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何谓十凶。

    在关于石村的记忆当中，未来的小不点会前往北海，参与鲲鹏所留神藏的争夺，而鲲鹏便和炽苍一样，是十凶之一。

    太古十凶，每一个都是通天彻地的盖世强者，纵横天上地下，睥睨大地人间，他们皆拥有属于自己的至强宝术，威能浩瀚，是无数人都渴望得到的东西。

    “柳神，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我过去的事吗？”炽苍声音低沉的说道。

    即便知道了自己是雷帝，他也没能想起以往的事，就和那只五色雀一样，这说明，曾经的他遭遇过无法想象的重创。

    这一点，从柳神刚才的惊讶就能看出来，世间有传言，他早已经战死在了过去。

    从五色雀那里他得知了柳神是仙古纪元的生灵，号称祖祭灵，或许会知道和雷帝有关的事。

    光辉点点，朦朦胧胧，柔和而静谧，一支柳条弥漫着仙光，在虚空中漂浮不定。

    “雷帝，十凶中唯一的人形生灵，天资惊世，古来罕见，是最年轻的十凶，如果不是过早的战死，注定要成王做祖。”柳神的话语声传来，让炽苍心头微震。

    这个评价太高了，最年轻的十凶，足以说明他的天赋有多么可怕。

    炽苍继续等待，可惜，没能等来柳神的下文，他看了看焦黑巨大的木桩，顿时明白了，柳神也是涅槃重生，失去一些记忆并不奇怪。

    仔细想想，石村还真是老弱病残的聚集之地，柳神、五色雀还有他，都曾在仙古纪元显化，而后遭劫，来到石村。

    一个小小的村子，汇聚了这么多古代生灵，还真是一大奇景。

    炽苍不说话，柳神亦如此，两人沉默了很久，似乎都在思考。

    良久之后，柳神率先打破了僵局。

    “我将闭关一年，这期间，石村的安危就劳你操心了。”

    炽苍点了点头，以他而今比拟尊者的实力，守护石村绰绰有余。

    “你还需要雷液吗？如果不够，我再给你一些。”

    复苏了古法之后，炽苍已经能稍微掌控那雷池的一角了。

    先前覆灭兽潮与束缚牛魔的手段，便是结合此仙种发出的，这是古法的特点，和属于自己的种子一起成长，一起对敌。

    所以，从雷池中摄出一些雷液并非难事。

    然而，柳神婉拒了。

    “一滴就足够，我炼化这种雷液的确能恢复很多，但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分解与研究其中的不朽神性，观最本质的道理。

    真正的复苏最好是顺其自然，耐心体悟这个过程，一蹴而就并非益事。”

    炽苍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看起来，柳神对于涅槃之事很有经验的样子，恐怕经历过不止一次。

    这时，柳神那根唯一的枝条延伸了出去，停在封印小不点的那口黑鼎的上空。

    鲜嫩欲滴的柳条，生满了含苞待放的嫩芽，不断释放神秘的光辉，落到黑鼎壁之上，被那些纹路吸收，顿时，上古先民、花鸟虫鱼等异象更加浩大了，仿佛真的回到了遥远的古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过多的干预并不能让他走的更远。”柳神的声音传来，炽苍知道，这是在说自己布置逆天之局，复苏小不点胸口至尊骨的事。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在扮演一个见证者的角色，是吗？”

    “是，起初他被送过来时，奄奄一息，时日无多，但是我并未出手，只是看着，如果出手救他，他也只是活下来而已，将平凡的度过此生。

    最后，在他即将枯竭离世之时，生机再现，一点点壮大，靠着自己挺了过来，这件事阐释了一个最朴素的道理，生命是最世间伟大的奇迹。”

    炽苍对最后一句话深有感触，他掌雷霆，知道雷霆最可怕的便是毁灭之力，足可覆灭世间万物，但雷最珍贵的是生机。

    “这个孩子非是寻常，年幼时便遭遇挖骨之事，相当于死过了一回，未来可能还有更多的磨难。

    但是我相信，即使他命途多舛，也能化险为夷，一步步变强。

    复苏至尊骨，没有我他亦能做到，如今我助他一臂之力，只不过是提前了这个过程罢了。

    以他的悟性，无论如何都不会差，而若是提前帮助他，他会在这个基础上创造更多的奇迹。”

    炽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记忆中的小不点是一个天神般的生灵，有一种说不出的潜质，他觉得该为小不点打下最逆天的基础，而后让他去搏击长空，纵横天地间。

    柳神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或许吧。”

    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赞同。

    炽苍凝视柳树，再一次看到了柳神白衣绝世的身影，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三千神国，但炽苍依旧感到惊艳，这是属于柳神的路，有一种至强的气息弥漫出来。

    “它们是你的经历吗？在三千神国中留下足迹，成为他们朝拜与供奉的祭灵，我有点明白你为何被称作祖祭灵了。”

    “我的情况，你还是别乱猜了，若有缘，来日自会知晓。”

    说完，柳神不再出声，混沌气淹没了那里，她开始闭关了，炽苍执掌的那口雷池中滴出的雷液，非同小可，即便是柳神，想要研究透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望着寂静下来的柳树，炽苍微微叹息，他知道柳神的目光很远，在那九天之上，虽然守护石村，却不会过多的关注村子的兴盛与衰落，在祂看来，这是一种常态，是一种自然的轮回。

    唯有情况不同的小不点能引起柳神的关注，给予些许特殊的对待，但是，从本质上来说，柳神也是顺手而为，想看看这个不断开创奇迹的生灵能走到哪一步。

    成为三千神国的祭灵，踏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非凡道路，这一路走来，柳神见过太多不凡的生灵，守护过无数的地方，小小石村也只是万千当中的一个罢了。

    炽苍有一种预感。

    或许最后，柳神会在相处的过程中逐渐发现小不点身上的独特潜质，更加看重他，但是终有一天，柳神会离开石村，并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