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隐并不知道岳不群此时郁闷的心情,他在刘门弟子自尽,嵩山派引起众怒之时,便已悄然离去。
米为义等人为保家人,横剑自刎,让徐隐大感震动,也让他非常遗憾,此次行动终究还是没能将结局往好的方向引导。
刘正风与曲洋下个月前往嵩山,哪怕有少林方证出面,也不可能活着下山。
左冷禅要是不杀他二人,那么这次衡山之行,嵩山派的威望和颜面必然扫地,他也很难号令得动其他四大剑派。
同时,嵩山派一定已经将自己列入必杀名单,若非自己搅局,击败汤英鹗,他们最多不过是放跑了刘门家眷,但足以拿下刘门门徒甚至莫大和定逸师太。
这样即便没能完成任务,也能立威,让正道群雄慑服。
实在是自己那一剑,将嵩山派的全部计划都给打乱,还让素有名望的嵩山派代掌门汤英鹗颜面尽失,无异于直接给了左冷禅一个耳光。
嗯,必须尽快学会独孤九剑,融合自身全部剑法,这样才能成为真正的超一流高手,不惧嵩山派的针对。
想到这里,徐隐加快脚步,先行前往华山,如果岳不群个性没有改变的话,那令狐冲十有八九还得被罚思过崖思过一年。
田伯光也会被不戒所擒,然后被下毒,不得不来寻令狐冲。
到时就是风清扬传授令狐冲独孤九剑的时候……
衡山之事结束,岳不群汇合所有弟子,一同返回华山派。
由于令狐冲行事轻佻,不仅辱骂尼姑,杀了青城派的弟子,还公然与田伯光在酒楼称兄道弟,并且夜宿女支院,闯下诸多祸端。
虽说诸多行为皆有因由,并非有意为之。
但岳不群仍然狠狠责罚一番,只待上了华山后便要罚他前往思过崖思过。
令狐冲一路胆战心惊,但瞅到机会便与小师妹岳灵珊打闹说笑,最后难免说到徐隐身上。
“当日在回雁楼,还多承他拔剑相助。难怪最后临走之时,会那样说话。我们气宗与他们剑宗,难道就不能和好,非要分个是非黑白吗?”
令狐冲似在询问岳灵珊,也似在自问。
岳灵珊说道:“大师兄,你可莫要以为他救过你一次,就是什么好人,你可不知道当初在福州的时候,他有多么粗鲁暴戾!一剑就将青城派三名弟子给杀了。”
“那也是青城派一群人欺凌弱小,肆意杀戮福威镖局在先吧,要是我,如果不是看在同为正道的份上,也一并全给杀了!”
“师兄——!”
“好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欺负我家小师妹,等师兄我剑法有成,一定帮你打回来!”
令狐冲嬉皮笑脸,但想起当日在回雁楼中,徐隐所展现的身法剑法,简直神乎其神,自己就算再刻苦修炼十年,也未必能追得上。
华山派众人行至晌午,来到一处野店打尖。
店中客商颇多,尤其有不少江湖人士,且都在谈论衡阳之事。
其中议论最多的人,自然是避水剑徐隐。
旁听其话语之中,对徐隐敬畏的有之,斥骂的有之,欣赏的有之,唯一没有的是对他实力的怀疑。
能连败青城掌门与嵩山代掌门,岂是寻常人能做得到的。
尤其徐隐那手舞动起来,随时带着清脆悦耳的滴水声的避水剑,更是令不少人非常神往,希望可以亲身一见。
华山派众人听到这些议论,有些不喜,因为岳不群夫妇已经将华山派剑气二宗的渊源故事述说过一遍,是以天然对走入邪道的剑宗传人怀有敌意。
当然,行走江湖不能太过高调,他们即便不喜也只能听着,只要没有辱及他们华山派的,也就故作不知。
此时坐下饮茶的岳不群,脑海中反反复复想的却是辟邪剑谱已为徐隐所得。
自己多年谋划落空,自是心绪难平,尤其还见过徐隐展现出的精妙剑招,便怀疑那就是辟邪剑法,更是暗恨不已。
此时野店之内,有一家宛如寻常农户的三人,见到华山派人多,下意识的往店内藏去。
“爹娘,好像是华山派的人,那个岳姑娘也在……”
原来他们便是林震南一家,当日辟邪剑谱为徐隐所毁之后,江湖上反倒没有人再盯着这一家三口。
除了青城派与他们有仇,正四下打探他们一家消息,不过又因为余沧海被徐隐重创,因此追查的力度并不大。
这令他们一家反而变得更加安全。
他们在福州隐藏了一段时日,最后还是打算北上洛阳投靠金刀王家,至少在那里不用担心青城派来找麻烦。
没想到在这路口却遇上了华山派一干人等,三人见华山派没有进入店内,只外面寻找空地休息用餐,便稍稍放下心来。
林震南叹气道:“这江湖虽大,却难有我们林家栖身之所。”
林夫人抓着丈夫的手,“到了我爹那里,总归是不少我们一家人饭吃的。”
林平之一直在思考什么问题,听到父母的对话,忍不住开口。
“爹,娘,就算外公是自己人,但我们这么过去,短时间还好,若是久了,怕也是寄人篱下,得看人脸色行事。”
林夫人斥责道:“你外公怎会这样!”
林平之不以为然,看着林震南说道:“爹,说白了,还是我们林家没有实力。就像……就像当日那个姓徐的说的那样,这个江湖看的还是实力!”
林震南恼怒道:“你别提他!若不是他毁了我林家辟邪剑谱,爹只要拿到手,未必会输给余沧海!”
“可是爹,他抢了我家剑谱,立刻就能击败余沧海和汤英鹗,可我们父子修炼这么多年,怎的连个青城派的普通弟子都打不过?”
林震南哑然,最后叹气道:“祖上有遗训,林家后人不得随意翻看剑谱,否则遗祸无穷,所以你我父子只练了招式,未通心法。
爹以前行镖,想着只要走通江湖上的关系,纵然武功差点,那也不当事,毕竟我们只求富贵不求江湖名望。
唉……若是早点知晓江湖这般险恶,又怎会如此怠惰。”
林平之再啃了口馒头,这次吞得急了,差点被噎住,吞了好半天的水才勉强缓过气来。
林震南夫妇手忙脚乱半天,却见林平之忽然锤了一下桌子,目光坚定。
“爹,娘,孩儿要拜师,要学上乘武功!”
林夫人说道:“那等到了洛阳,让你外公传授你王家的金刀绝学吧。”
“王家金刀在江湖上怎么样?”
林夫人有些尴尬,金刀王家在洛阳的名声不小,但放到整个江湖上,着实算不上数,连二流都算不上。
“总能自保有余吧……”
林平之摇头道:“仅这样是不行的,哪怕练得跟外公一般武功,出了洛阳还是要怕青城派。”
“那你又想跟谁学呢?”
林平之皱起眉头,说道:“我想跟徐隐学剑!再不济,拜入华山剑宗门下也可!”
“什么?!”林震南夫妇忍不住惊叫。
“开什么玩笑,那混蛋才夺了我家剑谱!”
“可他行事光明正大,是先与爹你做过交易在先的!否则即便他不管我们一家生死,等到我们被青城派擒住,再悄悄去取剑谱,一样可以拿到手,还不用犯险!”
想到这一茬,林震南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这么多天下来,他如何想不到徐隐当初还有其他选择,只是自己心中恨意难消罢了。
林平之继续说道:“徐隐为人亦正亦邪,但观其行事,先救我们一家,再救刘正风家眷,可见并非穷凶极恶之人。
我欲拜他为师,纵然不成,也不会有其他危险!若是能成,兴许便能将我家剑法习练回来,未必不能再次振兴我福威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