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诗闻言看了他一眼,那黑衣人身上散发的气势与其余人不同,站位也离他们稍远,但张长虎却稳稳在他的护卫之下。
张长虎也不是痴傻之辈,瞬间清醒过来,恼羞成怒,“你管我是真是假,一千两白银,你们再陪我和兄弟们乐呵乐呵,此事就此揭过,否则……”
“好啊。”
晏诗笑了,笑得真心实意,只觉得天上掉了个大馅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朝柳叶刀等人交换了下眼色,这下反倒不急着走了。
“只不过我们四人今夜要住城主府,不知道你能安排么?”
张长虎不料对方答应如此爽快,微微一愣,心头正美,语气也温柔下来,“城主府有什么好住的,雍州城另有一处好地方,我保证你会喜欢。”
晏诗娥眉微蹙,“可我们就想住城主府,别的地方在好,也没有城主府荣耀啊。你不是虎天王么?不会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吧?”
张长虎挠挠头,颇为为难,他在外面如何胡来都可以,可要弄到城主府里去,不说城主封不计,光是他那几个不受宠的妇人小妾,还不趁机狠狠的参她姐姐一本,他倒霉倒好,可要是让姐姐受了连累,他的根基可就没了。
想到这层,他坚决的摇摇头,“不行,城主府是什么地方,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听我的,我保证那处地方绝不比城主府的差。你要真想去,改日我再带你进去。”
“如此说来,没得谈咯?”
晏诗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场面好像突然有些遗憾。
鸡头突然反应过来,“放肆!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唉……还是要打。”
晏诗呢喃了一句。
“你说什么?”鸡头喝道。
话音未落,屠百里的手就到了,一拳揍得鸡头身子直往一边倒去,毫无还手之力。
张长虎不料他们一言不合就突然动手,也是一惊,此时反应过来,连忙大喊,“上,都给我上!快点!”
话音未落,柳叶刀便一马当先突入对方阵营中,手起脚落,眨眼间便击倒几名黑衣人。
阿煦更是别人都不管,拳脚尽一股脑的对张长虎招呼,谁让他方才色心乱瞟,污言秽语,她早就按捺不住了。再者擒贼先擒王,她怎会不懂。
然张长虎身后一位黑衣大汉骤然上前,将张长虎牢牢护住,一招逼退阿煦。
先前试探,对方皆是空有蛮力罢了。阿煦不妨对方有此高手,顿时吃了亏。
晏诗扶住阿煦,轻声道,“不可托大。”
说罢迎上方才黑衣人。
方才她已经察觉对方也是习武之人,一身气势绝非鸡头等人可比。想来,这就是张长虎身边真正护卫之人。
先前他们两拨人已经在此耽误了不少功夫,一会官府出面计划就泡汤了。于是不假思索,辟水剑立时出鞘,以求速战速决。
对方也长刀在手,精光毕露,砸在辟水剑上直震得她虎口发麻。
“好大的力气!”
晏诗惊叹。
然而比起屠百里戴玉这些,他还不够看。晏诗可不准备硬拼,脚尖一错就要绕过他,声东击西,挟制张长虎。
不等她动作便听得一声脆喝,“都住手!”
是柳叶刀的声音。他已先一步,在人群中拿下张长虎,此刻修长的手指正扼住虎天王的咽喉。
晏诗对面人一惊,即可转身欲救,却被晏诗拦下,“哎……没用了。”
“投降吧,我不会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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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他不是什么好人,杀便杀了,大不了我陪他一命便是。想要我投降,做梦!”
“重锋,你,你,你个混蛋!不守誓言来救我,谁要你的狗命。我死了,你老母亲也不得好死!”
名叫重锋的大汉闻言色变,双目怒张,“你不能动她!”
“他们如此对你,你还要为他们陪葬么?”晏诗如此说道。
“不如你告诉我,你们的人马都去了哪里?”
“你休想!”
“如果我帮你救出你娘呢?”
重锋闻言一怔,沉吟了下却摇摇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岂可为了一己之私卖主求荣。”
“愚蠢,”阿煦哼了声。
晏诗摇摇头,转向张长虎,“他是谁?”
“你问我我就回答,你当我是……”
“别打脸!”
“住手!”重锋也惊叫起来。
“啊……”
屠百里临时变招,可蒲扇般的手掌拍在普通人肩头也不是好受的。
张长虎话未说完就被屠百里拍得气血不畅,脸色瞬间刷白。
晏诗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若是让柳叶刀出手,这人恐怕去半条命。
“嫌命长就继续废话。”晏诗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天色。
张长虎喘不上来气,生怕对方误会,赶忙先连连点头,以表心意。再胸膛起伏好一会,才出声道,“别别,我说,我说。”
“他是姐夫派给我的一个护卫,说,说是武功高强。”
“叫什么?”
“叫重锋。”
“你的人马都在哪?”
“在……”
“张长虎!”黑衣大汉再次大喝。
柳叶刀右手掐着张长虎,左手便要挥出。晏诗赶紧按住,“不能杀。”
“阿煦,让他住口。”
少女会意,一把撕下对方衣袂,揉成团塞进重锋嘴里。重锋死活不张嘴,阿煦恼怒,抬脚往其裆部就是一踢。
重锋意志力再强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阿煦趁势堵住他的嘴,笑得阴险。
“快说!”晏诗突然暴喝。
“在,在……我不知道。”
眼见晏诗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别别别,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都被城主派往祥云沟了,”边说还边躲闪黑衣大汉怒视的眼神。
重锋睚眦目裂,狠狠的瞪着张长虎,“呜呜”、“呜呜”撑着脖子死命挣扎。
重锋如此紧张,想来张长虎没说谎。这祥云沟必然有极深的内幕。会不会与张长虎疯狂搜刮民脂民膏有关?或者粮食,都存放在那也极为可能。
晏诗心里不免兴奋了起来。
“祥云沟?”
“嗯!”
“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北郊的一个山沟。”
“派去那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城主的事我哪敢过问啊。他也只是让我帮他在城里找些钱,其他的我是真不知道。”张长虎的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脸上尘土被泪水鼻涕一冲,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看样子他没说谎。这事估计封不计不打算让他知道。
能让城主连替自己敛财的小舅子都防备的,究竟是什么大事?
“祥云沟有什么?”
“这我哪知道啊,我又没去过。”
“你是本地人,怎么会不知道祥云沟的情况?”
“冤枉啊,我不是本地人。我和姐姐是南边逃难过来的,几年前发大水,父母都被淹死了,我和姐姐逃了出来。后来在路上失散了,不久前才在雍城重聚。那会姐姐已经是城主姨太太了。”
原来是这样。晏诗沉吟了一会,“共有多少人?”
“约莫有几百人吧,或者有上千,别别,具体我也没法数啊,”张长虎瑟缩道。
“他是什么来历?”晏诗用手指了指重锋。
“他?我不知道,他是城主派给我的,他又不爱说话,什么来历,我就不清楚了。”
“呜……”重锋再次表示了不屑。
“像他这样的有几个?”
“我这里就他一个。”
晏诗心知问不出什么来了,眼珠转了转,“这样吧,你也不是什么坏人。那就好人做到底,带我们入府住一晚吧。我们奔波一日,也累了。”
“这……”张长虎没料到他们挟持了他不想着逃命,还反而想去城主府。不知道她们打得什么主意,一时有些犹豫。
“怎么?不行?”
“不是,城主府毕竟都听城主一个人的。我……”
“刚才你不是说你就是王法?原来接几位朋友住进去还做不得主啊。”
“才不是!”张长虎面色涨红,欲言又止,眼珠乱瞟。他原本就是游手好闲之人,读不下书,脑筋也不甚灵光,思忖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觉得城主府守备森严,士卒训练有素,绝非他这些网罗来的鹰犬走狗所能相提并论。无论怎么看,对方都是自寻死路。
于是咬牙道,“好,去就去。保管让几位大人舒舒服服的。”心中渐渐窃喜起来。
“原来几位大侠竟然是慕名前来,我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城主府虽然地方不大,可招待你们几位,还是绰绰有余的。”
晏诗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重锋,“那怎还不叫他们收刀?”
张长虎,“噢对对对,你们没听到么,赶紧把刀收起来,这是我们的贵客。”
众人闻言才收拢队形,围在张长虎身边,柳叶刀也松了手。
“走吧,虎天王。”晏诗笑眯眯的道。
“嘿嘿嘿,女侠取笑,都是别人抬举,别人抬举。”张长虎边走边赔笑。
两拨人谁也不想在此动手,于是倒真有几分相谈甚欢的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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