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满身各色鲜血的少女正翻着白眼,满脸嫌弃。
“我脑子都快被那只怪物吸干了!你看看这块疤,你看看!”
坐在地上一脸无赖相的人正满脸幽怨,指着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后脑勺对这季清歌发牢骚。
“说好的每个人负责牵制夕云两个小时。”
“第二百三十九号实验体:影蛙,已死亡,可食用部位:舌部。”
季清歌撕咬着刚从一只怪物身上扯下来的舌头,口齿含糊,“你才撑了二十分钟就差点横死了,你自己弱怪我咯?”
“谁知道她真暴走啊?说到底这个班只有我像张白纸一样啥也没藏啥也没有吧?”
杨凡咬着一条奇怪的肉干,振振有词,“我,十几岁的孩子,你们让我对付那种怪物,然后还扔在路边不管,你们觉得合适吗?”
“再过俩月你就满二十了,都快迈入老年了你在这跟我装嫩?”
刚成年没几个月的小公主对着谎报两年年龄但因为白帝心法可以随便改变骨龄的傻子这么说道,一点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对于那几个年龄未知的同学有多残忍。
说起来成年以后好像遇到不少事来着,迷影,叶海星,虫族,以及虽说还没发生,但绝对会生出很多事端的,过几天自己那个歹毒姐姐举办的什么“天际沙漠探索之旅”。
这种事真的是正常的吗?
要知道,季清歌她父辈那一代,遇到过最离奇的事故也就是深渊魔界新出来几个挑事的领主恶魔,或者前线战场上又出现了哪个红纹长老,新型虫族之类的。
“话说现在是谁在夕云那边?”
“我刚才在那边看到狼在搭帐篷,所以夕云那边现在应该是...宁云吧?”
“唉清歌,你给我这玩意儿味道不错哎,这是啥?”
季清歌抬起手腕,对着杨凡手上的肉干,一拍。
“第一百一十四号实验体:猪儒,可食用部位:膀胱。”
“......”
“......”
“有一说一,这本来应该挺好笑的。”
“我知道。”
这颗卫星的另一面,铁漠之北,第五区。
已经看不出形态的扭曲怪物在苍白的大地上反复蠕动,可以看出她已经歇斯底里,她那如山般硕大的身躯正以近乎疯狂的步调向前碾压,无数血红色的触手表面长满了无数凄厉咆哮的血盆大口,它们整齐划一地前倾,只为了能撕咬到前方那只狡猾的泥鳅。
不久前,和疲惫的狼接完力之后,宁云就对这个特大号沙包产生了相当浓厚的兴趣。
说起来宁云也算是眼前这坨肉山最初的缔造者,毕竟用来重塑夕云身体的祭阵,本来就是宁云在众生界时,为了割开两界冗杂的法则而开发出来的秘术。
那门秘术具体是怎么开发出来的宁云已经忘了,但他依稀记得当时他使用了最起码十二个玄秘位面里最恶毒,最阴险的那些技术,原因大概是那些技术的收益高,见效快,成本相对较低,开发进度推进的也相对较快。
所以,就和工匠看着自己被改的面目全非的作品一样,宁云想看看夕翰江到底对自己开发出的技术做出哪些改造。
虽说这个了解的过程对夕云来说会是个极其糟糕的体验,但她现在这个状态显然不会存储多少记忆,不是吗?
如此宽慰着自己,宁云再次挥动权杖,朝后面那坨追赶的肉山上扔了几个帮助解析的拟态法阵。
真该感谢蔚无双,要不是她看在宁云只是个中级异能者的份上特意允许他留下家族权杖自保,宁云可能要多花很多力气才能对夕云进行解构。
“全身覆盖的不死性大概是...四级?夕翰江似乎没有对这部分章节进行修改,其核心仍然是伽以略太虚置换法,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大概是祭品携带的心魂量超出原有上限太多产生的质变?”
“操纵的能量是百分之二十的负向游离态生命质体和...百分之七十七的集体意识共振波能,其来源大概是祭仪核心中正在循环的压缩态休眠心魂,休眠心魂的平均质量为三点二五,数量是...二百六十三亿四千六百万?星穹几百年就能死这么多人?”
“不,应该说,星穹几百年就能产出这么多心魂质量在二以上的生命体?”
宁云一边从后面追赶的肉山上切下各种样本,一边对夕云这种显而易见是夕翰江碰巧制造出的奇迹生命体进行解析。
就这么过了很久,沉浸在科学世界的宁云越来越入迷,收集样本的手段越来越高效,最终,当一把黑以太构成的手术刀精准地刺入肉山的体内,相当不客气地把它藏在心脏里的紫黑色石头切下四分之三以后,夕云如愿以偿地,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大暴走。
只见不详的血色光芒从肉山体内升腾而起,刹那间便淹没了宁云所在的这一面铁漠,半息之后,硕大的肉山轰然崩塌,炸裂,血海和肉块如雨下坠,砸在铁漠幸存的生物上之后,将其腐蚀殆尽。
“第三百九十五号实验体:散命鬼,已死亡,可食用部位:脑髓。”
“第九十八号实验体:糠怪,已死亡,可食用部位:全身。”
“第九百九十三号实验体:失控机体,已停机,可食用部位:机舱内左心室。”
“第四百四...”
好像玩过头了。
宁云用权杖调出铁漠地下遍布的符阵地图,上面显示附近以宁云为半径四十公里的符阵已彻底失效。
血红的光芒逐渐散去,漫天的沙土也缓缓下坠,视线慢慢清晰,宁云抬头,迷蒙中,一道两米多高的修长身影自尘雾中悄然浮现。
猩红的盔甲,勾魂的利爪,无脸的面具,蛮横的躯体。
残缺了大半的紫黑色水晶镶嵌在怪物胸口的正中央,她一瘸一拐,眼中闪烁着森冷的杀机,朝宁云缓缓走来。
是把她打晕还是用符咒法阵之类的东西禁锢起来呢?
宁云盯着怪物,思考。
说起来,她这个状态也打不晕吧?
记得小金库里有根挺结实的捆仙索,应该刚刚好。
身形修长的怪物已经走到宁云的身前,她低头,死死地盯着宁云,似乎下一秒就会发动攻击,将面前这个附近仅有的生命体开膛破肚,大快朵颐。
一秒,两秒,三秒,她终于挥动利爪,却只是在她脸上那张骨质面具上勾出一道可怖的笑脸。
“请问,我亲爱的同学,你能解释一下我的心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怪物指着自己的胸口,歪着头向眼前的男人问道。
宁云:“......”
坏了,把人打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