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魏延瞬间愣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只是随口的一句发泄之言,却真的能被自家公子认可,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又再次开口确认了一遍。
“公子要劝降朱褒?”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江宁反问了一句, 而后指着不远处朱褒的营寨开口道:“文长且看,虽然朱褒有着五万兵马,但是你觉得他会是我等对手吗?倘若你是朱褒,面对我和士元的夹击,你会怎么做?”
魏延想了想,开口道:“或降, 或逃,不外如是!”
江宁点了点头,似乎是对魏延这话的认可,而后淡淡的说道:“明知不敌却恃勇而上者,不智也!朱褒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在宁看来,朱褒不可能会跟我们硬碰硬,大概率会选择往南逃遁,蛮王孟获倒是一个好去处!”
“这”魏延也有些迷惑了,开口问道:“公子不是说要劝降朱褒吗?又为何说他要逃去孟获那”
“不冲突!”江宁摆了摆手,开口道:“正因为他打算逃,所以宁才要劝降,试想,若是朱褒知道他的逃生之路尽数被堵死,那么他会怎么做?”
“是拼了性命和我们同归于尽?还是会主动乞降?”
说到这,魏延似乎也明白了江宁的谋划,开口道:“那延即刻带一军绕道南下堵住朱褒的去路”
“不用!”江宁摆了摆手,打断了魏延,而后神秘一笑,开口道:“文长不必心忧,自会有人替我们拦截朱褒!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 就是命工匠抓紧建造投石车,用以震慑朱褒大军!”
魏延挠了挠头,看着眼前泰然自若的江宁,眼里不由得漏出一抹疑惑。
公子既然说有人替他们拦截朱褒,那必然就会有一支队伍会堵在朱褒难逃的必经之路上,至于是谁,魏延不知道。不过他知道的是,自家公子几乎从来没有猜错过,这次亦然!
魏延暗自揣测道,眼下来到前线战场的就只有公子和庞军师两军,既然不是公子这边派人,那总不能是庞军师派人吧
他会那么好心帮自家公子?
正当魏延还在沉思时,只听见江宁突然回头问道:“姑且不论其他,若是以我军工匠的进度,全力督造,一日之内能造多少架投石车?”
只见一个参军模样的将领从身后走了出来,看向了江宁,抱拳道:“呃启禀军师,若是制造的精细些,用随军带着的牛筋作为扭绞的绳索, 恐怕一日所造不过十数架,饶是如此,恐怕发射不到三十发炮弹,便已经到极限了;若是用树藤、茎蔓作为代替,倒是可以多造些,不过也就多出三五架,而且这种投石车,几乎用不了几次便报废了!”
“这样嘛”江宁漏出了一抹沉思,开口道:“若是不追求精度、准度,甚至不管能不能发射出炮弹,只是一个投石车的模样,甚至我在调两万正卒帮忙一起伐木造车,一天大概能做多少?”
“若是如此的话一天上百架是没问题的,要是再多恐怕就力有不逮了!”
听到这个数字,饶是江宁脸上也不由得漏出一丝喜意,他本来心里的预期也只是几十架,没想到居然能达到上百架。
如此大有可为!
“吩咐下去!”江宁凝声道:“命工匠星夜赶制投石车,除了三台正常制作的投石车,其他的只要模型即可,每造出一架,就将其拉到朱褒营寨前一架!”
“喏!”
兵者,诡道也!
若是朱褒想带兵冲击自己的营盘,那就省下了许多事情,直接取了朱褒首级便是;若是他不敢正面和自己交手,有着这上百架投石车的威慑,不信他不慌!
一旦他有了畏惧之心,那时候就是自己出手之时,不过在此之前,江宁还需要等一个机会
庞统大帐内。
“看清楚了吗?子奕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禀军师,江军师那边似乎是在连夜打造投石车”
“投石车?!原来如此”
事实上,江宁那边这么大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庞统,虽然两人说是比试,但是其核心目的还是要拿下朱褒所部,倒不存在说为了要赢而不择手段,所以对于庞统派人来探查,江宁并没有任何打算隐藏。
同理,江宁来探查的人,庞统亦没有对其做出什么限制。
听到江宁那边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了自己的计划,李严脸上也漏出一抹焦急,他上前一步,开口道:“先生,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军师那边大抵便是如此想的,他们或许已经打算以投石车正面对敌,若是等到他们完工,到时候我们便再无机会了啊”
“正方莫急!”庞统摆了摆手,开口道:“子奕既是打算正面对敌,那么督造投石车至少需要一日,我们还有时间!”
“那先生打算如何做?”
庞统打开了地图,开口道:“正如正方所言,子奕想必打算用投石车正面对敌,既然他用兵以正,那我们便用兵以奇!”
听到要用奇计,就连赵云也都抬起了头,看向了庞统。
“哦?!先生此言何解?”
庞统面色一正,缓缓说道:“统观朱褒此人,有勇而无谋,若是一战而挫其锐气,想必会惶惶不知所措,仓促之下必然会往南蛮王孟获所部靠拢,届时只需德信(马忠)带领一军,截住他南逃去路,便足以擒下此人!”
“明日午时,正方可带领三千士卒前去搦战,若是朱褒拒而不战,想必是畏惧了我等,也更加印证了他欲南逃之心;若是他引兵来战,也正随我意,刚好可以好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到时候正方只需要佯装诈败,子龙再带兵伏于小路,只待他孤军深入之时,数面夹击,必叫他有来无回!”
见庞统已经安排完毕,众将也齐声抱拳称喏,纷纷下去准备去了。
第二日,李严带着三千将士前去朱褒营寨前搦战,见朱褒营门紧闭,不敢出兵,他便亲自驭马向前,来到了朱褒营寨前一箭之地站定。
“朱褒小儿,无胆鼠辈,可敢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这话喊完,见对面依旧没有反应,李严继续骂道:“朱褒!你胆小如鼠也就罢了,而今还勾结异族,侵我土地,实为数典忘祖之徒!便是那没卵子的阉宦,也知我大汉之地绝不容外族染指,你朱褒竟不如一个阉人耶?”
这话骂的倒是狠了,朱褒虽然在营寨里,但是却听了个真切,此时的他死死的咬着牙,强忍着怒火,任凭李严如何辱骂,他都并不打算出寨迎战。
不过朱褒能忍,他手下的将士们却忍不了了,只见一个个将士们联袂来到朱褒大营,申请出战。
“将军,李严这厮如此辱骂,若是不应,岂非损我大军士气?末将请求出战,定为将军取下他李严首级!”
“末将亦请求出战!”
“末将”
见手下群情激奋,朱褒本有心想喝止,但是他也知堵不如疏的道理,若是真要放任李严如此辱骂都不做声的话,以后自己还要如何带兵?
老实说,朱褒内心是清楚的,和江宁打,他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但是他觉得,若只是和庞统交手,其实也未必一定会输
所以派一支队伍出战也好,也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们的实力,若是胜了自不必说,若是败了,也可以让自己手下这些家伙知晓知晓轻重,到时候也可以给自己撤兵提供一个很好的借口。
“朱正!”
“末将在!”
“你且带领一万大军去试探试探李严虚实,若是力有不逮,尽早退回便是!”
“末将遵命!”
李严在朱褒营寨外已经骂了快一刻钟,嗓子都开始有些干涩了,但是见朱褒营寨依旧大门紧闭,他内心只道朱褒不敢出战,刚打算退回来,然而就在此时,却看见朱褒营寨大门徐徐打开,一队队人马从里面走了出来。
“终于肯出来了吗?”见状,李严眼里漏出一丝喜意,凝神看着眼前的朱褒所部。
出于稳妥,他调转了马头,缓缓退到了自己的三千先锋军面前。
“李严小儿,竟敢辱骂我主,还不速来受死!”
见一小将拍马而出,李严皱了皱眉,大喝道:“来将何人?我李严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爷爷朱正,特来取你狗头!”
“嗬呀!”
只见朱正驭马向前,挥舞着大刀冲向了李严,李严见状也只得横起武器格挡,当两人兵器相磕时,朱正也不由得内心一喜,他不是没听说过李严的大名,但是和自己交手的这一击来看,李严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他觉得
能行!
连续斗了近三十回合,朱正此时面色也有些焦急。
“将士们,一起上!”
见朱正大军蜂拥而至,李严使了一个巧劲荡开了朱正的进攻,而后拍马便走,丝毫没有理会身后的朱正。
“哈哈哈哈李严小儿,我只当你如何悍勇,却没想到只是口齿伶俐罢了,今日合该我朱正立功,弟兄们,随我杀!”
见朱正紧咬着自己不放,李严眼角的喜意一闪而过,但是面上却是一副惶恐的样子,朱正见状,只当李严怕了,追击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朱褒本有心提醒朱正小心埋伏,但是观李严和朱正的交手,其实力并非作伪,一时间他也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决断。
却说朱正带着手下这一万大军始终咬着李严大军不放,李严亦是且战且退,然而等到了一个缓坡处,李严却并没有打算继续逃跑,反而勒住了马头,回头看向了正在追击的朱正。
“嗯?!李严小儿,怎么不跑了?莫非打算跟我乞降?!哈哈哈哈,莫说我朱正没给你机会,乞降可以,从我胯下钻过去,我便饶了你!”
“无知!”李严皱了皱眉,暗啐了一口,只单手驭马,另一只手握紧了手中的长刀,猛地一夹马肚,冲向了朱正。
“喝!”
两人又一次长刀相磕!
只是这一次,朱正再没了和李严势均力敌的气力,他被李严一刀给劈下了马,若非胸口有着护心镜,此时的朱正早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你”
“怎么可能?”
就在朱正纳闷的时候,李严骑着马缓缓来到了朱正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若非要诱你上钩,便是你这种不入流的武将,也配和我李严交手?回头看看吧,你的这一万将士,还有几人?!”
朱正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惊恐的回了头,只见道路两边多出了两支汉军,随着一阵阵箭雨,只是刹那间,他这一万士兵就仿佛被割下的稻草一般,迅速倒下了一片。
再之后,便是群起而出,这一万人迅速被分割成了数个战场,看其模样,被彻底绞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来世莫要如此自大!”
李严的这句话,也是朱正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便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也迅速传到了江宁那里。
“公子,庞军师那边和朱褒先锋朱正交上了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江宁眼前一亮,开口道:“当真?!没想到啊没想到朱褒倒还有些骨气结果呢?”
“先锋将军朱正战死,麾下一万士卒死的死,逃的逃,几乎全军覆没!”
“哈哈哈”江宁大笑道:“士元果真好手段,这一手奇兵之策竟然直接折了他朱褒五分之一的人马!”
嗯?!魏延此刻也迷惑了,为什么自家公子对庞军师此举如此推崇?这样不是助长他的威势吗?再这样下去,自己这边可要赌输了啊!
魏延还没开口,却看见江宁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而后淡淡的开口道:“文长我们的机会来了!”
是的,江宁没说错,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庞统先下一城又如何?
涨的是庞统的军威,难道就不是他江宁的军威了?
同属于汉军,都是一家人,又何分彼此?
所以江宁只能抱歉的说一句。
对不起了,士元
你送来的战果,我江宁就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