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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念(二十七)
    我明明是个正面人物,为什么要用这些词形容自己?

    嘛,算了,总而言之。

    “至宝这种东西呢,是我们人类独有的一门技术,你们虫族可能不太清楚,所以,我来给你科普一下吧。”季清歌费力的从噬心狂士的爪子中抽身出来,“所谓的至宝啊。”

    “就是一位清源大能,将自己的力量和感悟,通过某种方式,具现化到某种媒介里,以供别人使用的奢侈品。”

    “换句话说,就是弱者被施舍的那把刀啊,我亲爱的灰色朋友。”

    至宝皇冠,或者说冠玉在季清歌全力的催动下发出一道勉强能够限制住噬心狂士的能量锁链,让它无法规避接下来的攻击。

    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季清歌在心里问那只手链里的庞然巨物,虽然以前就听师傅说过这手链中有只幽云鲸,但真感应到它这还是第一次。

    “我就没睡过好吗?”幽云鲸稚嫩的声音带着些许鄙夷,“是你之前太弱了联系不到我。”

    行行行,你厉害你厉害。

    总而言之,先帮我把这只虫子解决了成吗?

    “不是吧?你都能感应到我了还不能拍死这只虫子?”

    这是境界上的差距好吗?能解决我早解决了,你赶紧的。

    冠玉锁链越来越黯淡,眼看那只噬心狂士即将挣脱束缚。

    快啊!

    “行行行,来了来了,还以为你第一次叫我出来能办什么大事呢...”

    幽云鲸懒散的声音在季清歌的脑海中散去,随即幽蓝手链波荡起一阵波纹,白帝星的上空突然出现一道堪比月亮的巨大漩涡。

    雾海鲸鸣,悠扬四方。

    “那是什么?”

    在断识之壁外面严阵以待的军队看着天上涌起的虚幻波浪,一阵不安。

    这个...好熟悉啊...

    作为临时指挥官的宁南叼着烟,分析着天上那道漩涡的能量反应。

    滚滚波涛,碎星断辰。

    有点像上次去心湖出差时......

    等会儿,心湖。

    宁南不淡定了,他忽然想起来桑乙给那个季家小公主送过什么了。

    “快快快!快散开!散开!”

    那个没脑子的小公主在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再霸道的碎星级攻击在天域系统的操作下,都会被转移到亚空间里规避掉。

    但是吧,这个天域系统啊,它特么对皇室血脉的人,没特么的用啊!

    烟波起。

    啊完了完了完了。

    宁家防御还好吧?应该不会被波及吧?周围的平民不会有事吧?白帝学院里应该还能活几个强一点的学生吧?今天轮班的白帝星清源守护者应该会被送到黑水星的断头台上处死吧?处刑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嗑瓜子旁观吧?

    看着从那道漩涡中慢慢游出的,仅仅一根独角就比半个白帝星还大的庞然巨物,宁南放弃了思考。

    幻神临。

    刺眼的白光中,随着一声悠长的鲸鸣响起,断识之壁应声而裂。

    灰色的狂士望向高天的神明,放弃了挣扎。

    老实说,想解决自己的话,有必要使用这种程度的攻击吗?

    狂士在那道光吞噬自己的时候,这么想着。

    砸到花花草草的话,多不好。

    一切都,结束了。

    看样子黑角那边也失败了,也对,毕竟是白帝星呢,十二金估计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策划这场行动吧?

    这么说,自己死得还真是没用啊。

    这就是翡玉部的归宿吗?

    嘛,无所谓啦,记得那群牧人说过,死亡也是恩赐的一种呢。

    恩赐......

    恩赐。

    记得那天晨曦,白云悠悠,绿草青青。

    满山遍野牛羊成群,几只牧犬来回嬉闹,自己躺在一片金色花丛中,望着远处的火光和被同族弑杀的牧人,心里满是平静。

    那些牧人,为了建一所学校,烧了一片森林,毁了一潭清泊,灭了无数生灵,浊了大片空气,明明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却亲手断送了自己的所有未来。

    它记得那个跪地祈福的姑娘喜欢秋盛时开得最美艳的胡生花,它记得那群披着洁白羊绒的孩子来自最勤劳的桑部落,它记得那个部落的祭祀在死前那释然的眼神,也记得他在咽气时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有罪,我们背叛了让我们吃饱喝足的大草原,穆阿华的使者终于来惩罚我们啦,我们的灵魂终于能下地狱啦。”

    是恩赐吗?

    灰色的战士睁开眼睛,和不远处的少女对视着,笑了。

    是恩赐啊。

    “再见。”

    友善的道别之后,它闭上双眼,满身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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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洁的月光洒在偏僻的小院里,渲染出几片本不该存在的阴影。

    已经有了些许茫然的男人沉默着,打开属于他的石头房子,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他拿着一罐茶叶走了出来。

    这是最后的存量了。

    远处,幽蓝色的巨鲸撞击大地,浅灰色的浪潮淹没了所有,从远方奔涌而来。

    男人随意挥了挥手,半圆形的透明罩子便盖住了小院,抵住外来的所有冲击。

    之后要去季语柔那里要沙子呢,他坐在小院中心的大石桌上,拿出茶具,叹了口气。

    他最讨厌欠人情了,但那黄色的土沙太过珍贵,即使是他也难寻踪影。

    温壶,壶是业土经狱火烧制八千八百八十八个岁月之后浸润而出的息瓷壶。

    置茶,茶叶是上个月刚从盛开的浮生木上摘取的新茶。

    冲泡,水是清晨从天心叶上收集的松山露。

    待清澈的茶水从壶中倒出,白色的浪潮也终于到达终点。

    天地终于安宁,夜鹃不再歌唱,连地上的浮尘都知晓了温柔。

    男人望着天上的月色,低头,深呼了一口气,端起茶杯。

    其实,他不喜欢喝茶的。

    在最早的时候,他喜欢喝酒,喜欢唱歌,喜欢甜食,喜欢雨过之后微光弥漫的清晨,更喜欢夕阳垂暮时天边渐起的晚霞。

    那会儿,他喜欢的东西可太多了。

    多得他数也数不清,好像世间万物都对他格外温柔似的,总是对他放松戒备,愿意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在他眼前。

    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