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婧溪在养精蓄锐,庄妙菱就一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待马车行至陆府门口,下车时,庄婧溪回过头,似笑非笑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这一眼,令庄妙菱如坠冰窖。
她飞快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过去那个走一步都要喘两口气的病秧子,如今竟然会露出这么骇人的眼神。
罗氏没瞧见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只是吩咐她们在外头千万要守好规矩,莫要生事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就跟着一个瞧着慈眉善目的前来引路的管事妈妈进了陆府。
罗氏没来过陆府,如今一见,也被震慑住了。
陆家修缮的其实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如桂殿兰宫,反倒是简洁朴素,却也不会显得简陋。
兴许是因为陆家是武将世家的原因,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彰显着主人家豁达的心境。
倒是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大气感扑面而来。
罗氏原以为,陆家的人会给赵家这样的商户下帖子,此次陆绾绾的生日宴,定然也是将整个郦阳城有头有脸的人都邀请过来了。
却没想到,陆家竟然只邀请了她们一家。
她原先瞧见陆家外面并没有停着的马车,还以为是自己来得早。
却没想到,陆家原本就没有存着要大宴宾客的心思。
也是了,陆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他们犯得着打着为女儿办生辰宴的借口去笼络谁吗?
罗氏瞧了一眼身旁的庄婧溪,心头就有些不高兴。
没想到,她能来陆家赴宴,竟然还是沾了庄婧溪的光。
先前陆将军陆仲齐的发妻顾宁霜,在给她下帖子的时候提及了将府中姑娘都带过来。
甚至特意提了一下庄婧溪的名字。
罗氏原以为,这不过是看在庄婧溪是庄府嫡女的份上,所以才会特意提起。
却没想到,陆家人主要想邀请的对象就是庄婧溪,至于她们,不过是顺带的。
顾宁霜也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杀将,性子自是豪爽不拘小节。
她招呼罗氏坐下赏花,罗氏便也没有推辞。
陆家的院子里也是种了花的,深秋时会绽放的桂花菊花,陆家都有。
不过更多的,却是巍峨挺拔枝繁叶茂的大树。
见到庄婧溪,陆飞白很高兴,一开口就是:“阿婧,你比之前胖了很多,这样挺好的。”
本来对于庄婧溪的到来,还有些别扭,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的陆绾绾,一听到陆飞白这么说,不由的嘴角抽了抽。
陆绾绾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直接拍了一下陆飞白,“大哥你还是闭嘴吧,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对着一个姑娘家一开口就是你比之前胖了很多。
这不缺心眼找打吗?
不管人家是不是真的胖了,也该昧着良心说一句你瘦了才对。
庄婧溪却是将目光落在了陆绾绾腰间的香囊上。
待瞧见上头的配色和那精美栀子花图案后,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至于陆飞白说的什么胖不胖的话,她倒是没放在心上。
她精心的养了这么久,要是不胖,那才亏了呢。
之前原主这副身子,实在是干瘦得厉害,瞧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上一岁,脸上都是病殃殃的一副病容。
现在原主的病被她养好了,她又每天都会给自己制定训练计划,加上她有刻意为自己调养膳食,长了点肉,精气神也好,这张脸瞧着自然是粉雕玉琢玉雪可爱。
顾宁霜瞧着她们几个,倒是爽朗一笑,“你们几个姑娘家,也别拘在这儿了,该去哪玩去哪玩吧。”
她又将目光落在陆飞白身上,叮嘱道:“飞白,你看着点妹妹们。”
陆绾绾沉思了一会儿,不太知道该带着她们去哪里玩。
这几个人除了庄婧溪,她一个都不认识。
她原本是挺不喜欢庄婧溪的,可眼下,这里的三个人,一个总是怯生生地低着头,无趣得很。
另一个只会用崇拜的目光盯着自家大哥,实在是令人不喜。
这么一对比,剩下的那个庄婧溪就要显得顺眼许多了。
可顺眼归顺眼,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将她们领去何处。
倒是她的贴身丫鬟岁荷,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在这个时候,适时提议道:“姑娘先前养的那盆兰花,已经开得极好了,姑娘要不同几位姑娘一起过去看看?”
陆绾绾眼睛一亮。
对呀,她怎么把她的宝贝兰花给忘记了!
她上次让她大哥去买了一盆葱兰,现在已经开花了。
而且那花还开得很是漂亮。
好花自然需要有人赏,陆绾绾立即扭过头,脆生生地道:“对,我带你们去观赏兰花。”
陆绾绾说着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岁荷在后面笑着说道:“姑娘慢点,仔细别摔着了。”
陆飞白直接翻了个白眼,在一旁说风凉话,“你可别管她,就该让她摔着,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跑这么快。”
“你瞧她整天上房揭瓦的哪里像个姑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猴子。”
陆绾绾立即气愤地转身回过头,要跑去拧陆飞白的胳膊,“陆飞白你又在这骂我,你信不信我等会就跟娘亲说你欺负我?”
“你要是再说我坏话,我就让娘亲打你,你信不信!”
陆飞白好气又好笑地去拧陆绾绾的脸,“你这个小猴子除了会告状还会干什么?”
要是陆绾绾去告状了,惨的人一定是陆飞白自己。
到时候打他的人就不只是他亲娘了。
他还会接受到来自亲爹亲娘的混合双打。
可怜他现在武艺不精,还打不过这两位。
摊上这么个挑食儿还爱告状的妹妹,能怎么办呢?
陆飞白表示爱咋咋的吧。
横竖都是自己妹妹,那就由着她呗。
两人打打闹闹你掐我我拧你,一时之间好不热闹,岁荷也一直将目光落在绾绾身上。
而赵芊芊和庄妙菱,一个用崇拜的目光盯着陆飞白。
另一个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陆绾绾。
因此这几个人,一个也没有发现,庄婧溪的目光在看向岁荷时,冰冷得令人骨血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