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诗看得双目喷火,身形甫动,就见一个硬物,砸在了王传山背上。是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
“哎哟,”王传山乍受重击,怒而回头,“是谁!”
一个握着鱼叉的身影斜刺里奔来。
是晏飞!他竟然没走!
“阿飞!”姚珂也没想到晏飞会突然出现。
“你居然……”话未说完,王传山就被晏飞提葫芦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晏诗急急刹住了脚步。这种时刻,还是留给憨老爹表现吧。
此时大黑那熟悉的狗吠声又在不远处响起,颇为凄厉。
她颇为意外,掉头朝狗吠声处赶去,果不出所料,一个着常服的陌生男人正手握菜刀,拦住赵婆婆出门的路。
那握刀的姿势和一身气势,分明和前天王传山带来的甲士如出一辙。赵婆婆被堵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难怪今天那厮胆子这么大,原来是带着人来的。带兵强奸,竟至如此。
晏诗心里的火气一窜三丈高,全发泄在这人身上,二话没说,后面上去就一顿狠揍,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刀就被打掉了。
“大黑!”
晏诗刚将那人撂倒,大黑就聪明的扑将上去,尖牙利齿悬在那士兵喉头。
对方一时不敢动弹。
“说!你们来了多少人?”
“四,四个!”
“丫的,人渣!大黑,看好它,要是他敢动,就咬死他,听到没!”
大黑“汪”的吼了声,似在应答。
晏诗飞身而走,果然,在晏飞痛打王传山的时候,除了赵婆婆这里,剩下的三人全都现了型,正往晏飞处赶去护主。
晏诗顺手抄起几枚石子,扬手打在最远的那人腿上,“啪嗒,”那人应声而倒。最近那人发现了晏诗,转头朝她这里打来。
为了混入村庄,几人都没有带兵器,手里清一色的居家菜刀。
没了长兵器的制约,晏诗的短手短腿有了用武之地,脚步蹬蹬蹬,一个拧腰旋转回身踢,避过了菜刀路线,踢中那人肋下。菜刀咣当掉地。
再一个插眼提膝,令那人保住了双眼却失了要害。一声惨嚎立时盖过了王传山的叫骂,直惊起了后山树林里的鸟群。
此时剩下的那个军士已经赶到了晏家前院,菜刀正要劈向晏飞后心!
晏诗距离那处还有数步之距,来不及了,她只能目眦欲裂的大喊了声“爹,后面!”
晏飞闻声急忙转身躲避,却被始终躲闪的王传山突然抓住了手臂。就这么拖了一刹,军士的菜刀就要到了。
然而菜刀就在这瞬间停住。
一柄三齿钉耙先一步插进了军士的腰间。钉耙的柄,此时正握在姚珂的修长白嫩的手里,稳定而充满力量。
晏诗长长的呼了口气,心这才落回胸腔,恢复节律的跳动。
刚才那一幕,她感觉魂都快飞了。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真的将姚珂晏飞,当成了至亲的人。
不知为什么,突然间热气上涌,晏诗湿了眼扑进姚珂的怀中,“娘……”
姚珂亦扔了钉耙,紧紧的抱住了她。
王传山在晏飞脚下,脸几乎被踩进泥地里。本就蜡黄的脸,如今已看不出来颜色。
“敢杀朝廷命官,你们不想活了,你们全都得死!啊……”王传山口中兀自叫骂着,全身已经被晏飞打的面目全非。
之前那个摔倒的军士,和鸡飞蛋打军士此时也终于一瘸一拐的赶到,颤颤巍巍的菜刀指着晏诗一家三口,“放了县令。”
“阿飞,”姚珂轻唤。
“哼!”晏飞恋恋不舍的收了脚,站在一旁。
姚珂指了指倒在旁边出气多进气少的军士,“喏,把他也带走吧。”
两个军士一人扶着一个,王传山还没扶起来就听开始大骂,“没眼色的东西。扶他干嘛,废物,还不来扶老子。没用的废物,再不过来这个月俸禄减半!”
那个军士犹豫了一瞬,看了眼染红了地面的鲜血,脸上浮起浓重的悲痛。走过来合力架起了王传山,往院外走去。
“慢着,”姚珂开口,“今天之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以势逼人,我们被迫自保。除了我们家,还有四家人,可能还有更多人看见,所以你要是不想激起民变,我奉劝你,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为好。否则,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未必就不能要了你的命。要是逼急了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你也讨不了好。”
王传山“哼”了声,骂声又起,“走啊,还不回去在这丢人吗?废物,一群废物!明天老子要你们围着校场跑一百圈,嘶……”
待人走远,晏诗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军士,“娘亲,这人怎么办?”
“救救我,救,救我……”地上那人嘴巴还在一张一翕,看着蹲下的晏诗,眼中闪出微弱的亮光。
“活不成了,把他埋了吧。”姚珂声音像是夹杂有多重情绪,憎恨、轻视、怜悯,最后尽数化为平静。
晏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想喝水吗?”
那人眸光逐渐暗淡,微笑无声的说了声,“谢谢,”眼皮就此落下。
下午那个曾经想扶起自己同伴的军士又来了。去坟前亲自祭拜了一番,回头向晏诗一家鞠了一躬才离开。
渔村发生的风波至此终于平息下来,亲眼见到的人,忙不迭的形容当时交战的情形。说的眉飞色舞,跌宕起伏,时不时会听到几声大骂,或者大笑。
三天后,村长带来了一条新消息。
因为太后突然想吃海鲜,渔村赋税再加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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