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半夏见许大夫露出疲态,心中有些自责起来,平日里许大夫在乡间行医,身子硬朗嗓门也大,以至于她都忽略了许大夫跟她爷爷差不多岁数。
义诊一坐一天,病人一个接一个的看,还要讲不少话,确实太耗费体力了。
“你多歇歇,我来看,你在旁边监督,哪里不对你指点指点我。”白半夏说道。
许大夫摆手,“你别太谦虚了,哪里需要我监督?你要是累了也歇一会,别太辛苦了。”
“好。”白半夏应下。
别看她平日里性子有点跳脱,也有点腹黑,但真正给人看起病来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于是义诊继续,白半夏开始左右两队轮流来,左边队伍看一个,右边队伍看一个。
好在多数人都是小毛病,比如一个中年男人说头晕肩膀酸疼,就是着凉染了风寒,抓了药喝三次就能好。
还有人说肚子总痛,白半夏按压了一下发现他就是饿出来的胃病,嘱咐他按时吃饭,最近几天先不要吃太多,先喝粥养养胃,一点点的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也会讲不少道理,大家也都认真记了下来。
“当家的,我怎么觉得以后得安排个人记录半夏讲的道理呢,然后在村里好好宣传着,对大家有好处。”张安媳妇精明能干,一下子就想到这一点了。
张安给了媳妇一个赞赏的目光,“你说的对,好些人听了可能也就忘了,总不能让半夏一遍遍反复的说吧?她光看病就够累了。”
说干就干,张安立即吩咐人去取纸笔,他亲自记录起来。
刚好这会儿人多,大家一起回忆着,把白半夏讲过的都记了下来。
白半夏虽然在把脉,但她可以一心多用,自然是注意到了张安他们的举动,心里忍不住点了大大的赞,不得不说人家张安确实适合做下一任村长,人家媳妇也是个贤内助。
这时,排到了一个中年汉子,他红着脸支支吾吾不想讲,又看向许大夫说:“还是许大夫来给我看吧。”
白半夏都以为他是要看男科病了,结果许大夫直接白了他一眼说:“直接讲,一个大老爷们害什么臊?半夏是大夫也不在意男女,别搞的婆婆妈妈的。”
中年汉子听了干脆脱了鞋子,一瞬间周围的人都飞快的散开了,连队都不排了。
“我的老天,你这是几天没洗脚了,怎么这么臭?”有人忍不住叫道。
“赵有福,你提前讲一声啊,也好让我们都捂了鼻子。”又有人嫌弃的说。
“我媳妇总埋怨我脚臭,但跟你一比我都算香的了,亏你媳妇能忍你。”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都是嫌弃和嘲笑,赵有福被说的红了脸,只能讪讪的笑。
他怪不好意思的看看白半夏,他这脚这么臭,叫人家姑娘给医治,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许大夫看向白半夏,十分无辜的说:“我可不知道啊。”
白半夏笑笑,“无妨。”
不过讲真,她觉得口罩这个东西真的很有必要,是个好东西。
她看向赵有福说:“你即便天天洗脚,但脚汗多,脱了鞋袜就臭,而且脚还总痒,会忍不住去挠,挠多了脚会掉皮,对吧?”
赵有福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这是脚气,属于……”真菌,呃,这样讲就深奥了,她得换个说法。
白半夏顿了顿继续说:“属于会传染的一种,你以后洗脚盆跟家里人分开用,鞋袜也是,尤其注意不要传染给孩子了。还有别用手抠了,否则时间久了会传到手上,手也会痒。”
“这么严重?”赵有福紧张起来。
“我给你开点药,你煮水了每天洗脚倒一些,注意保持脚的干爽,如果脚汗大就勤换换袜子,坚持下来会好的。”白半夏说道。
赵有福见她没有半点嫌弃自己的神情,还耐心的讲解,心中有些感动,别看人家年纪小,可真的是个好大夫啊。
哼,不像那些坑货,一直笑话他。
白半夏给赵有福抓了药,还比别人都多,大家伙开玩笑的说他占大便宜了。
“他这个治起来比较慢,得分几次煮水,还好用的药材比较常见,以后抓药也不会太费钱。”白半夏解释道。
“那就坚持治好了,不说难闻了,万一过给孩子可咋办?”有人说道。
赵有福点头,“治,我一定好好治。”
白半夏又看向众人,“如果其他人有类似情况,不一定是很臭,但只要脚趾缝痒、脱皮,就早点治疗,才能更快好起来。”
张安在旁边认真的记了下来,回头跟大家好好说叨说叨。
等赵有福重新穿好鞋袜,四散开的人又排了回来。
“我怎么不记得你在我前面,你不要插队啊。”有人叫道。
被指责的人却说:“我就在他后面,你记性不好就找大夫好好看看。”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了,防卫队的人也不好再在旁边傻了吧唧的呼哈练功了,急忙过来维持秩序。
可谁都想先一步看诊,谁也不服谁,都不愿让步。
白半夏淡淡的扫了一眼,她记性很好,但因为队伍长,她又是在正前方,后面排的人她看不到,所以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
“都不要吵了,我记得队伍是怎么排的。”于鱼大声说。
“是啊,我们小鱼哥过目不忘,刚刚一直看着你们呢,还能不记得队伍谁排在哪吗?”铁蛋站在于鱼身后,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这下许多人都挺吃惊,过目不忘可厉害了,一般有这种本事的,从小就会被叫做神童呢。
于鱼指了指前面几个人,“你们都站错了,他在最前面,之后是他,再后面……”
他一直指正,把几个人的位置都更正了,这下大家也清楚了,确实之前站乱了。
但这其中确实有人混到前面去了,现在要重新回到后面有些不甘心,于是十分怀疑的说:“你讲你过目不忘就过目不忘了,谁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