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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鹬蚌相争
    简单的晚餐吃得很快,夜晚的春寒和疲惫逐渐的涌上来。

    应鱼龙卫的要求,今日行军速度比昨日提升了两成,是故皆是人困马乏。上弦月斜斜的挂在西边的天空上,又白又亮,像一抹锋利的刀锋。除了负责值夜的兵士坐着不动外,其余人等,都纷纷钻回营帐里,不多时,轻微的鼾声便此起彼伏。

    肥鸡往火里添了几根柴火,在浓烟冒出来之前,抓起一旁的被烘得温热的铺盖就钻进了痴鱼的帐篷。

    可下一秒,那铺盖却被人从里面给扔了出来。

    一咕噜滚到火堆旁,沾染上了柴灰,差点就成了火堆的燃料。

    营帐里肥鸡低低的声音显出几分恼怒,“就借个地躺躺,真一点面子也不给?”

    痴鱼声音依旧尖细,“哼,黄鼠狼钻鸡窝,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

    “呵,本来我还真没这想法,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是不是不好让你失望?你既把我的铺盖扔了,那我就非得跟你睡不可了。”明灭火光中看不清神情,然语气却露出罕见的阴狠。

    “你敢!借你个狗胆,要让主子知道你敢动他的人,看他不拿你下锅炸二十斤猪油喂狗。”

    肥鸡嗤笑,“主上见你一片痴心,随意玩玩罢了,难道他还真看得上你?真当自己黄花大闺女?”

    “得了吧,别装了。若不是那日主子喝醉了,你才爬上了他的床。不然你来了这么多年,他几时碰过你?”

    “醒醒吧,咱们这种人,就只有互相心疼的命。老狗那傻子配不上你,不像我,会疼人。”

    说着便向痴鱼胸襟处摸去。

    “滚开!”痴鱼低喝道。

    “你再不出去我喊人了,看主子知道后,怎么教训你!”

    谁不知道薛鳌对晏诗照拂有加,不惜为此还撒了金叶子。然而肥鸡却趁机欲行不轨,传到薛鳌耳朵里,就算是为了面子他也得让肥鸡吃足苦头。

    肥鸡果然一听淫笑瞬间消失无踪,“今日我也是拼命护着你的,以往任务,我对你怎样你心里有数,难道你就真不念一点往日情分?”

    痴鱼冷笑,“所以现在不是一有机会就急着让我报恩来了么。”

    “不管为了什么,终究你没吃什么苦头,若不是我,你知道杜开会做什么。”

    “还是说,你宁愿便宜杜开这种人?”

    “我便宜谁要不着你操心!”

    “好,这是你说的。走着瞧吧。”肥鸡狠狠一甩手,转身就走。

    “哼!”痴鱼不屑的转开目光。

    肥鸡钻出帐篷,又变成了笑眯眯的模样。

    他捡起散开的铺盖,往自己肥胖的身上一卷,只裹了大半个身子,看起来像个褪皮到半的地瓜。

    天上的弯月越来越低,此时看来,就像一个悬在山头林梢的钓钩。林中的道路上鼾声也变得深沉。

    一个尽量放轻的脚步声,来到肥鸡近前。

    “呀,世子的第一护卫怎么睡在外面。”

    肥鸡早已醒了,闻言又闭上了眼睛。

    “噔……”清脆的敲打声幽幽回荡在肥鸡耳边。

    他吸了吸鼻子,嘴唇忍不住弯了起来——是熟悉的金子的味道。

    肥鸡睁眼看向马林,和他手上拿着的,黄澄澄的金元宝。

    “不如今夜咱俩换换,你也去我帐篷好好眯一觉。那里暖和……”说着顺手将那沉甸甸的金锭塞入肥鸡的怀中。

    肥鸡眨巴几下他那艰难生存于肥肉之间的小眼睛,利落的起了身,随马林走进一个空无一人的营帐中。

    马林回手又塞给他一个更大的金锭,且笑眯眯的道,“多带不便,先这些,回京之后更丰厚。”说罢隔着金锭拍了拍肥鸡的手。

    肥鸡一言不发的看着马林转身出去。他当然知道他要去哪里,去干什么。他只不过是跑腿的,正主只怕在某处期待已久。

    既然她心高气傲,不识时务,不妨吃些苦头也好。关键时刻,他自然会出手。

    肥鸡打了个呵欠,将金子往怀中深处推了推,安心躺了下来。脚步声有恃无恐的朝痴鱼帐篷走去。他闭上了眼睛。

    “谁!”

    队伍中唯一的女性声音响了起来。

    “是你?”

    “是我。你送我的大礼,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呵,你想怎样?”

    “你很快就知道了。”

    铁链响动的叮当声中,好似一个重物被拖动。

    “住手!你干什么!”

    拖动之声不停,只听杜开粗喘着道,“我干什么,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着,薛家的人是怎么躺在我身下,我再挖出你的眼睛,看薛家还认不认你。”

    说着帘布“啪”的一声掀起,杜开拖着“晏诗”从帐篷内露出了头,黑夜里显得格外明艳的火光照亮了“晏诗”的上半身。

    值夜的通州官兵眼光唰唰的尽皆往“晏诗”处看来,却在意识到始终没有发声的肥鸡时,便熄灭了那本就不多的正义感。

    “最后一遍,放手!”

    “叫吧,拼命叫,最好让薛鳌那瘸子立刻飞过来救你。”

    “杜开,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今天我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这是你欠我的!”杜开脱下长长的袖套,露出肉红色皱巴巴的新皮,在火光中无比狰狞。

    紧接着,“刺啦”声起,双手撕开了“晏诗”的衣襟。

    “肥鸡!”“晏诗”咬牙切齿的怒喝。

    肥鸡听闻正勾唇冷笑。

    却见此话过后,忽而没了话语声。肥鸡倏然睁眼。人还没起来,便听得该处传来了打斗之声。

    他心道不好,急忙掀帘而出。

    然而,却有人比他更快。

    一个黑影从另一处方向倏然杀出,闯进通州官兵沉迷好戏的目光中,向杜开袭去。

    “有刺客……”

    最先反应过来的士兵突然大吼。

    “是晏孤飞!”

    另一个士兵突然灵光乍现,赫然叫道。

    “晏孤飞!”

    “抓住晏孤飞!”

    一片高呼声中,火光明灭,刀锋闪亮通通朝痴鱼帐篷而去。

    严天行和丁冠马林更是不甘人后,在士兵出声那一瞬间就杀了出来。

    苦心等待多时的人,终于出现了,所有人都牟足了劲,使出浑身解数力求将即将对杜开下手的黑衣人斩于刀下。

    杜开反应自然不慢,对方杀来几步的距离足够他反应过来,回身相抗。

    然则不妨,他的双臂被“晏诗”瞬间锁住,甚至利用自身的重量将他的后背迎向来人的拳头。

    杜开惊诧莫名“你怎么……”

    随即动身挣脱,想要围杀黑衣人,不料却被“晏诗”再次缠上。

    身后黑衣人已经来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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