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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孟获默不作声的样子,江宁大跨步的往帐外走去,在越过孟获身边的时候,江宁驻足说道:“需要七擒七纵才能把尔等蛮夷打服?”
“大可不必!”
“宁带尔等看一些东西,若是在看过之后,你还能有勇气向我汉军拿起武器,那宁倒是真的要高看你一眼了!”
说完这话, 江宁随即低头瞥了孟获一眼,嘴角漏出一抹嘲弄,而后便迈步走出了大帐。
孟获虽然疑惑,但是却并未做声,而是默默的起身跟在江宁身后,至于场上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持刀戒备,紧跟着孟获的脚步。
至于魏延,更是寸步不离的紧贴着江宁,有了之前金环三结的暴起发难,现在的魏延,怎么看孟获怎么不顺眼!
他总感觉这家伙想要图谋不轨,意图谋害自家公子,所以他始终对孟获怒目而视,一副想要将其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不过孟获却没有太多心情去关注这些,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四周的汉军身上,越往前走,他就越心惊!
汉军...居然是如此精锐的吗?!
当他们这一行人走在营寨中,只见所过之处,汉军无不肃立而望,在营寨四周环着一圈围子手,手握长刀,灿若白雪;左右排开一排御林军,布列严整,神色肃穆;往前继续走去,只见一队队盾甲兵, 左持圆盾,右握长刀,工工整整的立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江宁等人刚刚来到他们身边时,只听见一声大喝,前方的盾甲兵拿着手中的长刀敲击着左手的圆盾,发出一声声气势雄壮的怒吼。
“杀!”
这一声大喝也让孟获不由得吓得一激灵,身体瞬间哆嗦了一下,而后长呼了一口气,眼神不住的躲闪,似乎对眼前的盾甲兵有了些许畏惧!
注意力一直在孟获身上的江宁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淡淡的说道:“南蛮王...不知我汉军...可还能入你的眼?”
孟获虽然很想对江宁说,就这?似乎也不过如此...
但是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能将这话说出来,皱了皱眉,他倔强的开口道:“我蛮军若是有所准备,亦会有此等军容!”
呵...嘴硬!
江宁轻笑两声,并没有戳穿孟获的小心思,而是继续往前方走去, 现在嘴硬就嘴硬吧,只要待会你还能硬的起来就行!
孟获一直跟在江宁后面,每看到一支部队,他的内心就颤抖一分,直到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那两人是...朱褒和高定?”
“嗯?!”江宁似乎听到了孟获的轻咦,嘴角往上瞥了瞥,经过高定和朱褒身边的时候,也有意无意的放缓了脚步。
“愿为大汉效死!”
“愿为大汉效死!”
“......”
随着江宁等人走来,高定和朱褒手下的方阵里瞬间响起一声声大喝,气势尤为雄壮,甚至隐隐中带着一股戾气。
看着下面军容齐整,孟获也不由得哑然,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朱褒和高定吗?不是听说他们刚来没多久就被收服了吗?有麾下如此部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打败?
莫非...
想到这,孟获抬起头悄悄瞥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少年,心底里也不由得泛起一丝惊惧。
世人皆赞江子奕虽弱冠之龄,却计谋百出,领兵神鬼莫测,颇有淮阴侯之资,现在看来,倒不仅仅只是如此了,至少在练兵上,江宁恐怕也并没有弱上几分...
当高定和朱褒看见江宁,本有心上前拜见,但是眼神往后一瞥,却看见此时背缚双手,跟在江宁身后的孟获。
只是一瞬间,他们二人便恍然了,难怪江宁昨日让他们二人严整军容,所为的便是今日吧!
做戏要做全套,既然如此...
“末将高定(朱褒)...”
“拜见军师!”
两人不约而同的直接给江宁行了一个大礼!
看到两人面色恭顺,姿态放的极低,江宁也不由得内心一喜。
这二人,上道啊!
他快走了两步,连忙将高定和朱褒扶了起来,而后一脸慎重的开口道:“二位将军多礼了,尔等弃暗投明,归降了我汉军,那便是一家人,既然同是汉军,便无须如此做派!”
“我汉军对待朋友可没有这么多规矩...”
孟获也不是傻子,高定和朱褒的这种行为很明显就是演给他看的!他们做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宁说了什么!
对待朋友没有那么多规矩...
这话绝对不能简单的这么理解,反过来想,若是对待敌人呢?
想到这,孟获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神里又泛起了一丝坚定,若只是这样就想吓倒自己,那也太简单了!
换言之,江宁这个“下马威”...还不够!
虽然孟获一路走来,不得不承认,论练兵、论军队、论装备,汉军超出蛮军不是一点半点,然而正如庞统所言,他依仗的并不是和汉军硬碰硬,南中地区地广人稀,哪怕你有再多精兵又如何?
大不了自己迂回作战,相比于汉军不熟地理,光是拖,靠着自己这些蛮军都能硬生生拖死这些汉军了!
感受到孟获身上气势的变化,江宁内心虽然也存有一丝疑惑,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带着孟获等人来到了军队后营一处空旷之处站定。
指着前方垒起来的小城堡,江宁笑了笑,开口道:“孟获,你看这城堡,可还牢固?”
孟获还在暗自琢磨江宁这样说的含义,然而当江宁一声令下,看到眼前的场景,孟获瞬间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甚至连嘴都合不拢了。
“攻!”
话音刚落,只见一排排巨石倾斜而下,眼前看起来颇为牢固的小城堡瞬间被巨石砸的四分五裂,然而...他孟获甚至根本就没看到巨石是从什么地方投放出来的!
这还没完...
江宁指着城堡侧面的那一堆堆身着重铠的草人,不由得开口道:“孟获,你看这铠甲,可还坚硬?”
“射!”
随着一个个破空声,孟获惊讶的发现,他所认为的穿在草人身上坚硬的铠甲,居然像纸片一样就被一只只弩矢洞穿,甚至力道之大,将立在原地的草人都直接给带飞出很远!
孟获凝神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然表面上默不作声,但是心里却早已惊涛骇浪。
这等神兵利器,当真是人力能够抗衡的吗?
他倒是没有怀疑过江宁是不是作秀,故意在盔甲上做些手脚,主要是...没那个必要!
再加上他孟获多少也是有些见识的,只是听那一阵阵弓弩上弦的声音,就能够想象到这个弩箭的力道,莫说这些铠甲,便是射穿再厚几分的铠甲,他孟获都觉得正常。
正当孟获思索的档口,江宁又开口了。
“孟获,你看那密林,可还旺盛?!”
“嗯?!”
说到这,江宁挥了挥手,只见一声炮响,数千甲士瞬间便将密林给围了起来,而后拿起手中的火箭便朝着密林射去,不多时,密林里便开始出现一片片的火光。
“放!”
当一桶桶火油投向了密林,火势瞬间加大,燃起的熊熊怒火几乎要吞噬了半个天空,饶是离着数里远的孟获,此时都能感觉到这炙热的热浪扑面而来。
然而这还并不是让孟获最惊讶的,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哪怕是在并无树枝、杂草的空地之上,只要是火油存在之处,便能够一直持续的燃烧,火焰经久不息!
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这等大火在自己人身上燃烧,恐怕没一个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存活下来...
“南蛮王孟获...”
江宁的一声呼唤也将孟获从震惊中拉回了现实。
“你可知那熊熊燃烧的油桶里是什么东西?”
没等孟获回答,江宁自顾自的说道:“这猛火油可是个好东西,一旦燃烧,不将其彻底燃烧殆尽,决计不会熄灭,莫说寻常树木、杂草,便是浑身上下用水浸湿的将士,沾着这猛火油,亦是难以将其熄灭,最重要的是,这东西燃烧后的土地,几乎再难播种...”
“按照宁的设想,对付夷人何须那么麻烦?只需要派遣数万精兵,把守各路要道,而后一把大火过去,管他是蛮夷还是山洞,直接烧了个干净,岂不省事?!”
“想依仗地广人稀和我军周旋?!”
“宁只需要把适合夷人的土地全部灌上猛火油,而后燃起一把大火。不消多,只要夷人三年无法耕种,恐怕光是饿死的都已经差不多了...”
“江宁,不行!”
说到这,孟获终于有了反应,此时他双目圆睁,死死瞪着江宁,一想到江宁这样做的后果,数十万蛮夷几乎再无活路,他的内心就不由得升起一丝惧意。
就连庞统此时都被江宁这个疯狂的计划给惊到了,这样做无疑是彻底和蛮夷不死不休了,夷族灭门之仇,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消弭的。
不过...按照江宁的这个做法,估计蛮夷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不死不休?
估计江宁也不怎么带怕的!
孟获此时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哪里还有南蛮王的意气风发,他红着眼开口道:“江宁,你这个魔鬼,你若敢如此作为,我孟获代表蛮夷,必要将你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
江宁此刻来到孟获面前,嗤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你莫非还没搞清楚形势?”
“沦为阶下囚的你,生死不过只在宁一念之间,居然还敢说将宁挫骨扬灰?!”
“再者,你孟获代表蛮夷?”
“你能代表的了吗?”
“敢跟我汉军作对的,本身在蛮夷里就没几个,宁只要杀了几个顽固之人,其他人究竟是和宁不死不休,还是臣服于某都说不定呢!”
江宁说完,场上也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他蹲了下来,看着坐在地上六神无主的孟获,缓缓开口道:“好了,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该给你看的也都看的差不多了,若是打算继续对抗我汉军,那便来吧!”
“有什么招式,我江宁全部接下了!”说完这话,江宁拍了拍手,站了起身。
“文长、子龙!”
“末将在!”
“把他放了吧!”
“放...放了?!”
魏延此刻往前走了两步,看向了江宁,满眼疑惑道:“公子...真的要放?”
“呵...能抓他一次,便能抓第二次,便是放了又有何惧?!”
见江宁神色不似作伪,魏延便带着孟获一起走出了营门,一路上,孟获嘴里只是不住的喃喃着魔鬼二字,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被江宁的手段给惊到了。
当孟获走后,庞统往前一步,来到了面带笑容的江宁身边,紧皱眉头,开口道:“子奕...”
“士元可有事?”
“火攻之计虽好,却有伤天和,此举怕是要惹世人唾骂的!”
“士元说的是刚刚宁的计策?”江宁狐疑的看着庞统,脸色不由得带着些揶揄。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那样做吧!”
“那子奕刚刚...”
“害~”江宁摆了摆手,笑道:“不过是为了震慑孟获心神罢了,也不想想,虽然此举的确可行,但是这样做要花费多少时间?又要花费多少火油?”
“他孟获不知道我们有多少存货,你庞士元应当知晓!莫说完成这个计划所用的火油乃是天文数字,便是我真的有足够数量,也不可能去实施这个计划的!”
“毕竟...我还是个正常的人啊...”
“呼~”听了江宁的解释,庞统也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在那一瞬间,他是真的以为江宁会做出这种事的。
无他,江宁那凶狠的气势,莫说把孟获震慑到了,便是他庞士元,也同样惊惧不已!
江宁看见长舒一口气的庞统,也不由得笑了笑,继续说道:“宁带着孟获一路走来,不仅仅让其观看了我军容之盛,更让其了解到了我军装备之利,他孟获心神本来就为我军骁勇所摄,宁再把他赖以依仗的凭恃给彻底消除,再加上直视如此场面,他能有此反应倒是并不奇怪,只是宁没想到,就连士元也......”
听到江宁的调笑,庞统也不由得老脸一红,指着江宁笑骂道:“还不是子奕你那时气势太过,把统都给骗过去了,但凡你提前跟统说一声,也不至于让某如此窘迫...”
“哈哈哈...”
江宁朗声一笑,而后便朝庞统施了一礼表示赔罪,毕竟此事他确实没跟庞统提前商量,严格来说,这一礼倒是他该行的。
“不过...”江宁笑过之后,捏着自己的下巴,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士元既然能想明白,孟获想必也不是傻子,当他清楚宁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时候,恐怕反弹也会更加激烈...”
“嗯?那...子奕打算怎么应对?!”
“呵呵呵...反弹?”江宁嘴角漏出一丝嘲弄。
“压下去就是了!”
“而且...这一次,我要压的他再升不起对抗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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