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一个冷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瘦高的身影冲进了大堂,站在了白半夏身侧。
白半夏冲他笑笑,“这么快。”
齐镇却没笑,吐出三个字:“担心你。”
只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似乎胜过千言万语。
“根据律法,行医者如被举报判非法行医,只要乡间有百人愿意为其写下保证书,证明她的医术、人品,便不可定罪。”齐镇看向周海,“大人我没记错吧?”
周海眼睛亮起来,他怎么把这一条给忘了!
“确有此事。”他压住情绪,点头应了下来。
李大夫脸色铁青,怎么又跳出来这么个人?
他咬牙说:“看来你们想走百人作保了?那也要定个期限。”
齐镇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李大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觉得脖子一凉,仿佛有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凉的刀刃蹭到了他的皮肤。
“一日即可,明日这个时间,我会将百人作保书呈上,如没有完成,我愿与白半夏一起受罚。”齐镇正色说。
“这可是你说的!”李大夫心中一喜,一日时间要找一百人,他就不信他们来的及。
周海也有些担心,但齐镇话已经出口,他也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等从县衙出来,顺子就狠狠的推了平安一把,却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处,痛的直吸冷气,于鱼从身后按住了他肩膀。
平安摔在地上,脸上露出悲痛之色,“我跟你们几年的兄弟,一起生死患难,你们却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跟我决裂?”
“这岂是认识长短的问题,是你做的事让我们不齿。”于鱼冷着脸说,“平安,人不能没有信义,我们看错了你。”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半夏姐根本不用在镇上非法行医。你也说我们几年的兄弟,一起生死患难,我的命在你眼里都比不过别人收买你的那些银子吗?”顺子又气又疼,直接哭了起来。
铁蛋也啐了一口,“别说我认识你,丢人!”
平安也哭了,说:“我就是想找我爹娘,我穷怕了,我有错吗?”
“人可以穷,但也要有骨气。”这话是六子说的,他跟平安关系最好,此刻最为失望痛苦。
“我有钱了,我帮你们把欠白半夏的银子还了,你们就不欠她的了,也不用再寄人篱下了。”平安说道。
铁蛋直接去踹了他一脚,“滚,别拿你的脏钱恶心我们。”
“你走吧,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于鱼语气冰冷,带着无法挽回的决然。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顺子吼道。
平安脸色灰败,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等他走远,于鱼眼泪流了下来。
白半夏拍拍他的肩膀,又按住了顺子,说:“你太激动影响到伤处了。”
“半夏姐,我对不起你。”顺子大哭起来。
白半夏反倒被逗笑了,“齐镇不是想到办法了吗?你们怎么一个个弄的好像我要被砍头了似的?”
于鱼抬胳膊擦了擦脸,藏起了自己的泪水,“对,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咱们得帮忙弄好那个百人作保书。”
几个孩子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将忘恩负义的前同伴平安抛到了脑后。
齐镇带了白半夏说先行一步,于鱼他们晚点过来就好。
等众人看着齐镇带着白半夏用轻功走的极快,都不由露出了羡慕之色。
“齐哥这实力一根指头都能按死平安,平安还真是瞎。”铁蛋气鼓鼓的说。
“算了,人各有志,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人了。”于鱼冷冷的说。
众人都没敢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于鱼是真的生气了。
自称丐帮的那伙人要他们帮忙偷东西,于鱼都宁死不从,说人可以穷,但不能偷不能抢。
可如今平安却收了钱出卖他们的救命恩人,这比偷比抢更让人不齿。
另一边,齐镇冷着脸问白半夏:“你就打算挨板子?”
“我的性格你也能察觉一二了,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十板子对我来讲不算什么,顶多休息几天。”白半夏无所谓的说。
齐镇脸更黑了,“你到底是多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确实是我自己不够小心,被人逮了错处,受点教训也能长个记性了。”白半夏苦笑道。
齐镇突然停了下来,“你帮了那么多人,没人会觉得你给他们添麻烦,但如果你什么都想自己扛,只会让别人觉得永远无法走近你!”
白半夏愣住了,她仿佛听到了前一世的尤奶奶有次幽幽叹气后的话。
“你这孩子就是从小太孤苦无依,什么都想自己扛,什么都怕麻烦别人,但你这样别人永远无法走进你的世界,觉得你跟他们是疏远的。”
前一世她独自长大,但这一世不一样了,她有亲人有朋友,不能再按以前的习惯来了。
她笑笑,“你说的对,我这个毛病确实不好,我以后会努力改正的。”
这下齐镇倒是愣住了,没想到她认错这么快,而且态度格外的真诚。
“你、你怎么不跟我争辩了?”他气势反倒降了下来,甚至有些紧张的味道。
“你说的对啊,我为什么不能接受朋友真诚的意见?”白半夏歪着看他,“而且这话以前也有人说过,只是当时我无法理解,现在你一提我突然就明白了。”
她想到前世的尤奶奶,眼中带有歉意,可惜她懂事的太晚,前一世没少让尤奶奶担心。
“大概人在不同时期心境不同,对事情的理解程度也不同吧。”她感慨的说。
齐镇盯着她的眼睛,眉头微微拧起,“那人是谁?”
“一个很重要的人。”白半夏笑笑,没再多讲。
齐镇脸又沉了下来,很重要的人,大概比他重要的多吧?
“对了,你怎么想到百人作保书的?你恢复记忆了?”白半夏想到这一茬问道。
齐镇摇摇头,“就是来的路上我在想律法中规定怎么处罚非法行医,然后就想到了还有这一条补充。”
白半夏挠了挠头,“你挺熟悉律法的,以前不会是当官的吧?管查案方面的官?”
“讼师不是也很熟悉律法?”齐镇问。
“你的口才不像。”白半夏笑起来。