁无人注意她时,她脚尖点地,往南宫而来。
今天,所有的受到邀请的臣子和臣子家眷们,全由这里进宫。秦琳藏身在一根高大廊柱后面,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宫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在人群中,看到一群不一样的身影。
卢家人!
卢家的三个公子全都骑马而来,长得相貌堂堂,身姿翩然俊朗。这还只是其次,重要的是,跟着卢家人前来的,还有骆子煦和宇文熠。
骆家和卢家都是赵国的世家,听说一直有来往,骆子煦跟着卢家人进宫,也不算稀奇事。宇文熠在宝华寺偶遇卢家人,又一同回京,这会儿一同进宫,也算是件正常的事。
但没一会儿,让秦琳发现了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卢家唯一的一辆马车里,走下来一个年轻的女子。
她一下马车,宇文熠马上朝她望去,骆子煦还朝她走近了两步。
这身打扮——
秦琳吓得魂飞魄散,她看到什么了?她看到了顾云旖!
殷云舒的眉眼间,神色微微有些像顾云旖,她和殷鹂以为,一定是想得多了,看谁都像顾云旖。
但这会儿,比之前更像!
也是一身胭红披风,眼神也是睥睨清冷的。
秦琳不敢再看,匆匆离了这里,施着轻功,赶到了凤翔宫。
她一去一来的动作十分的利索干脆。让殷鹂十分意外,“为什么去得这么快?你已查清了?”
内殿中只有一个宁玉在,秦琳便放心说道,“娘娘,情况太诡异了,奴婢才这么早赶回来了。”
殷鹂眯了下眼,“什么诡异的事情。”
秦琳说道,“骆子煦和熠王,一起看中了殷云舒,但殷云舒的样子,十分像过世的顾云旖,穿一身胭脂红的披风,那看人的眼睛,跟慎妃是一模一样的。”
“慎妃……”殷鹂惊得呼吸都停了半拍,“把她的样子画下来!”
“是!”
秦琳匆匆画完,殷鹂接过画稿,又惊又吓,顾云旖?
“娘娘,她像不像慎妃,问题都不大,重要的是,她和熠王和金门骆家的少门主骆子轩也熟悉!她要是攀附了这其中任何一枝高枝,将来娘娘都不能低看她了,而是仰头注视。”
“她看得美!”殷鹂捏着暖手炉,冷冷一笑,“想个办法,让我见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