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舒念微给了一个还算温和的表情。
封南修则冷着脸，一个眼神过去，那女人直接后退，颤了一下。
“老爷。”她颤声开口。
封老爷子脸色沉了沉，“素芷，你先别说话。”
“知道了，老爷。”白素芷小声的应着，低眉顺眼，眸含柔情，一副怕他为难顺着，又很委屈的模样，着实很勾人心。
哪个男人不喜欢柔情似水的可人儿。
封老夫人一辈子都是倔脾气，难怪这一局会输的这么难看。
“狐媚子，呸！”封老夫人刚好下楼，十分嫌弃的瞥了两人一眼。
她身后跟着连尔云和佣人，都拎着大包小包，似乎把所有的行礼都收好了。
从舒念微的角度看去，封老爷子握住拐杖的手明显紧了几分。
在意，却又死要面子。
“车都准备好了么？”封老夫人问连尔云。
连尔云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忽然被提问，闷着没有出声，扫了封老爷子一眼。
“你真的想好了？”封老爷子沉声问。
“有什么可想的？”封老夫人张口就怼了回来，“我三十几年前如果给你和那个狐狸精腾了地方，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在儿孙面前被扒皮，封老爷子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冷声道：“那就叫管家备车。”
“不必了，出了这个门，我就不是封家的人了，就不麻烦封老爷了。”
封老夫人不愧是活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
交流不过三分钟，封老爷子的脸色就变成了炭黑色，胸腔也跟着上下起伏。
白素芷有眼力，连忙上去给他顺气，“老爷，大姐只是一时在气头上，你别气，晚点大姐自然就想通了。”
如果她不开口，封老夫人或许还没这么大火气，这一声大姐，就像是点了炸药的火点，瞬间把事态推向最高峰。
封老夫人这次连看都懒得再看封老爷子一眼，迈步就要往外走。
连尔云给舒念微使了个眼色。
“奶奶，这么着急做什么？”舒念微上前，拉住封老夫人的手。
两人站的稍远了些。
“你也想来劝我的话，那就不用开口了。”
“奶奶。”舒念微晃了晃她的手臂，“我能做那么傻的事情么？”
这话封老夫人听着舒心，不由多看了舒念微两眼，“还是你明事理，那死老头儿，我早就跟他过够了。”
“奶奶，您说的特别对，但是我替您感到不值啊。”
封老夫人：“哪里不值了？”
“人你都不在乎了，东西呢？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女人？”
提到这些家业，封老夫人迟疑了，除去已经给子孙继承的，他们老两口手里的房产和一些基金、不动产，也有好几个亿了。
那死老头儿嘴上说不给那狐狸精，私下里能不为她考虑？
舒念微见她松动了，继续说：“对奶奶来说，爷爷和那个女人都是不在意的人，跟个陌生人似的，您走不走是不是也没什么区别了？”
先前她观察了一下老宅，此刻很自然的指出东南角的位置，那里有个略微破旧的阁楼房。
“而且，那边不是还有房子么，把人搬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封老夫人虽然脾气大，却不是没脑子的人，只不过被愤怒遮蔽了双眼。
此刻被舒念微略一点拨，就通透了。
她转头就指挥佣人，“把东西给我放下，我不走了。”
封老爷子眼神中透出一丝喜悦，嘴上却故意说：“刚才不是很决绝？”
封老夫人瞥了他一眼，一个没忍住，就啐了一句，“关你屁事。”
“这个家有我的一半，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管得着？”
“你……”封老爷子再次被气红了脸。
白素芷忍了半晌，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如噩耗砸头，差点儿没昏了过去。
眼神极其隐晦的扫了舒念微一眼，恨的牙根痒痒。
不过面上，却一派欣喜，“这家自然是大姐的，只要大姐不走，一切都是大姐说了算。”
“哪天我说了不算，也轮不到你来做主。”封老夫人怒怼一句，转而看向站在原地的佣人，“去把角落里的阁楼房打扫干净。”
封老爷子一听，又紧张了，“这么大的房子，竟然还装不下你了？”
自古正房住主宅，阁楼房是给妾室的，她住过去，不是胡闹么？
白素芷刚才还因为封老夫人不走而苦恼，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瞬间乐开了花。
当年从这里被赶出去时，她就发誓，总有一天回回来，压这个老女人一头，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一个激动，她从封老爷子身后走出来。
等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封老夫人行李旁，一众人，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她灵机一动，说：“大姐，我帮你拿东西吧，不过阁楼房年久失修，您过去时，一定多加小心。”
封老夫人：“……”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对自己说吧，狐狸精。”
说着，更生气了，抬手便指挥佣人，“把她的东西，给我丢去阁楼房，打扫也不用做了。”
“时间太久，我差点忘了，你之前是干什么的了。”
“大姐。”公然被挑开老底，白素芷脸色煞白。
封老夫人丝毫不在意，“怎么？你以前不是心灵手巧么，多年没做，忘了？没关系，我这里的人多的是，找个人，教教你。”
白素芷咬着唇，不敢公然反驳封老夫人，就把希望寄托在封老爷子身上，转过头，就用招牌眼神看她。
不过这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封老爷子毕竟和发妻生活了一辈子，自然了解她的脾气，再折腾下去，人就真的炸了。
白素芷不甘心，眼神在封老夫人的行李上扫着，忽然，瞥见一个玻璃种翡翠玉镯。
是年轻的时候，封老爷子送的。
“大姐，我先帮你搬了东西，再去阁楼房，您放心，我一定乖乖听说。”
然后提起行礼，好巧不巧的把翡翠戳子漏了下来。
镯子朝着地面，狠狠的砸了下去。
所有人皆是一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纤细的手忽然出现，紧紧的握住了镯子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