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生最近基本上常驻长安,没事儿就巡视巡视生意,然后去找魏征聊聊煤石的推广,毕竟老年人的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
“恩师,皇后娘娘赏赐给您的芙蓉园以后就要做煤场了吗?好可惜。”
杨明空一边儿帮着罗云生收拾房间,一边儿和罗云生说这话。
虽然杨明空伪装成书生,可是有些习惯终究是改不了的。他也希望恩师能一言道破她的伪装,从此自己可以告别女儿身。
可惜师傅就是个纯瞎子,一肚子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挣钱上。
“怎么?现在民部的事情不那么忙了,想着出来逛逛了?”
罗云生一听就明白杨明空的心思。
事实上,与罗云生在一起呆久了,杨明空对罗云生也越发的依赖。
“恩师,您是勋贵,不说跟那些二代一样飞鹰走马,也该常出门走走,不然谁记得您呀。”
杨明空在一旁不断的劝说道。
“其实我觉得在家中坐着挺舒服的,你恩是我现在很火,容易招惹是非。”
罗云生前世并不是这种性格,他也喜欢游山玩水,也喜欢热闹场所,但是在大唐呆久了之后,他发现他有变成宅男的趋势。
尤其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之后,更是堕落的不行。
所以无聊的时候,罗云生就在家里看看书,搞搞小发明,反正萧潇岳从来不嫌弃罗云生,还专门给他安排了个院子。
“恩师,你马上就要陪着魏相做实验了,天天陪着个老人家多没意思,趁着现在出去走走吧。”
罗云生一天天闲着没事儿干,可是杨明空的假期却是有限的。他可不像大好的时光全都窝在家里。
“行吧,正好芙蓉园我有大用,去看看也不错。”
……
罗云生、杨明空共乘一辆马车,田猛则骑着马在前面开路,小门小户也没什么护卫,出了萧家大院,直奔芙蓉园而去。
今年雪灾严重,芙蓉园的雪堆集如同棉被。
房瓦之上,冰雪融化后再次结冰,仿佛让人置身冰雕玉砌的世界,
稍微出了些阳光,感觉不到多少暖意,但是却有人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出来游玩。
世界很残酷,有的人衣不蔽体,为一日三餐纠结。
有个人却绫罗绸缎,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潇洒挥霍。
罗云生并不仇富,因为此时他也是出来闲逛的一员。他认为人积累财富,拥有财富,甚至消费财富都不算过错,但社会一定要相对公平,给每个人机会。
罗云生从来不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所以出行穿着也很简单朴素,最便宜的羽绒服,不过里面的羽绒装的比较多罢了。
“师傅,那边儿是你跟太子殿下准备救济的灾民吗?足足几千人,可不好养啊!”
杨明空远远的就看见一群蹲在琼宇下喝粥的难民,有些担忧道。
像是他这一脉,虽然与罗云生一起呆的时间不长,但是却颇有几分忧国忧民的情怀。
“哎,养他们容易,但是让他们像是人一样活着,却很难。”
罗云生虽然有意给这群人谋一条出路,却被魏征等人屡屡颇冷水,连推广个煤石,都搞得那么复杂,让他多少有些心灰意冷,他隐隐约约觉得哪怕是魏征实验结束,事情未必会有那么简单。
“你做什么!”杨明空正在观瞧着那些难民,忽然有一张手朝他摸来,吓得杨明空紧张的不行,从腰间掏出牛耳尖刀直接刺了过去。
那人的手心瞬间喷出一道血痕。
“哎呦,这小子够烈啊!”一个异族大汉抿着咧着嘴唇,一脸贪色之色。
“你这书生,怎么那么不懂事?人家只是想跟你问好,你却出手伤人!”那大汉身边儿的一员官吏开口说道。
“在下又没有龙阳之好,他为何要对我动手动脚?你们最好老实道歉,否则……”杨明空手里紧握着牛耳尖刀,表情甚是凶狠。
如今她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是她却觉得,这个世界,除了恩师,所有人都配不上自己。
“呦呦呦,一个文弱书生,还敢要挟起人来了?碰你一下又何妨?这是吐蕃的礼节,你没文化,没见识,还那么猖狂,大唐的礼仪都被你丢尽了。”
“放屁!这里是大唐,什么吐蕃、吐谷浑的,来了我大唐,就得入乡随俗,他想摸,怎么不让他摸你!”罗云生正望着灾民出身,见徒弟跟人吵了起来,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某的徒儿,还轮不到别人欺负。
对方异族大汉看到田猛腰里挂着唐刀转了过来,脸上瞬间多了几分惧色,但是看了看身边儿陪同的官员,却又多了几分胆气。
很显然,这位异族大汉,应该是某个部落的使者,甚至就是吐蕃的使者,不然不会有官员陪同。
这年头大唐怼天怼地怼空气,还真没对异邦蛮夷怂过。
罗云生很是好奇,这官员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看着架势,都要成了吐蕃人的奴才了。
反正自己前几日刚刚发布了大唐与吐蕃之间必有战事的言论,没有必要怕什么。
“你们唐人就这般不懂礼节吗?刚才我使用的乃是我们吐蕃的礼仪,即便是见了你们的皇帝陛下,也是这般行礼,你们凭什么伤人?”
那异族壮汉身边一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站了出来,用一个吐蕃腔说道。
“子起先生,且宽心,有我田苟俊在,他们不敢乱来的,我去让他道歉,并让他们赔偿医药费。”
说着那官员看向杨明空,那意思让她放聪明点。
作为礼部的员外郎,他的级别相当高,此次奉命接待吐蕃的使者。
吐蕃乃是西方大国,朝中很多大员都不想与吐蕃关系恶化,导致战争,所以导致礼部这边儿,对待吐蕃的使者非常客气。
甚至担心吐蕃使者在长安住不习惯,还专门派一个员外郎,给他们做向导,每日陪着他们。
这吐蕃使者知道大唐有意交好,久而久之越发的自大,而田苟俊则越发的表现出奴性。
“田苟俊?看你服饰,你是礼部的?”
在田苟俊跟吐蕃人说话的功夫,罗云生就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
“知道某是礼部的官员,还不老老实实的道歉,非要把事情闹大吗?子起先生他们是吐蕃的使团,真的把事情闹大,挑起两国纷争,谁都保不住你。”
罗云生看着田苟俊色厉内荏的样子,竟然没有丝毫的愤怒,他只是怜悯。
这是什么条件,会促使这家伙的内心奴化?
要知道唐人可是史上最为自信的时代。
“我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他们有错在先。即便是因为这蛮夷挑起战争,也是他们有错在先,我身为大唐子民,大唐的军队为保护子民而战,又有什么不对吗?”
“吐蕃的使者是带着和平的意愿来长安求亲的,不然凭你一介草民,他为什么要以吐蕃礼仪与你打招呼?这是人家吐蕃人和平的意愿,而你却把这意愿破坏了。”
田苟俊张嘴闭嘴,不断的给罗云生上纲上线。
周围的百姓都在一旁看热闹,表情甚是惊讶,什么时候,咱大唐的官员,成了替别人摇尾狂吠的狗了?
就连罗云生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想要仔细打量打量这厮,他怀疑他是东瀛那边儿来的留学生。
只是罗云生后退这一步,让田苟俊甚是误会,他以为罗云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怕了。
“知道错了,知错就改,为之不晚,赶紧过来道歉,配上些通宝,饶你性命!”田苟俊一脸倨傲之色。
“郎君,这厮太恶心了,让某宰了他!”
罗云生尚未开口,田猛已经按奈不住了。
狗东西,敢这般跟我们家郎君说话。
真的当自己是个人物!
我们家郎君,那可是长孙皇后的义儿干殿下,陛下的义子,泾阳县男,也是你能颐指气使的?
“呦呵,小小的私奴,也要动手!你信不信,某现在就叫金吾卫击杀了你,你也不过是值些铜钱罢了。”田苟俊一脸狂傲,在他看来,像是这种私奴,没有主人的命令,是万万不敢动手的。
而此时他的主人,已经怕了。
“狗东西!”
田苟俊的话刚说完,就感觉腹部一疼,整个人飞了出来。
“你要杀某!你要杀某!”田苟俊哀嚎着喊道。
刚才那一脚踹的几乎让他五脏六腑移位,此时他感觉眼前全都是金星。
“一群贱民,也敢对官员动手!田员外郎,某这就替你教训教训他们!”说完一挥手,“打!打死算某的!”
这段时间,吐蕃使者的日子过得非常逍遥自在,看着自己的狗被人欺负了,这吐蕃使者瞬间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