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讽笑着,“师傅,你才是狡猾卑鄙吧?”她摇摇头,“我庆幸,我前世当了你十来年的徒弟,没有被你教得丧心病狂!”
“别叫我师傅,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长岛鬼姥大怒,“你不配做我的弟子!”
云舒看着她,叹了一声,“对,你不是我师傅,从知道你杀了我前世时,我就在心里将你剔除了,今天,你我师徒从此恩断义绝!”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锦囊,啪——
扔到了长道鬼姥的面前,“阿铭,借刀给我一用。”
“好。”顾铭将刀递与她。
云舒提刀将锦囊砍碎,一声脆响,锦囊里的一块铜牌被砍成了两截,蹦了出来。
那是长岛鬼姥在顾云旖七岁时,引着顾云旖进入长岛后送的一块腰牌,有着这块腰牌,象征着顾云旖从此是长岛鬼姥门下弟子,能自由出入胶东长岛。
如今将师徒信物斩成两截,象征着,恩情已断。
长道鬼姥冷笑,“好好,很好,丫头,我当时怎么就大意了,让那老宫女带走了你?要是我当时狠狠心再找找你,你根本活不到这么大!”
她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了云舒的表情。
云舒却笑了笑,“离月,怪只怪你,不及我母后心善,她处处帮人,所以,处处都有人帮我,这叫积善。”
提到云凤凰,长岛鬼姥的表情,更加的扭曲了,她咬牙切齿大骂着,“你跟你生母一样,贱人!”
“啪——”一直站在云舒身后,不言不语的宇文熠忽然抬脚,将长道鬼姥踢飞开去,“若不是阿妮说,不能一下子杀了你,某早就杀了你,祭奠顾家人和司家人去了。”
长岛鬼姥被踢飞开去,撞到桌子上,疼得她惨叫一声,“啊——”
云舒冷冷看她,“我生母云凤凰,她行得正,走得端!不似你,呵呵,阴狠歹毒。”
长岛鬼姥冷笑,“行得正?走得端?丫头,你别说笑话了,你的亲娘,是朵白莲花,是个伪善人!她骗得了世人,骗不了我。原本坐在皇后位的是我,根本不是她,她抢了雍帝!她那个贱人!”
云舒眯了下眼,“我的鬼琵琶不会说假话,要不要回到过去,查查真相?离月?究竟,谁是那个贱人?”
长道鬼姥一怔,“什么?”
云舒已经冷笑一声,又开始弹起了探幽,长岛鬼姥眼前的景相一变,她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看到了她的家乡,西凉国……
北蒙新登基的年轻皇帝雍帝,来到西凉国拜访。
0246章-
西凉国老国主亲自到城门口迎接,百姓们夹道欢迎。
美丽的西凉国少女们,穿着彩衣,骑着打扮漂亮的马儿,站在御街的两侧,一个个翘首看向城门口。
雍帝的华丽马车缓缓驶进城门,老国主的马车迎上前,和他的马车并驾齐驱。
这时,一匹马儿受惊了,冲向了大道。
两国的卫兵们,个个都紧张起来,冲到马车前护着两个国主。
马儿是匹烈马,好几个护卫都降不住,在人群中乱窜起来。这时,一个紫衣少女冲了过来,几下就将马儿降伏了。
人群中,长岛鬼姥正冷着脸盯着那紫衣少女,低声咒骂,“为什么没有撞向云凤凰?怎么跑到道路中间去了?”
她看向华丽马车上的雍帝,发现雍帝在看云凤凰,她的脸孔扭曲了。
再之后,便是赛马,长岛鬼姥使计调开云凤凰,没想到,最末名到的云凤凰,仍被雍帝注意到了,还连连问着老国主,那紫衣少女是谁。
老国主说是云家的女儿。
雍帝记下了。
那天傍晚后,雍帝只带着一个护卫,穿着便装来到云家宅子后面的小河边散步,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云家方向。
当他走到河上的小桥时,不小心掉了下去,这时,恰好路过的云凤凰将雍帝救了。
雍帝住进了云家,并向云家求婚。
在西凉国呆了一些日子后,雍帝启程回北蒙,走的时候,他带上了云凤凰。
长岛鬼姥想跟着去,他们临行前,她找到了云凤凰,她哭着哀求,心软的云凤凰同意了。
到北蒙之后,云凤凰马上被封皇后,而且一直是雍帝的独宠。
她喜欢各种器乐,雍帝百忙之中派人前往各国收集古器乐送与云凤凰,其中的一把铁琵琶和一管玉笛,是云凤凰的最爱。
见云凤凰高兴,雍帝又亲自修复了一把稀世古琴。
不过这一回,云凤凰没有高兴,反而是脸色大变。
她对雍帝说,这琴不详,但因为是古琴,也不好破坏,就收了起来。
嫉妒的长岛鬼姥,来了北蒙之后,一直得不到雍帝的注意,便暗中使着各种手段,离间雍帝和云凤凰的感情。包括对雍帝下药,爬上雍帝的床,偷走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和雍帝送与云凤凰的古琴。
云凤凰虽然大怒了,和雍帝产生了矛盾,但是二人不久后又和好了。
几年后,云凤凰又怀了一胎。
不甘心的长岛鬼姥,恼恨之下下了杀手,她得不到雍帝,就开始在雍帝的身上下蛊。
身体从小不好的雍帝,病情加重,不久后就卧床不起了。他拉着云凤凰的手,求她原谅他,说,他从没有喜欢过长岛鬼姥,那天只是下了药,他又病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希望他们将来能合葬。
云凤凰再次原谅了雍帝,帝陵那里只有雍帝的衣冠冢,真正的雍帝,和云凤凰合葬在皇宫翠屏山的第二个密室里。
两人并排躺在一起,十指紧握。
曲音幽幽,过往的二十来年往事,只几个眨眼间就重历了一回。
云舒手指一收,琴音戛然而停,幻象不见了。
长岛鬼姥的眼前,仍然浮现着那具水晶棺,那十年了也没有腐化的夫妻二人,像是睡着了一样,祥和温馨。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合葬?
不可能,雍帝怎么可能会卑微地向云凤凰道歉?一定有假,一定有!
“这不是真的,贱丫头,你骗我!”长岛鬼姥看到过去,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她的过去被人无情地揭了开来,这是对她的侮辱。
云舒看着她,轻轻勾了下唇角,“离月,想不到,你还对我父皇,做过那等事?他不爱你,不纳你为妃,你就下药,就自荐枕席?他不爱你,你就下杀手,让我母后做寡妇?哦,还有,这把琴,是我父皇为我母后打造的,你居然无耻地偷了去,占为己有?还厚脸皮的说是你的琴?呵呵——,论下贱,你才是!”
“不,不!”长岛鬼姥大叫着,“我不是,我不是……”她跟疯了一样,大叫大喊起来,“我不是,云凤凰才是,云凤凰才是贱人!她居然敢将先皇独自占有,这个贱人,这个贱人!”
“她疯了,可以带下去了。”云舒站起身来,朝宇文熠和顾铭点了下头,又朝外面喊着,“申统领,进来带人走。”
“我没有疯,你才是疯子。”长岛鬼姥大声叫嚷着,两眼血红盯着云舒,冷笑着,“别得意,丫头,过不了几天,有你哭的时候。”
云舒静静看着她,目光清冷,“离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敬你曾教导我一场,所以,我不杀你。你想让我死,那你好好活着看着吧,且看我会不会那么容易的死!”
申统领走进了屋子,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宫卫,他手一挥,“带她走。”
受了重伤,动弹不了的长岛鬼姥被人拖向外间,她回过头,朝云舒诡异一笑,“宇文恒,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哈——,即便我败了,仍有人收拾,哈哈——”
“宇文恒?你跟他又有什么勾结?”宇文熠冷冷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谁?呵呵——”她阴阴一笑,一丝黑色的在血渍自口角流出,“想从我的口里得到秘密?下辈子都不可能!”
“申统领慢着,她想自尽!”顾铭神色一变,大步走上前拦着申统领。
“不必了,阿铭,我有琵琶,凭她是死是活,我想知道的事情,没人藏得住。”云舒望着长岛鬼姥,轻轻一笑,“师傅,你算盘打错了。”
“是吗?哈哈,你以为,只有一个宇文恒么?有些事情,不必我亲自出手,自有人跟你斗到底,走着瞧!”她吞了毒药,口里的黑血,越流越多,唇角的笑容却越来越诡异。
顾铭冷笑,抬脚朝她心口狠狠地一踢,“你是阿妮的师傅,她不便出手,我可以,知道我是谁吗?妄我全家对你不薄,你居然狼子野心害我全家,你下地狱去吧!”
这一脚踢得极重,长岛鬼姥惨叫一声,大吐了一口血,倒地一动不动了。
拖她的一个宫卫伸手一探鼻息,说道,“她死了。”
“送到城外乱葬岗吧,由她去。”宇文熠看一眼云舒,见她神色黯然一言不说,替她说道。
申统领眨了下眼,他为什么听这个白衣人的,他望向云舒,“舒公主?怎么处置天师?”
“按着他说的做。”云舒说道。
申统领眨眨眼,看看他们两人,朝宫卫招招手,将长岛鬼姥带走了。
其他宫卫们,也跟着散去了。
云舒看一眼地上洒着的斑驳血渍,微微一叹,说道,“我们也走吧。”
她神情有些颓败。
宇文熠伸手扶着她,蹙眉说道,“阿妮?你没事吧?”
顾铭看出了她的心思,嗤的一声冷笑,“这等人,死就死了,你还替她伤心?你想想你的前世……”他张了张口,不说话了。
“没错,这等人,你不必伤心,她活着只会害人,她死了,是世人的福气。”宇文熠也说道。
云舒摇摇头,涩然一笑,“不是,我并不是怜惜她的死,而是,怜惜我自己。”
顾铭和宇文熠一起看她。
这一回顾铭没有看懂她,不解地说道,“阿妮?怎么啦?”
宇文熠捏了捏她的手指,目光沉沉说道,“阿妮,不是所有人,都会背叛你。谁的人生,不要遇到上一点坎坷?过去了,就不要想了。”
云舒看着她,微微一笑,“好。我忘记了过去。”
宇文熠懂她的心思,她厌恶背叛,却接二连三的遭遇背叛。
付出八年的人,喊了十八年的恩师,如此亲近的二人背叛了她,她如何不伤心?
不过,宇文熠说的对,这是她的前世,她的这一世,没有背叛。
顾铭看了眼窗外,说道,“阿妮,长岛鬼姥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们得重视起来,她说宇文恒不会放过你,究竟想搞什么阴谋,咱们得赶紧利用鬼琵琶,看看宇文恒和她的奸计。”
云舒深吸一口气,笑道,“阿铭不提醒我,我差点忘记了,我这就来查查他们的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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