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什么大事,能有多大?”
起初听到这话,大久保还有些不以为意。但水城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顿时就把心给吊了起来。
“我刚从麻原那回来,看他的意思,大概是不会那么轻易认输的。他打算鱼死网破,做一番垂死挣扎。而他跟我说的是, 他打算在明天做一番大动作。”
“麻原这家伙...”
已经见识过这个真理教教主的疯狂,大久保自然是不敢对他有任何小视的意思。所以他连忙的追问。
“那家伙到底打算要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做任何事情都只是越做越错,只会让事态越发的无法收拾吗?”
“他是那种狂妄且看不清楚现实的人,不肯低头其实一点也不让我奇怪。只是他到底要做什么,我其实并没有探到一个究竟。”
“我只知道,他应该是想要利用那些毒气做些什么。至于具体的细节,他不会跟我说,我也不敢追问。但我想, 现如今这个情况,他应该是想要酿出更大的事态来威胁内阁对他就范。所以,这个事件一定不会小。而我如果我敢在明天早上开那样一场发布会,那恐怕...”
水城眼下最担心的就是这么一个问题。这要是自己前脚刚和真理会撇清关系,后脚就有人抱着毒气弹在发布会现场和自己来一个同归于尽,那他岂不是亏爆了?
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开这种玩笑。
而被他这么一说,大久保也是面色一沉的,半晌才猛地一摔酒盅,感慨了起来。
“还真是...小看了麻原那个家伙啊。我以为他充其量只是个疯子,现在看来,他是根本就是想当新世纪的魔王。敢拿这种手段来威逼内阁,连我都要说一声佩服了啊。”
“阁下,您觉得这事应该怎么办?我们需要对警视厅知会一声吗?”
水城透露出这个消息的目的也就在这里。反正他是要撇清楚和真理会的关系了,既然如此, 为什么不干脆把他们的计划给直接透露出去,也好让警视厅那边做好防范,省得到时候直接就是一个死伤惨重。
他虽然是个政客没错, 但到底还不算是泯灭良知。既然能多拯救一些人的性命,那他当然也愿意出这一份力。
但,这仅仅只是他的观点。而作为更资深的老牌政客,大久保却在这个时候嘶了一声,随即就神色怪异的就对着水城摇起了头来。
“水城啊,水城。你为什么会想要通知警视厅呢?这对你难道有什么好处吗?”
“可,阁下。这样做我不就能拯救很多平民的性命吗?这难道不算是好事吗?”
“愚蠢。这些平民的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狠狠的一声叫骂,白发苍苍,看起来很是慈祥的大久保此刻却是一点也不客气的对着水城训斥了起来。
“水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之前还在跟你说要你和真理会划清关系,你是听不懂还是听不明白?你去通知警视厅,那岂不是直接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你和真理会有关系?你真以为把这事情给摆在了明面上之后,我还能保得了你?”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的。作为过来人,我给你的建议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作为政客,永远都要学会做出利益取舍!”
“我知道你想拯救那些平民, 但这有什么意义?你拯救了他们, 他们会感激你吗?他们会愿意成为你的死忠和拥趸, 在选举上把自己神圣的一票投在你身上吗?不,他们不会。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拯救了他们,他们只会认为这是警视厅的功劳。”
“而一旦你的身份被警视厅公诸于众,那么等着你的就会是无尽的唾弃和谩骂,你的整个政治生涯也将彻底毁于一旦。牺牲自己,成就别人?你觉得自己有这么高尚吗?”
高尚?这个词明显是和政客绝缘的。水城听到这也是干脆的一摇头,只口不再提举报的事情。
只是他到底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因为他很清楚,那些个毒气弹的威力到底有多巨大。一旦在人口密集的地方释放,那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
而一想到这些人的死多多少少都和自己有着关系,他内心里自然也是免不了的忐忑。
“阁下,我是没有这么高尚。可放任这些平民去死,对于我们来说难道又有什么好处吗?我们完全可以用匿名的方式...”
“难道真的没有好处吗?”
大久保一个反问,却是把水城给问住了。
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太明白,害死这么多平民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可言,而一看大久保这幅意味深长的模样,他却是又没法把他这话当成是一句玩笑话。
他只是一脸的困惑。而大久保看到这,也是适时的对他解释了起来。
“你想一想。如果真的发生了大规模的死伤事件,最难辞其咎的是谁?是奥摩真理会吗?不,是我们的首相大人还有内阁。作为这个国家名义上的管理者,他们却连预防这种事情发生的能力都没有,这足以让我们联合其他派系,发起执政党发起不信任投票。”
“而别忘了,大选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难得碰到这么好的机会和借口,这要是错过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大久保的说法让水城忍不住的呼吸一窒,然后瞬间就低下了头来。
看得出来,他的内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而就像是大久保说的那样,他是过来人,自然也明白水城此刻是何等的纠结。
他倒是对水城很放心,因为他觉得聪明人早晚会想开。至于水城是不是聪明人,从他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就已经是差不多能看出个大概。
而水城,也并不出他所料的。只是沉默了不过片刻的时间,他就再度高举起了酒杯,恍若无事一般的和大久保推杯换盏了起来。
平民的死活,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这是之前某人教他的,而他此刻却已经是深得其中的三昧。
而此刻,教了他这个道理的人在做什么呢?
答案是,他此刻正如同之前匍匐在他面前的水城一样,也匍匐在了某人的面前。
不过说是某人可能有些不够确切,因为此刻摆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有些古怪的雕像。
雕像刻绘的是一个身着残甲,外披罩袍、外表俊秀的男人。
其双眼微合,眼神安详而悲悯,左手握着一柄十字架的模样首先给人的就是圣洁慈悲之感。而他右手持一把大太刀,脚下踩踏着尸骨和火焰的形象,则更是为他增加了几分酷烈和凶戾。
此外,这雕像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除却其所刻画的人物本身以及他脚下的火焰之外,其余的甲胄、罩袍、太刀乃至脚下的尸骨,都是些切实的物件。
甲胄上还能看到刀劈箭啄的印记,罩袍上还有烟熏火燎的污痕。十字架已经黯淡发灰,而大太刀原本锋锐平滑的刀身上,也已经是遍布着锈迹和参差的缺口。
脚下的尸骨隐约透露出一种污秽的颜色。其尸骨交错堆叠之下,仔细辨查也不难发现,这些尸骨大都是残缺的、有着明显被刀砍斧斫的痕迹。
它们堆积在雕像的脚下,不像是他脚下的垫脚石。倒像是要将他深陷进去的流沙。
一颗颗颅骨高仰着,黑洞洞的眼眶纷纷直视着这个俊美的男人。而那些或是斑驳或是残缺的手臂,则是齐齐攀附在男人的身上,似乎是想要将他从云端拖拽到自己所身处的污泥中一样。
痛苦、绝望、悲悯、悔恨...这是这座雕像所能给人带来的直观感觉。而就是如同顶礼膜拜一样的拜到在这雕像的面前,奥摩真理会的教主麻原,此刻也是喃喃自语一般的祷告了起来。
“伟大的真神,您虔诚的仆人向你请求。请将你神圣的力量借给我,让我得以渡过眼下的难关。我愿意用鲜血换来您的瞩目,用死亡换来您的降临。我的主人,请您倾听我的呼唤,请务必要回答我。”
如果是一般人面对一座雕像如此神经兮兮、喃喃自语,即便是不被当成疯子,恐怕也会被当成是一个傻子。而像是麻原这种身份的,只会被看做又疯又傻。
但明明危机就在眼前,麻原却像是临时抱佛脚一样的对着一座雕塑如此祈祷,自然不会是为了寻求心理上的慰藉那么简单。
所以,就在他的虔诚祷告之下,整个雕像突然微微一颤的,他那原本轻合的双眼就已经是渐渐睁了开来。
双眼之中,一片血红的颜色骤然扩散。让整个昏暗的斗室都一瞬间变得光怪陆离,不甚真实了起来。
而在这血光的映衬之下,雕像脚下的火焰、尸骨都像是活起来了一样,纷纷开始了张牙舞爪的动作。
雕像同样如此,他将手中长刀轻轻一撩,刀锋略过那些尸骨的臂膀,让他们急促尖叫着就将攀附在他身上的双手给收缩了回去。而一脚将挡在面前的尸骨踢开,这雕像已然是带着滔滔的烈焰猛地跨前一步,长刀一指就已经是搭在了麻原的脑袋上。
“麻原!又是你这家伙。你向我祈祷,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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