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诗手无寸铁,情急之下舞起木桶格挡。不料也甚是趁手。几招下来,邱敏硬是占不到丝毫便宜。
邱敏大怒,一剑戳穿桶底,直刺晏诗面门,她急忙一侧,被削落几根发丝。晏诗见状将木桶方向一转,别住邱敏握剑的手腕。邱敏欲抽剑而出,晏诗越是向前顶住,不让他自由。邱敏渐渐退向泉边。岸边石头湿滑,晏诗再起一脚,邱敏不慎,再次被踹落水中。剑划着桶边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也掉落地面。
“晏诗,我要杀了你!”
邱敏将水拍起数丈高的水花,不忿怒吼,连稍远些的晏诗都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足见其功力,并非毫无根基。
晏诗可惜的看了一眼水桶,对再度欲出招的邱敏视而不见,“你不敢,”她轻描淡写捡起了剑,邱敏见状瞬间停下了脚步,脸上顿起防备之色。
“我有什么不敢的,有本事你也别用剑。”
“我若死了,别人第一个怀疑到你头上。”
“哼,你不慎落水,与我何干!”
晏诗瞟了眼邱敏湿透散乱的衣衫,不说话。
邱敏知道她的意思,这湿透的样子足以证明他来过泉边,若晏诗是落水身亡,加之平时二人的关系,说不是他都没人信。
“哼,那又怎样,你又能奈我何?我今日不杀你,来日有的是机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晏诗懒得再看他一眼,随手一甩,将剑扔到密林深处,提着剩下的一桶水稳步离开。“晏诗,你给我等着!”
一离开邱敏的视线,晏诗身上就冒起了丝丝缕缕的白烟。无名功法默默流转,将湿衣服烘干。再出现在师兄师兄们面前,又是一副灿烂阳光的小脸。
午饭时间,她放下了衣袖,兴冲冲赶往膳食处,忙了一上午,又同邱敏打了一架,早就饿了。
一进去,便感到好几双不善的视线。一看,原来是邱敏。
又是他,晏诗胸口一阵腻烦。便转头过去,省得败了胃口。
等她排到队伍,打饭师兄却没动作,直接叫道,“下一个。”
“师兄,几个意思?”晏诗敲了敲手里的空碗。
饭桶后边的师兄隐晦的看了眼不远处的邱敏方向,答道“邱师兄说你漏了一桶水,还打烂了水桶,罚你今天不能吃饭。”
此言一出,原本闹哄哄的大堂鸦雀无声。
人人看着她,看她如何应对。
晏诗心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眼神却彻底的凉了下来,师兄见她眸色不对垂下了眼皮,不敢对望。晏诗看着邱敏,筷子一点一点的碰在碗底,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邱敏身前,邱敏目光挑衅,等待着她。
“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新来的没规矩,我教教你。”
晏诗没说话。邱敏便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已经换了一件衣衫,似乎半点看不出来怒气,笑道,“当然了,本来嘛,你年纪小,又是掌门看好的弟子,我也不想与你为难。可是规矩摆在这,不管是谁,总要守一守,我今儿给你开了口子,明儿有些个什么张三李四的犯错,我还管不管。是吧。这样吧,你跪下给我磕个头,道个歉,知道错了,也就行了。我好说话,你也不用饿肚子,怎样?”
晏诗笑了。
邱敏笑得更深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磕个头换一顿饭,还是划算的。”
晏诗找了个位置将碗筷一放,众人都预想着晏诗跪下的那一幕了。
谁料晏诗转过头来说道“你是不是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邱敏站起身来,“是又如何?”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三番五次的使点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真的很跌份。”
“传出去你邱敏就只会欺负女人小孩,你倒是不怕,凤鸣楼的脸却让你丢尽了。”邱敏脸色由青转白。
晏诗眼珠一转,“这样吧,不如我们打个赌,也让大家看个热闹,你敢吗?”
“哼,打赌?好啊,赌什么?”
“赌我能不能在一年之内考入内门。”
“哈?”邱敏以为自己听错了,几乎就要笑出声来,“你说什么?”
“我说,要是我能在一年之内考入内门,你就从此离我远远的,我去哪你不能去哪,见面叫一声师姐,怎样?”
啪嗒,有人的筷子落了地。
“她不是疯了吧?”人群中有人说道。众人皆以为然。均瞪大了双眼呆呆看着晏诗,不敢相信她的话。
“怎么样,你不会不敢吧?”
晏诗还饿着,耐心不是很好。
邱敏心中的喜悦快要掩藏不住,“你要是考不进,或者过了时间……”
“任你处置。”
“好!”邱敏一声断喝,“你要找死我就答应你!众位见证,她亲口说的,我可没逼她。到时候,可别找人来为你撑腰啊。”
“慢着,”
“怎么了?后悔了?想反悔?”
晏诗冷笑一声,“得有个条件,”
“你说。”
“在这一年之内,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要以为你实在是怕输,才特意千方百计打扰我。”
邱敏舔了舔嘴唇,兴奋道,“好!我答应你。明天起你就正常上早课,杂事自有旁人去做。我就不信,你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盼望师兄言出必行。”晏诗胸有成竹朗声回应。
“哼,我们走!”
直待邱敏走出大厅,人群才嗡的一声骚动起来。
阿煦直接奔过来,抓着晏诗拿起碗筷的手,“你疯啦,居然下这种赌!”
晏诗头疼的半推开她,走到打饭的师兄面前,将碗一递,示意愣住的对方盛饭,那个师兄才反应过来,颤抖地将饭菜盛了小山似的满满一碗。生怕她因此又有吃不饱的借口,找他算账。
晏诗不理会众人哄闹的私语,大口的往嘴里塞,实在是饿坏了。
阿煦伸手过来摸她的头,震惊的神色以为她发了高热,才说出这种胡话。晏诗充满怨念的看了阿煦一眼,阿煦赔笑道,“你先吃,先吃,呵呵。”
“温寒,你说我是在做梦吧,一定是的吧?”
温寒细心的将她们二人的饭碗端到晏诗旁边,示意阿煦坐下,“先吃饭吧。没看见晏师妹饿坏了么。”
晏诗此时分外感激温寒这种善解人意的性格。
“可是一年啊!就连骄……霍师姐也用了整整两年,才入的内门。她上山的时候还比诗妹大一岁呢。十三岁的内门……这……可能吗?”阿煦露出了见鬼一般的表情。
“狂妄。”人群中有人低低说道。
还有不少人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晏诗毫不理会,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呼,终于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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