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黄沙搀着要被吓厥死的沈简,“怎么会是世子爷呢,世子爷就在偏屋喝茶呢,忽然听着震天响,吓得哆嗦的不是我拉着都要钻桌底了。”
白马上前,“不知怎么就炸了,沈简就在偏屋喝茶,阮今朝和九娘一直都在我和勇叔眼皮子下面。”
穆厉以一种你也敢来合伙骗我的眼神盯着白马。
白马哽住,“勇叔,勇叔,你说话啊!”
勇叔看着穆厉急急道“孩子,孩子,勇叔不骗人的,真不是朝朝和小九干的,你让人把这两姑娘盯的最死,她们怎么会炸屋子呢,都是怎么大人了,轻重缓急还是分的清楚的,炸也是炸旁人家,怎么会炸这里呢?”
阮今朝使劲点头,“不是我,反正不是我干的!”
“今天你们不自己把凶手给我盘出来,我就都杀了,反正总能杀对一个!”穆厉丢刀在地,环视一圈人,“要么你们就把太子东宫给我盘出个内鬼让你们栽赃嫁祸,要么你们就自己推一个替死鬼出来让我泄火,不然我就一个个乱刀砍死!”
阮今朝见朝里走的穆厉,逃过一劫的松了口气。
沈简则是难以置信的盯着阮今朝,“我们可是夫妻,阮今朝,咱们能团结点吗?就算不团结,能不能换着人给你背锅?”
“不是你,还能是谁?”阮今朝惊的声音都大了,“这里都是穆厉的人,我不蠢,小九又怂,表哥跟着穆厉的,算来算去就只有你了啊,你炸他家做什么,你疯了,你不长脑子吗?这里不是咱们地皮,你都让我出门不要嚣张,你还在这里搞大事了。”
沈简指着阮今朝的手都在颤,黄沙赶忙搀扶他在屋檐横座坐着,“不要窝里斗,不要窝里反……”
谢宏言觉得沈简脸色煞白的很不对劲,走近看着他密密麻麻凝结在额头的汗珠,“去叫个太医来!”
白马道“叫什么,估计太医们自己都抱着药箱子朝着这里来。”
沈简摆摆手,“今朝,你去看看穆厉,快去跟着他!”他蹙额指着穆厉离开的地方,“不是你我,还能是谁,跟着去!”
阮今朝被此话一点,立刻朝着穆厉去追。
边上的白马洞若明火,立刻给穆漫漫使眼色,“九娘,还不去看看你三哥!”
穆漫漫看白马充满警告的神情,哦了一声,爬起来拎着裙摆去追阮今朝,“阮姐姐,等等我,等等我!”
沈简和白马目光短暂交接。
白马抿唇成线,“沈玉安,你居然觉得是我主子自己炸自己家,要来陷害你们?”
“那不是你主子,那十有是你姐夫哥。”沈简眸光微微暗下,却没有看向白马,转到落到谢宏言脸上,“谢表哥,最后的东西带不回去,你知道对大宜而言意味着什么天灾吗?”
最后的停战条款的事宜始终没有落到明面说过一次,此前以和亲为由穆厉得以喘息避开,可如今即将启程,他也再次想程帝施压,程帝一句两国来使的事宜都是穆厉全权负责为由将他玩的团团转。
沈简靠着边上柱子,同关切眼神望着他的谢宏言说,“谢瓷兰,差不多,我要收网了,你要么看破不说破,要么……”
沈简仰头望着屋檐落下的眼光,余光落到树梢已经悄然挣扎出来的嫩芽,抬起似儿触碰,低低的笑了笑。
“要么,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什么亲戚不亲戚的,我只晓得这事不成,李明薇绝对要灭了安阳侯府全族,你的全族多久死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我只用知道,这事办砸了,我就活到头了。”
“早死晚死都是死,我沈玉安既不想早死,也不去找死。”沈简露出个冷漠的眼神,“谢瓷兰,你若助我一臂之力,那是你食君之禄应该忠君之事,你若两头摇摆取平衡,我不让你回去奔丧,也会有人让你成为谢家最后的血脉遗留秀都。”
“就是你放的火!”白马笃定。
沈简嘴角微微勾起了,“你们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就我看的严严实实,以为凭着你这句声音大点的话,我就会被怀疑了?”
沈简捂着心口站起来,黄沙跟着沈简多年,知道他绝对是胆都被吓裂开了些。
沈简微微低头,凑到谢宏言耳边,“谢大公子洞察时局,猜猜今日做局的是谁,谋局的是谁,瓜分好处的又是谁。”
谢宏言眸光分散,“沈简,你在做局?”他狠狠握住沈简的手腕,瞪了他一眼,“阮今朝,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利用她!”
他本以为沈简是在找机会伺机而动,却是他想错了,沈简从很早之前就在谋划了。
用他和阮今朝钳一内一外彻底钳制住穆厉,他和穆厉的关系,会造就他即便说的实话,也可以被所有人当做和事老的谎言。
阮今朝和穆厉打闹如同温水煮青蛙,只会慢慢的让所有人对太子东宫某些杀人放火的流言习以为常。
沈简沉声,“为了大宜,我没什么是不能做的,停战协议不定下,大宜内部就无法安稳,今日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你应该去好好问问你心头宝掌心娇的穆厉,怎么就炸了?”
“只是炸太子东宫,就是太子东宫主导,为何早不炸晚不炸,你不在,今朝在就炸了,还有个一国公主,谢瓷兰,你想想啊。”
谢宏言垂眸,“我今日是——”
“你不是,今日你不进宫,穆厉也会有办法让你从太子东宫离开。”沈简低笑,“穆厉此前说过给您寻了一副大师遗作,你可以现在就去眼见为实,是不是在城北那家古董铺子之中,你好好发发泼,看看这幅画是寻的,还是一直在哪里。”
“都是做局,大局小局掺着着,各自取得好处罢了。”沈简抬手拍拍谢瓷兰肩膀,捏了捏,“我沈简卑鄙,无耻,狡诈,无恶不作,无利不贪,活在阳光之下,内心皆是狡诈腌臜。”
“大公子所受正派教养,笃定人之初性本善,可我却丝毫不认同这句话,人从降生开始,就是坏到了骨子里面,礼教书本慢慢引导为善,坏好善难,那我为何要善?”
“我不做最狠,只做最坏。”沈简见谢宏言难以置信的表情,手指放在唇上轻轻嘘了一声,“知道为什么我和你说这些吗,因为你现在所站的位置,推到制高点,是里外不是人,你所有的举动都影响不了我任何动作了。”
谢宏言会是最大的变数,那边就把他推出这个局面即可。
“你也千万不要有动作,有眼睛盯着我们的。”沈简低低说“是回去吃团圆饭,还是全家席面……”
沈简抬手指了指天,“上头的人一句话的事,我们看似皇亲国戚簪缨世家泼天富贵,实际上,只是皇权博弈的小小棋子而已。”
“棋子要活,就要学会将军。”沈简顿了顿,“你不动,结局会是不错的,你若动了,一子脱离我的掌控,棋盘其余数子皆受波动。”
“你没有死过,不知道活着的好,人吗,活下来就足够了。”沈简望着枝头的那抹嫩绿,“春意无限好,万物最有生命力的季节已经来了。”
“我们这样家族出来的人,不就是相互利用着吗?”沈简慢慢悠悠说,“我不想杀穆厉,所以谢大公子不要逼我,穆厉曾经想扶持李明薇为帝,那么我也可以用最后的时间,扶其余的程国皇子上位。”
谢宏言捏紧手“沈简!”
“我不是好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沈简丝毫不惧怕谢宏言低斥,甚至还笑了一声,“一会儿啊,表哥可不要乱搅局,不然……”
沈简隐了后面的话,拍拍他的肩头,目光去寻白马,适才去抓光的手,手腕一甩,一枚小小的玉佩落了出来。
白马呼吸一滞。
“白大郎君,你妹妹儿子的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了。”沈简歪头笑了笑,“今朝摘出来,这坠子物归原主,若是今朝被牵连,那我就把这坠子给我家狗做项圈了。”
“你应该知道一会儿怎么说,能把我夫人摘出来吧。”沈简甩坠一把捏在掌心,“不必迟疑了,金狼要出现早就来了。”
边上的勇叔简直是懵的,“沈简,你到底在干什么?”
沈简笑笑,“干完了,你就知道了。”
话音落地的瞬间,程帝就急急跑了进来。
大抵是被吓傻了,还给脚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推开搀扶他的人,“别管我,去找太子!太子有事都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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