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夜已深沉,大地一片寂静。尽管月色在缥缈云间若隐若现,但那光泽照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之上,还是把世界绘成了灰白色,百步外的情形清晰可见。
朱安世依旧在深林深处的一片空旷地方操练起拳法来。
他擅长的是飞刀术,但要支撑飞刀术百发百中,还能有力道,就要有一副健体,更要有强悍的力量。
这就是为什么朱安世要求刘病已每天跑步十里路,还要加强举重环节。
耐力和力量提升的情况下,平时还要蹲马步,联系弓弩和枪法。
这些都是十分实用的武功,而不是什么只有花架子。
本来,朱安世想将自身武学全部传授给刘病已,又担心时间不够用。
前几日他接到之前青峰寨手下的信件,他们要聚集起来,商量一件大事儿。
朱安世盘算着这一去一回,恐怕没有三五月,也得半年时间。
朱安世心下着急,刘病已却给他想了一个法子,就是将他的武学经典招式浓缩起来,取其精华,刘病已还将其名为“截道术”。
直截了当地打,不拖泥带水。
朱安世便按照这一法子重新编排了一套武术,反复琢磨演练一番,果然发现其中的厉害之处。
朱安世越来越钦佩自家少爷了。
聪慧过人,关键是能够做到化繁为简,就像昨日的心观之术,这么深奥的道理竟然被少爷用一个简单的实例给阐述清楚了。
聪明,再加上勤奋,怪不得少爷的武功能够进步这么迅速。
“噗……”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朱安世连忙窜入树林,那里有猎人为猎捕冬季里出来觅食的野兽,而挖了不少的壕沟,大雪下过之后,全都被遮盖住了,稍不留神会掉下去。
但少爷经常来这里,应该清楚进山林的道路,会是谁呢?
“朱大叔救命!”
树林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孩子的声音。
朱安世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自己人。
他赶忙循声找去,果然发现一个胖嘟嘟的孩童掉入深坑里。
朱安世砍断一棵小树,便把深坑里的孩童拉了出来。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没命了!”孩童吓得早已瘫坐在地,直喘粗气。
“郭禄!你怎么会来这里?少爷呢?”
朱安世认识这个小子,他是张贺大人身旁的孩童,也是张大人的亲外甥。
“少爷!对!”郭禄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任务,这才从怀中掏出了那片简牍。
同时,郭禄爬起来说到“少爷被绣衣御史抓走了!”
“什么!”朱安世立马神情紧张起来,一想到太子刘据就是被绣衣御史所害,就联想到了不好的后果。
朱安世急忙查看简牍上的文字,赫然是几人的名字
“刘闳,江充,王妃华阳君,刘舜。”
朱安世反复琢磨这几人,忽然明白了少爷对他的暗示。
“郭禄赶紧回去,告诉张大人,让他赶紧去找御史大夫桑弘羊桑大人,这是少爷以前交代过的。”
“好!我这就赶紧回去。”
郭禄刚一转身,却不敢再往前跑了。
“我送你穿过这片树林!”
朱安世将简牍揣入怀中,便领着郭禄朝密林走去。
张贺跟丙吉并不熟识,他不知道刘病已怎么会认识这人的。但还是按照刘病已的嘱咐,去摆放了丙吉,将一片简牍递给了他,并诉说了刘病已的遭遇。
丙吉一听,脸色极为难看。
但他什么话也没说,便将张贺送出了家门,随后便奔去郡邸狱。
那里是诸侯王、郡守、各郡国在京都长安的邸舍中临时设置的羁狱,相当于后世的看守所。只是关押王侯高官的地方。
扬询属于太学儒士,身份比较敏感,所以暂押于此。
就在一个时辰前,丙吉刚刚收到新犯进狱的登记记录。
而刘病已则被绣衣使者们带到宫殿的大牢内,作为重犯关押起来。
在张安世府中,张贺来回踱步,着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站在一旁的郭福也是一脸的焦急。
而端坐在主人位子上的张安世却一脸的平静。
“二弟,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能不能把病儿给我捞出来?要知道一旦被他们抓紧去,凶多吉少啊!”张贺焦急地用手背拍着另一手的手心。
张安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别牵扯他家的事太多,早晚会出事,你就是不听!我劝你还是别管太多了,一旦被他们抓住了把柄,咱们张家也会受连累,灭门的事恐怕都会发生!”
张贺一听这话,登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万万没想到弟弟不但不帮忙,反而落井下石,警告自己不要插手解救刘病已。
“哼!我没你这个弟弟!”张贺狠狠地一跺脚,转身就朝大门口走去。
一路上,张贺竟生闷气了。
刚回到掖廷宫,郭禄也回来了,他一见到张贺便说道“舅舅,舅舅,朱叔说要你去找桑弘羊桑大人,他说是少爷之前嘱咐过的。”
张贺一听顿时猛拍脑门,“对啊!我这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刘病已祭祖的时候,桑弘羊曾亲口告诉他,有什么事直接找他便可。
张贺赶紧奔向桑府。
桑府位于渭桥北的直市里侧。那里是长安最为繁华的商业中心之一。
西汉虽然经历多年征战,民生凋敝,但庞大的疆域以及国威促进了商业的发达,尤其是朝廷所在的长安。
长安共有东市、西市、柳市、直市、交门市、孝里市、交道亭市等九市。九市的形制皆为正方形,基本上每隔四里为一市。
九市上商品种类也极为丰富,大约涵盖了当时人生活生产所需的绝大多数物品,从果蔬盐酒到刀剑文具,应有尽有。
深夜的直市安静了许多。
张贺乘坐掖廷宫的牛车前往。
来到桑府门口,递了帖子,在大门口等候。
不久,管家便出门来,要他去前书房见桑大人。
张贺连忙致谢。
来到前书房,桑弘羊正在灯下,端着一捆竹简眯着眼认真瞧着。
张贺行跪拜礼过后,桑弘羊便让张贺坐下。
张贺哪能有心情闲坐,急忙回禀到“桑大人,不好了!病儿被绣衣使者抓走了!”
“什么!”桑弘羊吓了一跳,突然站起身来。
张贺便将今天傍晚之事详细告诉了桑弘羊。
桑弘羊听后,皱着眉头,问到“此事还有谁知道?”
“我去找了我弟弟,还有病儿让我去找了丙吉……”张贺除了隐瞒了朱安世这一朝廷钦犯外,其余两人他都如实说了,连简牍的内容也说了。
“病儿怎么会题反诗呢!他们这是想方设法将太子一脉斩草除根啊!”张贺恨恨地说到。
桑弘羊听后,略微沉思片刻,才开口到“并非因太子之事,而是涉及到主战派和主和派的斗争!”
张贺一听,顿时吓得傻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病儿怎么会牵扯朝廷的两股斗争势力。
“哦,他们是不是知道了病儿就是太子的魂魄所依附?”张贺突然想起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桑弘羊顿时瞪大了眼睛,大声惊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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