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福宁殿。
赵昀脸色阴沉的看着下面站立的左丞相郑清之,三司使程泌,工部尚书范褚,户部尚书真得秀,仓部使赵苗五人。
军饷失踪和他们都有关系,因为他们部门都有参与。
但是也可以说都和他们没关系,因为他们都做好了自己的份内事,在手续上没有任何问题,这就让赵昀有火无处发了。
赵昀质问道“两百万贯钱,堆起来像山那么高,用马车运最少需要上千辆马车,难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朕不信,给朕查,史弥远倒台了,胡桀,梁成大他们也被捕了,这事还不好查吗?”
郑清之脸色尴尬又羞愧,抬手说道“回陛下,此事甚是蹊跷,臣命人追查,却是查不到有关于李贺,汪成,葛天齐三人的任何信息。
就连他们当时如何将钱运出去的,是否出了临安城,这些都无从断定,宫门和城门也没有他们那一日进出的任何记载。至于史弥远一党,臣与朱使君一同审问,也是没有问出任何线索。”
“国库还有多少钱?”
赵昀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是偏偏查清事实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而四川那边还等着发军饷。
若是军饷再不及时发过去,估计就要闹出大乱子。
程泌道“回陛下,国库已经在七日前将各类饷银发放完毕,如今只有五十三万贯钱,若是陛下要调拨军饷给四川,需等各地赋税运抵进京方可成行,臣估计两个月后就有钱了。”
“两个月?”
赵昀惊讶,没想到竟然还要再等两个月,这等的起吗?
赵昀挥挥手,道“军饷之事朕会想办法,三天后会有钱运往四川,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心说三天时间,赵昀到哪里去筹集两百万贯钱?难不成是动用自己的私库?
应该是了,国事即家事,赵昀能够如此顾全大局,自己私人掏腰包,这份气度和胸怀不得不令人敬佩。
不过他们却是想错了,赵昀可不打算自己掏这笔钱。
堂堂皇帝,真要混到自己往国库贴钱的地步,那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他们走后,赵昀命人传唤刑部尚书朱著,很快,朱著来了。
朱著抬手行礼,赵昀问道“史弥远一党的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朱著道;“回陛下,史弥远一党阴谋废立君王,此事已经确凿无疑,证据充足,但是于垂拱殿暗杀陛下之事却还没有证据,不过臣已经在竭力追查,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
赵昀满意的点点头,道“办的不错,既然阴谋废立之事确凿无疑,那就足够了,毕竟再多的案子也只能杀一次头,又不能杀一百次一千次,此事应当尽早有个了结,以安稳人心,明天就结案吧。”
“这这这,,,这么快?陛下,此事事关王朝社稷,匆匆结案,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特事特办,自古如此。”
“那行刺陛下的案子又作何了结?”
“好办,一并写入史弥远的个人罪行当中,他敢阴谋废立,这行刺之事不用问,那就是他干的,朕既是受害者,也是人证,有朕担保,没人会不服。”
赵昀话都这样说了,那朱著还有什么说的呢,只能照办。
“明天朕会派夏贵和高实会同刑部一起抄家,朱卿家,你要受累了。”
“臣不敢,为陛下当差乃是臣的本分,臣不敢言累。”
朱著心里一突,知道赵昀派夏贵和高实前来参与抄家,这是在监视刑部,免得刑部中饱私囊。
按照惯例,抄家这种好事,一般要截留一半的钱财下来,而这一次,只怕连一半的一半也难以截留。
官不好当了。
朱著到底还不是一个久经宦海的人,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就算他为人正直,对赵昀还算忠心,但是大宋官场肮脏的勾当已经形成了习惯,让朱著也是感觉理所应当。
知道不能截留钱财,朱著的脸上难免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好巧不巧,这脸色被赵昀看在眼里。
赵昀挥手让朱著退下,赵昀摇头感慨道“就算是忠心的臣子,也难免被这肮脏的环境玷污了。”
“传夏贵。”
赵昀站起身,走回书房,再度捧起那本介绍王安石变法的书籍。
变法,已经势在必行了。
很快,夏贵来了。
“夏贵,明天刑部要查抄史弥远一党的府邸,你和高实一并去,查抄所得,将会有两百万贯钱送往四川冲抵军饷,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路上绝不可出事,你让夏由带两千精锐,后天护送至四川。”
“是,陛下,臣现在就安排。”
“嗯,下去吧。”
夏贵走后,赵昀继续看着书,认真研读,看累了,便走动走动,但很快又继续看,一刻不敢懈怠。
通过书籍记载,赵昀最大的感受就是在一个思想模式固化,利益阶层固化的时代推行变法,是一件多么危险且艰难的事情。
如今大宋内部最大的问题就是官场的腐朽,即便是在俸禄极其高的情况下,贪污腐化依然随处可见,并且似乎成为一个默认的合理存在。
远的不说,便说高宗赵构,他对中兴四将之一的韩世忠不放心,担心他会造反。
韩世忠为了保命,便开始贪污受贿,还故意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赵构这才放心,非但不怪罪,还给他赏赐。
臣子一心一意做事,皇帝怕他威信大了会造反,不放心。
臣子贪污受贿,巧取豪夺,皇帝反而喜欢,反而放心,这不是鼓励百官去贪去抢吗?
你说这样的氛围一旦形成了,你如何去破局?
想起朱著当时那因为没有截留而失望的表情,赵昀叹息道“朱著啊朱著,估计把你抄了,你也是一头肥猪。”
赵昀又联想到郑清之一人当官,家仆百口,估计他也没少贪。
又想到夏贵,他们夏家几百口,田亩过万,私产无数,妥妥的大肥猪,说他夏家没贪,你说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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