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用完早点后,便一道去给顾宁霜陆仲齐敬茶。
二人是手牵着手进来的。
顾宁霜和陆仲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原以为这两孩子也许会因为性格的原因有好长一段的磨合期。
但是如今这么看着吧,这两孩子似乎瞧着挺对对方都挺满意的哈!
顾宁霜和陆仲齐面上是慈爱的微笑,心中却是忍不住感叹自家这个没人要的儿子,终于难得出息了一回。
而庄婧溪和陆绾绾也是对视一眼,纷纷露出吃瓜的神色。
几人之间气氛十分和谐,相处也是极为融洽。
顾宁霜和陆仲齐敲打了陆飞白几句,大意便是成了亲之后就要扛起一个做丈夫的责任,要有担当,不能欺负妻子,更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恪守男德。
若是做不到,那就仔细他的腿!
这听的沈娉婷在一旁叹为观止。
虽说她也是头一次成亲,可历来新婚第二日给婆母敬茶,新妇听到的横竖都与相夫教子延绵子嗣为夫君开枝散叶等差不离的话。
但是陆家却与她想像的一点都不一样。
无论是顾宁霜还是陆仲齐,都是在教导陆飞白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个好丈夫。
对她却是让她莫要太拘束,别压抑自己原本的性子,只说出嫁前是什么样,出嫁后也还是什么样。
沈娉婷原本十分紧张,倒是因为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而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后面便是一阵欢声笑语了。
又说了一会子话,顾宁霜笑着道:“今儿个,是我们阿婧的生辰,我们一家人今日也该好好热闹一番。”
沈娉婷微微睁大眼睛,转头去看庄婧溪,“阿婧,今天居然是你生辰啊。”
庄婧溪微笑着点了点头。
过会儿子,是要把庄老夫人也接过来的。
一家人在一起,这才是过生辰呢。
回去的时候,沈娉婷悄悄问陆飞白:“今日既是阿婧的生辰,你说我该送她什么才好?”
她先前也不知道这些,一时之间倒也来不及准备些特别的。
但是送金玉吧,又觉得未免有些俗气敷衍。
陆飞白注意着脚下,牢牢牵着她的手,怕她滑倒。
听她这么问,他倒是笑起来,“阿婧从不在意这些,你真心喜欢她,你送什么她都会喜欢,不过金玉之类的东西就不要送了。”
“她一向不爱那些,不过她其实似乎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你不妨送她些有趣的。”
有趣的?
沈娉婷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笑起来,“之前我看阿婧挥鞭子挥得极好,我有一根九合紫荆丝蛇骨鞭,不如就送给阿婧吧。”
陆飞白想起之前庄婧溪,用鞭子将沈从安捆成个粽子,然后将对方如同扔垃圾一般扔下演武台的场面,不由得嘴角一抽。
怎么说呢,这个礼物还当真是挺适合阿婧那丫头的。
陆飞白遂笑起来,点点头道:“我觉得不错,鞭子这东西,比金玉更适合她。”
沈娉婷听他都这么说了,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自己送的东西庄婧溪会不喜欢,“我跟你说那跟鞭子挺好用的。”
“我小时候不是落过一次水吗,被你救上来之后,父皇和母后就觉得我还是得会点功夫保护自己,故而没有限制我学武。”
“我什么兵器都用什么刀剑长枪,什么九节鞭,用的都很顺手。”
“从前大皇兄原本没少欺负我,每次他都把我打哭,他母妃李贵妃每每只说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
“后来我会了功夫之后他还想欺负我,结果被我一鞭子打的爬都爬不起来。”
“后来李贵妃气势汹汹要母后给她个说法,母后就用她那句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来回敬她,我至今还记得,她当时气得鼻子都歪了。”
沈娉婷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遂将这些都说给了陆飞白听。
那根用来抽大皇子,也就是废太子的鞭子,就是她打算用来送给庄婧溪的九合紫荆丝蛇骨鞭。
陆飞白听得忍不住笑起来。
能一鞭子将当时的大皇子打的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可见那这根九合紫荆丝蛇骨鞭的好用之处了。
陆飞白弯起唇,二人一边抬脚往院子里走,一面笑着道:“我也有不少趁手的兵器,包括鞭子,你那根九合紫荆丝蛇骨鞭送给了阿婧,回头我送你一根更好的。”
陆飞白这么说,听得沈娉婷瞪大了眼睛,“送我鞭子做什么?”
她现在似乎也用不着吧!
陆飞白回答的理所当然,“自然是用来防身啊,我不在你身边时,你若出了门,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只管用鞭子抽他。”
“你要是不喜欢出门,平日里拿着它在院子里练鞭法也不错,我们院子中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很适合用来练武。”
沈娉婷被逗乐了。
她笑着说:“我要是呆在院子里习武,把自己练的身手和你一样好,你不怕别人说你说你娶了个悍妇?”
陆飞白却是问:“那你喜欢习武吗?”
沈娉婷思考了一下,点点头道:“自然是喜欢的。”
虽然一开始习武时是为了让自己能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到后来她却是因为真心喜欢。
陆飞白便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不就是了,你喜欢,习武能让你高兴。”
“你是我的妻子,我只管在意你高不高兴,至于旁人怎么看,那于我有何关系?”
“你出嫁前就喜欢习武,没道理出嫁之后就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放下,若是一个女子成了亲,连喜欢一样东西的权利都没有了,那成亲还有什么意思?”
古人常说姑娘家成亲之前是珍珠美玉。
是天上的云彩,是皎洁的月光。
成了亲之后便成了鱼眼珠子,成了死气沉沉的枯木。
可有没有人思考过,为何姑娘家成亲之前是珍宝,成了亲之后就成了鱼眼珠子?
是什么令她们从鲜活漂亮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了死气沉沉毫无生命力的提线木偶呢?
是世道对女子的压迫?
还是姑娘家遇人不淑所托非人?
陆飞白握着沈娉婷的手,枝叶上沉甸甸的雪滑落下来,他及时把她往身后一拉,免得她被雪浇了一身。
他道:“娉婷,你从前喜欢什么,现在依旧该喜欢就喜欢,你不必考虑太多,只需要遵从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