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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还没有要提点我的
    沈简跟着穆厉身后走,他低声说:“你老师手段太狠了,三言两句将你父皇堵的哑口无言,你父皇脸都青紫了。”

    沈简两辈子完全没见过怎么大的场面,完全等同于谋逆了,他觉得这事他平不了,盛淬太野了,不,是举动太过了,若是程帝真的要追究起来,穆厉绝对要被搞个狠的。

    “薛皇后,薛皇后跪着殿外的,你最好快去看看。”沈简就说:“好在你的弟兄们都被今朝抓了,否则指不定你父皇能离经叛道对你做出些什么畜生事情。”

    程帝现在不敢轻举妄动的根本缘故,就是他敢动穆厉,阮今朝就敢把程国皇室的所有皇子帝姬都给砍了,直接一举把穆厉送上钓鱼台稳稳坐着。

    只是这些皇子帝姬们,各个都是外家在朝堂之中的重臣,轻易不能出事,说句臊得慌的话,真的搞出人命了,他们跑路便是,烂摊子都是留给程帝的。

    反正程国还能叫嚣大宜把他们教出来不是,说句有底气的,北地阮家就在那头立着的,敢踏破大宜,先把北地平了。

    说着北地,沈简目光复杂了起来,想到了此前穆厉说的琼州。

    停战条约到现在穆厉都各种理由避而不谈,倘若程国开始大肆收服失地,那么那些游牧在两国灰色地带的人部落们,便是会被挤压到大宜的边境来,就会对大宜造成不小的伤害。

    大宜现在是真的不能在经历任何战事了。

    二人到才到正殿,就看盛淬拍着手走了出去,薛皇后捂着心口瘫坐在地上嚎啕不止。

    沈简蹙额,“完事了?”他走上前,见着盛淬一副轻松模样,“如何了?”

    “和你没关系,知道这些对你没好处。”盛淬一句话砸到沈简脸上,“回驿站快点收拾行装,不要管什么良辰吉日,薛家人的处置出来之前,你们就先回去。”

    盛淬说着,看穆厉,“这件事你不必插手,我来收尾,安心当你的太子,只是……”

    盛淬说着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薛老东西适才保你的时候,说的是姑爷,你不怕谢宏言把你东宫燎了?”

    沈简重重咳嗽起来,觉得眼下是是非之地,“我家今朝呢?”沈简说着到处望起来,“这妮子成日都找不到人,今朝,今朝……”

    “管她的,她能做什么。”穆厉说。

    沈简当没听到,朝着外面走,“黄沙,我们的人呢,差不多点点数了,我看后日就不错,咱们启程回去了。”

    明日金銮殿必然要炸天,跟着程国内政就要变,明日走显得他们真的参与且主导了,后日走分寸都在。

    沈简边打主意边朝着外面走,黄沙说:“咱们不去找夫人吗?”

    沈简摆摆手,“咱们先回去,今日今朝事情多。”

    黄沙不解,沈简慢慢说:“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眼下都是他的事了……”

    ***

    薛仁默退出正殿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夜风有些凉,他任凭小太监给他拢好披风便是朝着宫门去。

    提着灯引路的小太监却是一个脚滑趔趄了一把,薛仁默好心伸手搀着,“小公公当心些的好,我虽赶时辰,你也别让我赶不上。”

    小太监吓得躬身,薛仁默摇摇头兜着衣袖朝着外走,等着上了宫门等着的马车,还让人打赏了提灯的太监一掉钱。

    望着远走的马车,小太监瞬间挺直背脊,提着的灯笼抱着怀中,映照出娇艳的容颜。

    阮今朝抬手一抛,一枚白玉物件凌空落下,她一把抓着。

    “搞定。”阮今朝哼哼说,“觊觎我表哥的物件,也不怕你命太轻受不住!”

    阮今朝玩着白玉蝉,静静的站在宫门朝着里面望。

    夜风拂面一个时辰后,阮今朝看着出来的穆厉,使劲摆手给他哟了一声。

    金狼、白马被吓得以为是暗杀,当即拔刀,见着是阮今朝,都是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

    “来来来!”阮今朝摆手叫穆厉,又对着金狼、白马说:“你们别来,我和穆厉走走说说话。”

    “我没空和你说话。”穆厉走过去,“有屁就放——”

    阮今朝直接扯着他就走,“反正这里回你的东宫走着也没多远。”

    “走着还是有些距离的。”穆厉回头摆摆手,示意金狼他们自己无事,连着个阮今朝都打不死,他怎么多年是白跟着盛淬混了。

    阮今朝抱着他胳膊说,“穆厉啊,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

    “你有话就说。”穆厉嫌弃的推开她的脑门,“你甭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趁着我现在有耐心,你又做什么自己交代。”

    “我把你皇祖母收拾了。”阮今朝蹦到穆厉跟前,笑的眉眼弯弯,“就诋我这段时间,在东宫的花销了,你肯定满意。”

    穆厉窒息,“你把太后如何了?”

    阮今朝抬手凌空转了转,“我把她丢到粪坑去了,还把她的人都给打晕了,她现在就在粪坑泡着的!”

    说着,阮今朝朝后一蹦,仰天大笑,“我知道她死了你要守孝三年,我做事你放心,保证她今后看着你都绕道,你别怕,我放了绳子下去的,她不会死的,那老太太嗓门可洪亮了!”

    “阮!今!朝!”穆厉气得低吼,看呲溜跑走的阮今朝,挽着衣袖追上去,“我非让沈简二婚不可,你个孽种东西!”

    “哈哈哈,你追不到我的!”阮今朝看跑的气喘吁吁的穆厉,“我都被司南练出来,他以前老被我气得追着我几条街的打。”

    穆厉指着阮今朝,“司南怎么没把你打死!”

    “他舍不得啊。”阮今朝笑笑,摸着自个脸,“怎么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你那脑袋,现在和灯笼没有什么区别。”穆厉气得半死,见着已经跑了大半路程,自个抄着近路朝东宫走。

    阮今朝跟着叫,“穆厉,穆厉!”

    穆厉捂着耳朵,“死了!入土了!”

    “你等等我呀!”阮今朝追上去,一把跳到他肩头上,“你背我吧。”

    “你猪变的吗?”穆厉差点被阮今朝弄得跪下地,“你怎么比谢宏言还重……”

    说着谢宏言,穆厉脸色冷了很多,“滚滚滚,没空和你闹这些,找你家沈阿简去。”

    阮今朝脑袋歪过去看穆厉,“我的狗还在你家里,我顺道去抱走了,这两三日估计就要走,你怕是都不能给我们送行。”

    穆厉还是背着她,冷冷说:“放心,送你们夫妻上路,我必然百忙都抽出空闲去,滚下去,重的要死。”

    阮今朝慢慢说:“你不知道,我才去京城的时候,水土不服,用司南的话来说,叫做山猪吃不来细糠,贺瑾很努力的养我。”

    阮今朝板着手指慢慢说:“勇叔、司南、东雀天天换着法子给我做吃的,去外面买北地来的东西,贺瑾那小傻子都会包饺子下面条,还会生火炒菜了,都是我历练出来的。”

    “对,就和你最开始水土不服差不多,我就是不喜欢京城的吃食还有水。”阮今朝慢慢说,“但我爱啃橘子,不过那橘子好贵,贺瑾那傻货那时候穷的很,就天天去安阳侯府给我摸,还和沈杳那小呆子给我抱来,抱的都是沈简院子的吃食……”

    “不过现在想想,沈简那狐狸脑子怎么会看不透贺瑾和沈杳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的眼让他们给我送吃食罢了。”

    阮今朝叹了口气,“穆厉,我不知道怎么同你说,我曾经经历了什么,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大家都好好的活着,可以不常常见面,甚至可以一辈子都不见,只要各自在喜欢的地方,好好活着就够了。”

    “阮大姑娘倒是知足常乐。”穆厉说:“活着的花样多的话,你想怎么活。”

    “只要活着就好了。”阮今朝轻轻说:“我希望我身边的人都活着,我此前挑唆李明启反李明薇,这我我之过——”

    “蠢货。”穆厉说:“李明启粘着李明薇长大,岂会让你们挑唆了,被他当猴子耍了,还觉得对不起他了?”

    “李明启不是池中物,他很聪明,比谁都知道皇朝只需要一个完美的皇子,他若是出挑了,便是两条小龙相斗,对谢家在朝堂的也不利,他小子学什么都会,真的是你和沈简厉害吗,错了,是李明薇底子给他打的牢固。”

    “是吗?”阮今朝低声问。

    穆厉翻了个白眼,“你都没查过李明启的?他都没断奶就被抱到宣政殿养着,怕是哥哥比爹娘都叫的利索,你们不过是他的台阶罢了。”

    他此前去西殿找李明薇说话,说的正紧张,就听着莫名的呼噜声,他都图穷匕见了,李明薇就默默的说李明启在里头睡觉,还安慰他说不用担忧随便畅所欲言,李明启睡死了天崩地裂都不会醒的。

    还有一次他和李明薇在西殿说话,李明启揉着眼睛就进来了,一身脏兮兮的,不知道跑哪里滚泥巴了,端着李明薇的茶盏一饮而尽,径直朝着罗汉床栽,跟着就睡死过去了,把他吓得好半天没说话,还以为那碗茶有毒,差点没去抠嗓子眼。

    那时候他才知道,李明启和李明薇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中,都是同吃同住的。

    他最开始就疑惑,西殿的陈设有些杂乱,压根不是李明薇品味,感情还分了一半给李明启张牙舞爪的布置!

    最可气的是,李明启那大爷,睡觉就睡觉,还要迷迷糊糊叫李明薇给他盖被子,他就看着李明薇拿着要把李明启掐死的步伐过去,抱着被褥给他拢的好好,还板着脸坐在旁边拍了他小会儿,等着李明启睡死了才过来和他说话。

    他看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到茶盏里头。

    李明薇就同他说,“西殿他当自己地盘进出的,你早日习惯,他睡着了是大内最平安的时候。”

    习惯个鬼,卧榻之侧岂容他人睡的!

    他玩笑说,一刀下去李明启就长眠不醒,李明薇脸上骤然就冷了,还警告他不怕被谢家那头弄死,就尽管去。

    他呸,分明是警告他,不怕被他弄死就朝着那小狼崽子下刀。

    “李明启文是李明薇亲自启蒙,习武是李明薇天天管接送,但凡没学好,李明薇就不给他饭吃——”

    阮今朝呀了一声,恶狠狠打断穆厉的话,“难怪我家十三这三四年才窜个子,感情是李明薇饿的不长个!狗东西,太恶毒了!”

    “男娃娃本来就是十几岁窜个子。”穆厉说,“李明薇要饿死他,还轮得到你看他。”

    这句话把阮今朝弄的直接闭嘴。

    前世李明启被关着柔妃宫,她都做好饿的她认不出来的准备了,谁知道白白胖胖的走了出来,他和沈简有时候,都觉得李明薇是不是在喂猪。

    李明启不高兴了,沈简就是给钱给他花,自从见识了一次李明薇一句吃饭吗,把要被大臣逼疯的的李明启弄的神采奕奕,沈简真的活想抽自个耳巴子,贼心疼自己给出去的钱。

    “李明启。”穆厉哼了一声,“你借给他八百个胆子都不敢在李明薇跟前飘。无非是他感觉到了,皇室有打压谢家的心思,你既顺水而来,他边直接顺流而下,与其你们成为可能威胁李明薇的存在,他把你们控制住了,也是保了李明薇。”

    “那他此前给前线祈福时,还和李明薇动手了。”阮今朝说。

    穆厉笑着摇头,“你是没见着李明启怎么给李明薇鬼哭狼嚎认错的,啧啧,我活怎么大,头一次见那么大坨肉哭唧唧……不过,这事到底能看出,他小子还是对你有些良心。”

    “所以,那件事不是你干的?”阮今朝问。

    穆厉说:“那时候,我还在水土不服呢。”

    说着,穆厉目光冷了很多:“你们应该庆幸,你们对李明薇没有真的杀意,否则李明启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和沈简对他再好,到底,李明薇才是陪着他长大的亲哥哥,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李明薇。”

    “他最开始都是伪装的,从冬猎围剿开始,他的爪牙才露到人前,要我说,再给他几年,是个成大事的。”

    “难得看你夸人。”阮今朝说,“你眼睛好,我都要走了,还没有要提点我的?”

    “你还需要我提点。”穆厉嗤笑。

    阮今朝道:“说不说,不说咬你了!”

    穆厉:“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